第24章 Chapter.24目录

第24章Chapter.24

沈从隽和赵妤媛周末来了一趟,沈昼就在一旁不知道看什么书。谁也没提那些恐怖分子的后续,沈迟也没问,涉及人命的事情和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时赵妤媛从来不愿意让他插手。

但他们不说,不代表沈迟不知道。

说起来还是陆向延带来的消息。

那天陆向延替他摆好餐盘后,沈迟吃了几口忽然抬起头朝他笑:“陆叔,虞跃也来了吧?”

这大概还是沈迟受伤以来第一次对他露出笑容,更别说这么喊他了。陆向延不由得一愣,一时间忘了思考,只那几秒的空隙就被对方看穿了去。

“真是忙碌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死了呢,”沈迟摇摇头,一副无奈至极的模样,往嘴里塞了块西兰花,“让他下次少放点盐,有点儿咸了。”

陆向延这才无奈一笑退开几步:“是。”

沈迟又朝他伸出手:“手机给我,打个电话。”

陆向延不解,但还是掏出手机双手递过去。

沈迟连通讯录都没翻开,噼里啪啦打了一堆数字上去拨通,上面赫然显示着“老板”两个大字。

沈迟侧过身子用没受伤的右肩膀靠着墙,仰起脖子往窗外看。电话拨了很久对面才接通,却也依旧没人说话。

“你不用再插手了,”沈迟拿着叉子戳戳餐盘,轻声说,“优势都在我们这边,把卡迪娜送上法庭只是时间问题,况且,你不累么?”

“每天要忙自己公司的事情,要忙未婚妻家里的事情,还要派人跑到大洋彼岸随时跟进我的情况,现在还要分心去照顾枪击事件背后的阴谋阳。我问你,你不累吗?”

沉默长达一分钟,久到沈迟以为对方根本没接这个电话秦以恒才堪堪出声:“我没有未婚妻。”

沈迟不搭话,他又接着说:“也没派人去接近你。”

“哦,这么说是他自己屁颠屁颠跟到美国来,在我出事的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问他,别问我。”

沈迟抬起头看了一眼陆向延,对方始终站得笔直,目光却一直落在别处。

“秦以恒,”沈迟用力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出,轻声喊他的名字,“不管你是出于对我的控制,还是纯粹闲得慌找人打发时间,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对你,对我,都没有意义。”

“我承认之前对你的行为有点越界,但我现在想清楚了,其实我们完全可以把彼此当作陌生人,”沈迟说着说着就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只觉得心脏一抽一抽地难受,“正好你那么不待见我,也省得我出现扰你不开心。”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你有这样的觉悟最好,但我做事从来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也包括你。”

沈迟忍不住弯下腰去,听着耳边传来的忙音,胃里一时间天翻地覆般绞痛起来。

陆向延上前扶住他的时候手臂就被紧紧掐住,用力到指甲隔着外衣陷进肉里。

许久许久陆向延才听到低低的抽泣声,哭得那样压抑克制,还没来得及传出来就又被主人拼命压住吞回嘴里。

陆向延只好搂住沈迟,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叹息。

好一会儿沈迟才抬起头来,用通红的眼睛看着他,忽然笑了:“叔,你知道我和秦以恒是什么关系吗?”

陆向延闭嘴不答,沈迟便离开他的臂弯,抽了两张纸擦脸,用眼神再次询问。

“这是老板的私事,我没有机会,也没有资格知道。”

“真不知道假不知道?他对我这么上心,你就没揣测过什么?”

“沈总,您就别逗我了,”陆向延苦笑,难得露出这样的表情来,“虽然不知道两位是什么关系,但秦总一定非常,非常在意您……”

否则他也不会从十四年前开始就不停地隔着太平洋密切关注你的一举一动,也不会把你的所有信息看得比自己还重要,不会像保姆一样记下你所有的忌口和生活中一切重要事项,更不会在你离开后的第一年就查出来抑郁症,不会一边吃药一边加重病情,也就不会把自己活成现在这副样子,仿佛失去喜怒哀乐一般,成为一具彻头彻尾的行尸走肉。

事实上真正屁颠屁颠地跟着沈迟的,从头到尾都是秦以恒自己。

但这些话陆向延大概这辈子都不会说出口,至少在两人捅破窗户纸之前。

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眼角泛红的沈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秦以恒就是长了一张还不如捐了的嘴,天塌下来还有他的嘴顶着。

而沈迟就是生了一颗只会撩但是打死不开窍的心,迟顿成这样,哪天秦以恒跟他上床了他都以为对方是要取暖。

“您的父亲已经掌握了塞茜尔一家的作案动机和具体走向,不过由于三名罪犯皆已身亡,更深的线索还需要一些时间。”话题有些伤感,陆向延不得不说些别的来转移注意力。

沈迟却只是点点头,把手机还给他,闭上眼不说话了。

沈从隽伸手搂住妻子的肩膀,眼睛却看着沈迟:“你安心养伤就好,这边有我们,还有你哥哥,其他的不用担心。”

沈迟从回忆中脱身,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夫妻俩又啰嗦了几句才离开,沈昼便合上书朝床边走过来,眼神晦暗不明:“你这几天吃的什么?”

“饭呀。”沈迟十分熟练地低下头去,抖抖被子俨然一副准备睡觉的模样。

沈昼相当无情地拽开了他的被子,一把掐住他的脸逼对方抬起头来:“你再说一遍?”

沈迟茫然地看了他一会儿,继而眼睛一弯:“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呢?”

沈昼便皱了眉,手沿着沈迟的脸往上移到左耳耳垂,捏住那枚反射着光的钻石耳钉。

“什么时候戴的?”

印象里在北京时沈迟从来没戴过。

“回来的第一天。”

“为什么在北京的时候不戴,怕秦以恒看到?”

沈迟这次倒是没急着答话,歪着脑袋看他:“你把他当什么了?”

“我把他当什么,”沈昼重复了他的话,低笑一声,“这话应该问你吧?”

“陆向延的接近是他的指示,这两天他送过来的饭也都不是医院做的,看上去更像公司那个天降营养师做的。没猜错的话他们俩都是秦以恒的人,对吧?”

耳垂被人收着力捏了一下,沈迟轻轻皱了一下眉头:“是。”

“那不得不说秦以恒这个哥哥当的,有时候还挺称职的。”

沈迟分辨不出来他这话究竟是褒义还是贬义,沉默着没回话。

“之前看你状态不好才一直没问,其实那天你在秦家发生了些什么,我大概都猜到了。”

沈迟目光一滞:“什么?”

“需要我说出来?”沈昼反问。

“疼。”沈迟忍不住躲开了他的手,自己去揉被捏得泛红的耳垂。

“秦以恒神通广大,在北京一手遮天,甚至比他那个爹更胜一筹。从你回北京的第一天他就破天荒地放下他那三百六十五天都忙不完的工作不远万里跑过来酒吧找你,而你当时又刚好醉得不省人事。”

沈迟一愣:“什么时……”

沈昼甚至不给他插话的机会:“上周你从秦家离开之后就没了消息,秦以恒表面上对你不闻不问,实际上连接你走的那辆车的车牌号码都记得清清楚楚。他这么做是因为什么,你知道吗?”

在沈迟出神的时间里沈昼又翻出手机来:“我在找你的时候打的第一个电话就是他,你猜他当时说什么?”

一段录音开始播放,也顾不得沈迟想不想听。

“他在我们家和我吵了一架,刚刚走了。他现在是你弟弟,失踪了还需要找到我这里来,你不觉得是你的失职?”

“很抱歉,你无权知道他的去处。”

“凭什么?凭我,是他血脉相连的兄长,但沈昼,你不是。”

“他只是在你们家住了十几年而已,只要我想,他就没法离开我哪怕一步。”

沈迟脸色一白,等到沈昼收回手机都没回过神来。

“爸妈上楼之后我在楼下看到他了,在和陆向延说什么我不清楚,也没兴趣知道,”沈昼又伸手捏住沈迟的脸,细细端详着他逐渐泛红的眼角,“你说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沈迟闭上眼不去看他,心脏却如同擂鼓一般震动整个胸腔。

他现在哪里想的明白秦以恒究竟在为了什么而做的这些事情。

他甚至开始怀疑秦以恒默认他的接近和一切越界的行为,并不是出于对他的宽容度足够高。

心里乱作一团,沈迟连呼吸都有些不畅起来,等到沈昼发觉的时候他已经抱着被子抖作一团,连眼泪都从眼角滑落。

沈昼瞬间意识到自己过火了。

于是他手忙脚乱地替人擦去眼角的眼泪。

沈迟并没有任何多余的面部表情,只任由滚烫的泪水滑过脸颊。他轻轻拨开沈昼的手,声音也有些沙哑:“其实你根本没有原谅我吧,没有立场,没有理由,更没有必要。”

沈迟抬起头看着他,自嘲似的笑了笑:“你这么不待见秦以恒,想必心里对我的看法和他并没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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