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Chapter.72

沈迟告别沈昼踏上飞往深圳的飞机，在路上召开了一个线上会议，于下午抵达宝安机场。

南方还是夏末，沈迟换了套衣服才出机场，在路边站了几分钟就等来了司机，提着二十寸的行李箱上了车。

其实也不是非来这个城市不可，沈迟就是有些想看海，正好回国内散散心，刚好白昭扬也要回老家看望去世的父母。

拎包入住海景别墅，沈迟疲惫了一天，连卧室门都不愿意进，往客厅的沙发上一栽就睡了过去，再醒的时候是被一阵要命的敲门声。

沈迟浑浑噩噩地去开门，白昭扬一下子从门外挤了进来：“你小子，让你等等我不肯，偷偷来深圳住大别墅。”

沈迟本来还迷迷糊糊的，看到门外站着的另一个人直接清醒了。

秦以琛站在门外尴尬地朝他笑笑：“哥。”

沈迟冷下脸，转身进了屋：“关门。”

客厅一下子热闹起来，白昭扬在屋里转了一圈才回到客厅：“买的？租的？多少钱一平啊？”

“不知道，我哥买的，”沈迟起身烧了一壶水回来也摊进沙发里，“离海边还有点距离，要是想看的话得自己开车过去。”

“没事儿，我有车。以琛愣着干嘛，坐啊。”

秦以琛这才小心翼翼地坐到另一张沙发上，白昭扬又眯着眼在两人之间看了个来回：“迟啊，我早就想问你了，你俩到底咋回事？”

沈迟懒洋洋地掀开眼皮看秦以琛一眼：“说啊。”

秦以琛吓得坐直起来：“他是我哥。”

“啥？！”白昭扬也一下子坐直起来。

“我咋不知道你还有一个……不是，你们俩都不同一个姓啊？！啊？！”

聒噪，沈迟按了按耳朵，抬起腿一脚踹在秦以琛腿上，对方才乖乖把事情都说了。

客厅一下子陷入沉默，白昭扬捏着自己的下巴皱眉苦思许久，最后扬起手拍了一下沈迟的脑袋：“臭小子，以前也没跟我说过你跟沈昼不是亲兄弟啊。”

沈迟疼得呲牙咧嘴：“这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吗？都研究生了，怎么还跟宋嘉川一样蠢。”

几个人又沉默下来，白昭扬也才觉出一些尴尬来，从包里掏出来一块手表：“呐，生日礼物。”

“谢了，”沈迟没推脱，把表随手放在桌子上，站起身看着对面的秦以琛，“你今天敢出现在我眼前就说明已经做好了跟我解释的准备，如果没有，现在就给我滚回家。”

“有话好好说嘛。”白昭扬轻轻拽了拽他的裤腿。

秦以琛跟着站起身来，沈迟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率先往卧室走。

门咔哒一下在眼前关上，白昭扬无辜地眨眨眼，给宋嘉川打了个电话。

秦以琛眼睁睁地看着沈迟拉开行李箱扯出来一套衣服，在他跟前旁若无人地换上，最后随手抓出来一根皮带往床上一抽，吓得秦以琛连忙往后退，后背贴在门上。

“两三个月了，还没找好借口就是你的不对了。”沈迟心情差得很，大有一种直接把人推倒狠抽一顿的冲动。

秦以琛咽了咽口水，疲惫地垂下脑袋：“因为喜欢你。”

沈迟的动作瞬间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抬头去看：“你说什么？”

秦以琛用力闭了闭眼睛，无法再去思考今天过后他的人生会遭成什么样子。

“因为太喜欢你，无法忍受每天看着你出现在眼前而只能拼命压抑无端的冲动，我很怕有一天会失控，所以不得不自作主张地离开……很抱歉，不管是哪一件事情，应该都让你很困扰。”

秦以琛自嘲似的笑了笑：“秦家人就是这样，一个比一个不正常。我知道大哥也喜欢你，也知道你们……在一起过，所以我更不可能留在你身边，那对我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我找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沈迟一下子跌坐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

秦以琛颤抖着身子往前挪，走到沈迟跟前缓缓跪下：“对不起，哥，我对不起你……”

沈迟简直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仰起头大口呼吸着，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刺穿了他的心脏。

秦以琛小心翼翼抓住他冰凉的手握在手心里，小声哭着，然后慢慢倒在他腿上。

每个人都糟透了，沈迟原以为没有什么事情能再打击到他了。

秦以琛的哭声回荡在耳边，沈迟疼得不得不弯下腰去，捂住对方湿润的脸庞：“你这个小王八蛋，好的不学，净学那疯子的坏毛病……”

他没有办法看着秦以琛哭泣而无动于衷，他不是秦以恒，做不到那样冷血。

是以沈迟张开腿把秦以琛按进自己的怀里，任由对方紧紧抱住自己的腰身，自己抬手往他屁股上用力抽了几下。

秦以琛只把他抱得更紧。

他多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把这仅有的温存刻进骨子里。

或许是兄长太过温柔，秦以琛变本加厉地握住沈迟的脖子把他往下带，两人的脸瞬间近在咫尺，鼻尖抵着鼻尖。

沈迟怒了，奈何后颈上还覆盖着一只手：“干什么？”

“可以吗？”秦以琛蹭蹭他的鼻尖，眼睛红红的，像落魄小狗。

“可以个屁，我是你哥！”

秦以琛咬着嘴唇哭，一句话都哭得断断续续：“可是你，你跟大哥也……也……”

沈迟气不打一处来，很想当场抽他一顿，又被他一只手捏得动弹不得：“那是一个道理吗？我说没说过你要是敢搞同性恋我就打断你的腿，说没说过？！”

“说过的，”秦以琛点点头，“但我不是同性恋，我不喜欢别的男人，我只是喜欢你……”

沈深吸一口气，几乎要被他气晕过去：“我说我是你哥！”

下一秒后脑勺就被人用力一按，两唇相碰，连牙齿都嗑在一起。

沈迟大脑瞬间空白，等到对方撬开他的牙关要往里更深入的时候才猛地挣开他的禁锢，抬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秦以琛被他扇得往旁边一倒，眼神终于恢复了清明。

沈迟站起身来抬手擦了擦嘴角：“清醒了吗？”

脑子乱成一锅粥，他两步走到秦以琛跟前揪起他的领子吼他：“你他妈看清楚我是谁！”

“对不起，哥，对不起……”脸颊上浮现一个通红的巴掌印，秦以琛又开始哭，往前一扑抱住沈迟的大腿，“你是我哥，是我哥，我对不起你……”

沈迟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拼了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可以失控，秦以琛才十八岁，还有回头的余地……

可事情究竟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他甚至开始埋怨起自己，为什么要执着地去求一个答案，到头来两人都被那个答案弄得遍体鳞伤。

沈迟卸了力，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瞬间生出一股从十楼跳下去一了百了的冲动。

但事实上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秦以琛一点点冷静下来，最后大抵是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沈迟还以为是他想清楚了，结果这货一张嘴就给了他一颗炸弹。

“为什么大哥可以，我不行？”

陡然逼近的身影让沈迟不得不后退几步，皱起眉警惕地看着他：“秦以琛，我警告你，再敢越界我绝对抽你。”

秦以琛好像又长高了不少，以至于沈迟现在得微微抬起头才能和他对视，这让他生出一股没来由的压迫感。

“为什么？”对方只是反复问着为什么，好像几分钟前在地上痛哭流涕的人不是他，一步步把人逼到窗边，“为什么不能是我？就因为他年纪大？你说过我们长得很像吧，我哪里比不上他？”

“你疯了吗？”沈迟发了狠，又一巴掌扇过去，重叠在原先的那个掌印上。

他一把把人拽过去压在玻璃上，用自己的脑袋重重撞过去，又把两个人都磕得神志不清。

“我一直把你当弟弟，就算你对我有恨我也照单全收，但现在是什么意思？”沈迟抓着他的头发往上扯，注视着他脸上的巴掌印，“想哭个名分出来？”

“你现在才十八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别心里有点悸动就觉得那是喜欢，”沈迟挣扎了许久，还是努力组织语言开始好言相劝，“秦以恒对我是什么感觉我不知道，但至少……”

“他是喜欢你，”秦以琛难得出声打断，半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人，“你可能不知道，他房子里有一间上锁的屋子，里面墙上都贴满了你的照片，如果你有机会看到，一定会非常，非常震撼。”

沈迟愣在原地，手无力地垂下去。

秦以琛顺势把两人换了个位置，把他圈在怀中：“那我问你，你不是恨他吗？不是恨到想一刀捅死他吗？又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沈迟紧绷的神经几乎要绷断，秦以琛又捏着他的下巴抬起他苍白的脸：“你见过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吗？知道他像个病态跟踪狂一样跟着你满世界跑吗？知道他刚刚其实就在这栋楼楼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