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Chapter.74

沈迟这一觉睡到下午才醒，身体却像去连夜建了个金字塔一样疲惫不堪，连翻个身都浑身疼。

而睁开眼就看见秦以恒的脸近在咫尺，沈迟大概还没从昨天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刚要把身子翻回去就别人搂住腰按进怀里。

秦以恒尖牙磨着他的锁骨，手不安分地在他后背上下游离，然后落在尚未消肿的屁股上轻轻一捏。

沈迟吃痛，张嘴一口咬在他肩膀上，带出一个血淋淋的牙印。

秦以恒也没撒手，两人抵着鼻尖接吻，吻着吻着又险些擦枪走火，最后沈迟一脚把他踹下床，用沙哑的嗓子开口：“给我倒杯水。”

温水递到嘴边，沈迟喝了一大杯才靠着床头喘气：“小琛呢？”

“走了。”

“上哪儿去？”

秦以恒看着他不说话。

沈迟抬脚又要踹他，被人握住脚踝放到嘴边吻了一下：“还敢说上次不是你把他弄走的？！”

“上次的确是他自己要走的。”

沈迟皱着眉看着他，显然不相信。

“这次是因为他对你做了不好的事情，所以都是他咎由自取。”

沈迟表情瞬间崩掉：“你他妈有病吧！他是你亲弟弟！犯不着对他这么狠心吧？”

“你为了他吼我？”秦以恒一脸难以置信，“我不仅关他，我还要关你，你有意见？”

“我操你妈！”

沈迟原以为放自己出去冷静一两个月，再见到秦以恒时就不会这般暴躁或崩溃，想不到这人的疯已经是刻进骨子里的程度了。

秦以恒果然黑了脸：“你再说一遍。”

沈迟已经破防了，这会儿也顾不上面子和疼痛，翻身从床上跳起来一把掐住秦以恒的脖子：“他就是亲了我一下而已，要是我跟他上床了，你是不是要直接弄死他？！”

“你还想跟他上床？”

周遭气压骤然降低，沈迟两眼一黑，实在佩服他的理解能力。

下一秒就被人拽着胳膊往下按，秦以恒相当熟练地把他摁到自己大腿上，抬起手就噼里啪啦往他屁股上抽。

“我操你妈！”沈迟越挣扎秦以恒就揍得越狠，他实在疼得狠了，口不择言地谩骂。

“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我一开始就不应该招惹你！就应该一把火把你和秦殊一起烧死！”

“他是你弟弟，不是什么随叫随到的狗！你凭什么这么对他！”

“我操你妈！”

“有种单挑啊，趁人之危算什么本事！”

“你他妈放开我！秦以恒你个狗！”

身后巴掌越落越急，沈迟终于疼出了眼泪，一口咬在他大腿上，屁股火辣辣地疼，眼泪不要钱地往外流。

“骂够了吗？”秦以恒握住他的脖子把人提起来，用面对面的姿势抱进怀里，发烫的手心落在通红的后臀上，脸色难看极了。

“王八蛋，你不得好死……”沈迟抹了一把眼泪，手想往后搓搓屁股，结果是连带着手背一起挨了一巴掌，这才老实低下头不说话了。

“想替他求情我没意见，”秦以恒也冷静下来了，揉着他脖子上被自己弄出来的红印子，“但再敢随口骂这种话，我会让你后悔长了这个屁股。”

沈迟浑身一抖，实在怕得厉害。

他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摊上这么个人。

“放开我，我再也不跟你好了，我要回家。”

“你昨天才跟我保证过不会再逃跑。”秦以恒分开腿让他屁股悬空，中指在他尚未消肿的地方上画着圈。

“你不能这样……”沈迟忍不住哭起来，“你要是真的把他送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去，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你说一句话了。”

秦以恒板下脸，搂着他很久不说话。

“那我把他送回学校，今后你们可以正常见面，但如果他再敢越界一次——”

沈迟急忙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你的信用在我这里已经是负数了，”秦以恒毫不留情地揭穿他，“我不相信你。”

“那你守活寡去吧，老子不跟你玩过家家的游戏了。”沈迟又抬手想扇他脸，手在半空中被捉住，往身后一锁，吻就追了上来。

“你必须给出等价的筹码，否则我需要重新考虑。”秦以恒轻轻磨着他的嘴唇，两人鼻尖抵着相蹭，完完整整地把对方眼里的情绪收尽眼底。

或许是上位者的本能使然，秦以恒总是下意识端出一副谈判者的姿态，半眯着眼等沈迟回答。

他的眼窝很深，眉骨突出，以至于皱起眉的时候眉心那一小块骨头显得格外锋利，光打在侧脸上的时候甚至都照不亮眼眶，只在黑暗中看见眼里的高光。

沈迟往后躲了一下，没能挣脱他的怀抱：“你想要什么？”

“你能给我什么？”

两人对视良久，沈迟被他捏得手腕发麻，偏开脑袋思考起来。

在这之前，他甚至想过倘若秦以恒第三次在某个城市将他找到，或许他真的可以尝试着放下以前的伤痛和芥蒂。但事已至此，他似乎并没有其他的选择。

是以沈迟轻轻呼出一口气，挂上那副感染力超标的笑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钱你不需要，权也不缺，所以我想不出该拿什么东西来同你等价交换。”沈迟俯下身凑近他，长长的睫毛几乎要扫过对方的脸。

“你还是不明白。”秦以恒轻声说着，在对方错愕的时间里按住他的后背往自己怀里按，像是要和他融为一体。

“我想要的只有你，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又或者是将来，”说出这些话大概用尽了秦以恒浑身力气，连呼吸都有些颤抖，“你还是不明白吗？”

沈迟顺势把脑袋抵在对方的肩上：“不明白，你再说清楚点。”

“再装，”秦以恒抬手轻拍了一下红通通的屁股，又威胁似的捏一把在手里，“我要你发誓，再也不离开我。”

沈迟忽然笑了起来，笑得浑身都在颤抖：“你喜欢我啊？”

“晚了，秦以恒，我以前眼巴巴地跟在你屁股后面的时候你都不愿意看我一眼，现在就算要说喜欢，我也不会给你机会的。”

秦以恒也不回答，只是又收紧了双臂，把人勒得喘不过气，猛推他的胸口。

“以前是我错……”这话说得实在有些艰难，秦以恒却死死按着沈迟的身体不叫他有看见自己表情的机会，“我没想过你会离开我，我很后悔，非常，非常后悔。”

“所以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沈迟前所未有的震惊，像是吃到了惊天大瓜一般：“是本人吗？被夺舍了？还是发高烧？”

说着他就要抬手去摸对方的额头，被秦以恒一把握住攥进手心里：“我说真的，小迟，给我一个机会。”

额头抵着额头，沈迟再坚硬的伪装也被这一番掏心掏肺的表白彻底软化了。

“原谅我，接受我，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从此以后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就算是星星或者月亮，我都愿意给你摘。”

沈迟看着他略显恳求的眼神，只觉得满腔酸涩找不到一个发泄口。

幼时的他曾窝在秦以恒怀里，指着满天繁星说：“哥哥，我要星星，你给我摘。”

那时候的秦以恒只是把他的脑袋按进被窝里：“睡觉吧，睡醒了就有了。”

回忆来得又凶又急，沈迟一个没忍住就红了眼眶。他不明白两人之间拧拧巴巴这么久究竟是为了什么，可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好像等这些话，等了很久很久。

“好，我给你这个机会，当然仅仅只是追求我的机会。”半晌，沈迟终于开了口，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人的冷血，即便那些痛并不施加在自己身上。

回复大概在秦以恒意料之内，他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我明白。”

沈迟便翻身要从他身下下去，脚刚着地就被人往嘴里塞了一块糖。

洗漱完沈迟才摸到手机，看见上面清一色的未接来电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边给沈昼打电话一边打开冰箱门，和里面的一个蛋糕打了个照面。

秦以恒就坐在客厅里刷手机，头都没抬：“昨天就买过来了，一直没时间吃。”

沈迟单手把蛋糕搬到餐桌上，沈昼正好接了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又上哪儿鬼混去了？是不是没好好吃药？刚回去第一天就不遵医嘱，屁股不想要了？”

沈迟不由得把手机拿远，等沈昼吼完才放回耳边：“昨天太累了，饭都没吃就睡觉了，等会一定吃，您消消气。”

“还敢不吃饭？点个外卖能耽误你多少时间？”

“你消消气嘛，气出病来无人替对吧，人总有那么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个身不由己的时刻。”

那头的沈昼深吸一口气：“自己注意分寸，挂了。”

挂了电话沈迟才翻开一堆未接电话一一回了学校过去，一边跪坐在椅子上挖着蛋糕吃，半点没有要给秦以恒分一口的意思。

秦以恒也没什么意见，就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他吃。

收拾完行李准备出门，秦以恒也相当守诚信地把沈迟带到了附近的一所酒店，贴心地把人送到房间门口。

沈迟敲了敲门就推门进去，秦以琛还穿着来时的那套衣服，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坐在床的一角，看见来人的时候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意外。

“哥……”他轻轻唤了一声，只片刻就红了眼，看上去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窗户开着一条小缝，昏暗的光从缝隙中透进来，裹挟着冰凉的雨丝，卷走了房间里的热气，冰冷得像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