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Chapter.25

沈昼用力皱起眉来：“你说什么混账话？”

要不是秦以恒干的那些混账事儿我会这么讨厌他？

这句话沈昼忍住了说出口的冲动，轻轻拨开沈迟额间碎发，声音因语气和缓而显得柔和：“不是那样的，我知道你有苦衷，所以也尽量站在你的角度去思考你究竟为什么要那么做。抛开其他的不讲，你并没有犯下多大的错误，为什么我不能原谅你？”

“要是抛不开呢？”

“你非要钻牛角尖是吧？”

沈迟便不说话了，低下头去任凭头发遮住他小半张脸。

“你八岁起就一直待在我身边，我不可能对你没有半点儿感情。你知道我是独生子，有这么可爱的弟弟愿意跟在我身边我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还是说，不满意的其实是你，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把我逼退？”

“没有，”沈迟立刻否认，依旧不去看沈昼，“是因为你今天的态度，很……”

“很强硬？很凶？不讲道理？”

沈迟犹豫着点点头：“你以前从来不会因为别人这样对我说话，态度，表情和语气，都……”

忽然又被人捏住了脸被动抬头，只见沈昼眼里充盈着笑意：“搞半天是委屈了？”

“好，哥哥跟你道歉，对不起，”沈昼捏捏他的脸，眼睛都带上了笑，“但刚刚说的都不是小事，我希望你重视。”

“重视秦以恒对你究竟是什么态度，相反的，也重视你自己对他是什么感觉。”

沈迟这才彻底了然对方的意思，颇为震惊地看着他：“你在想什么？他是我……”

后半句话连他自己都说不出口。

沈昼这才松开手：“我知道，所以我才格外在意。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遗传性性吸引。”

沈迟大脑宕机，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听过，那你是怀疑他，还是……怀疑我？”

说实话沈迟这些天只顾着不要命地撩拨秦以恒，并没有真正安静下来问过自己的心。

沈昼给足了时间让他思考。

脑海中闪过无数帧画面，从他回国的第一天，两人在路灯下短暂的相拥，到秦以恒出现在公司，他把脚踩在对方胸口上，再到秦以琛的生日宴上两人的第一次并不正式的接吻以及酒后在客房里的一切行为。

沈迟不敢再想，心脏砰砰直跳。

完蛋了。

彻底完蛋了。

沈昼无声地观察着他的反应，但始终一言不发。

沈迟扯着头发低头沉思了足有五分钟才抬起头，垂下眼睛露出一个相当苦涩的笑容。

什么话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沈昼几乎是两眼一黑：“你就是在国外玩儿得太开了，不知道适可而止。其他的话我就不说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相信你也掂量得清。”

沈迟却直直地看着他：“可……我一开始就是为了报复秦殊啊。”

沈昼不解：“跟他有什么关系？”

“兄弟乱伦，对他的杀伤力不够大吗？”

沈昼蹭地一下就站起来了，沈迟眼疾手快抓住对方舞到半空的手：“你就说有没有道理吧！”

“有你个头！”沈昼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抓着沈迟的右手掌毫不收力地抽下去，“拿你自己的前途和感情当筹码，就为了在精神方面攻击他吗？！”

沈迟想挣扎又不敢，白白挨了好几下：“你手不疼吗……”

沈昼气疯了，又狠狠甩了两下：“歪理！”

沈迟不敢再顶嘴，沉默着低下头去。

很久，才重新响起他的声音：“万一我，真的喜欢他，非他不可呢？”

沈昼两眼一黑又一黑。

“那就祝你幸福吧。”

沈迟在医院呆了大半个月，临近春节才草草办了出院，尽管当时遭到了不少人的阻拦，但他还是趁着夜深人静偷偷摸摸走完了手续。

出了医院沈迟拦下出租车直接往机场赶，大门还没进去就被人拦在了外边。

秦以恒抬手看了眼手表：“两点五十，你很急？”

沈迟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脑海里开始反复回放沈昼的话。

他对秦以恒，究竟是什么感觉。

是以他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的脸，从因头发梳起而露出的额头，深邃的双眸，到高挺的鼻梁，再到形状漂亮的薄唇，往下是半包裹在西装衣领下的喉结，然后便是衣冠楚楚的模样。

秦以恒难得皱眉：“哑巴？”

沈迟便朝他笑，只是下意识地阴阳怪气：“秦总好忙啊，凌晨了还在机场，刚下飞机吧，又忙着工作倒腾自己呢吧。”

秦以恒不答话，沈迟双手背在身后原地踱步，看起来相当悠闲，来回踱了好几步才想起来是秦以恒先问他话的：“哦，我确实挺急的。”

秦以恒看上去似乎没什么耐心：“半小时前沈昼给我打了电话，说你从医院跑出去了。”

沈迟这才一愣，有些难以置信。

沈昼给谁打电话？

谁给秦以恒打电话？

打电话说什么？

是以他用食指指着自己，似笑非笑地看着秦以恒：“所以你就大半夜过来机场拦我了？”

“如你所说，我刚下飞机。”

“行李在哪里？”

“助理带走了。”

沈迟双手抱胸，一副我不信的模样。

秦以恒懒得再和他周旋：“要么现在掉头回沈家，要么我让沈昼过来接你，选一个。”

沈迟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下一秒又被人攥住手腕，第一下没甩开，那人反而抓得更紧了。

沈迟脑子一热，顺着力的方向把自己推到秦以恒跟前，轻车熟路地抓住他的领带，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鼻尖都要碰到一起。

沈迟也没矜持，踮起脚尖吻了一下对方的嘴角，露出可爱的笑容：“哥，你带我走吧。”

秦以恒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有些话我不说第二遍。”

“那还蛮可惜的，”沈迟叹了口气和他拉开些距离，往机场大门走，“只好失陪了秦总，我还约了人，人家房都开好了。”

下一秒又被人扼住了喉咙，沈迟脚步一顿，感觉秦以恒的身体从背后贴了上来。

临近春节，中美来往的旅客不少，尽管现在还是半夜，但还是有人朝他们投来目光而后又匆匆离去。

“作为秦家人，我想你应该有洁身自好的觉悟。我可以容忍你去酒吧，但刚刚说的那种事，”被人抓着脖子转了半圈，沈迟终于对上那双阴翳的眼睛，眼睛的主人正冷冷地看着他，“我不允许。”

“你不允许？你算老几？”沈迟伸手戳了戳秦以恒的胸口，意料之中的硬邦邦，“而且，我再和你说一次，我不姓秦，我不需要遵守你们家那点儿装模作样的所谓的洁身自好，首先秦殊就完全没有做到这一点，你又何必故作姿态呢？你跟他这么像，没准儿背地里……”

脸因脖颈处的收力而迅速涨红，沈迟识时务地掐了话题，笑：“真自私啊，不想听的话就手动让人闭麦，该说不愧是秦家长子吗？”

“警告你，别试探我的底线，否则你一定会——”

“诶？沈迟？！”

沈迟颇为震惊地寻着声源望去，只见宋嘉川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身后跟着拖着两个行李箱的宋凌川。

在两人走近之前秦以恒就放下了手，退开到安全距离。宋嘉川绕着沈迟走了两圈，轻轻捏了捏肩膀：“伤好了？大半夜来机场干嘛？你要回北京？”

沈迟摇摇头：“没，散步。”

宋嘉川一脸无语：“散十几公里？”

沈迟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小孩子不要问太多。”

宋嘉川一脸天真，这才转头去看秦以恒：“秦总也在？”

秦以恒侧过脸没看任何人，直到被宋凌川用手肘捅了一下才转过身来：“嗯，散步。”

沈迟：“？”

宋嘉川：“？”

“哎呀不说这些，”宋嘉川挽起沈迟的胳膊，活蹦乱跳，“今年春节我们都来纽约过，刚好还有两天我们可以一起去玩会儿，怎么样？刚好言生明天在一家酒吧驻唱，去捧个场？”

沈迟笑笑：“好。”

上次在酒吧分别得有些仓促，一来是因为萧言生喝了酒之后的行为实在有些诡异，二来是当时秦以琛的情况比较紧急，说起来两人也挺长时间没见过面了。

“那我今天晚上去你家住，怎么样？”看着宋嘉川冒着星星似的眼睛沈迟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宋凌川。

对方只是摆摆手，十分自然地揽过秦以恒的肩膀：“你们玩儿去吧，我跟秦总还有事情要谈，是吧？”

感受到肩膀上的压力，秦以恒面不改色地点点头：“是。”

目光落在两人亲密无间的动作上，短暂地停留了一会儿沈迟便收回了目光：“好。”

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等沈迟报了地址后宋嘉川倒是一愣：“不回你家吗？”

沈迟摇摇头，望着窗外出神：“不想回。”

而当两人抵达酒店，在隔壁房间门口和宋凌川跟秦以恒面对面干瞪眼的时候沈迟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