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Chapter.76

再大的震惊也莫过于此，沈迟依旧睁大眼睛看着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出了问题。

可就是把桃花眼瞪成了杏眼也无济于事，眼前这一幕重重在他心上定了锤。

秦以恒就是哭了，尽管只是一滴很快就会被体温蒸发干的泪滴，沈迟却觉得皮肤如同火烧一般灼痛。

男人大概也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有些生硬地起身坐在床沿，开始沉默。

“你……”

沈迟刚一出声秦以恒就站了起来，义无反顾地往门口走，任凭身后的人喊了几次都没有停下脚步。

察觉到那人已经离开了这栋房子是在沈迟从行李箱翻出药吃下后扑到二楼的阳台往楼下看的时候，那辆熟悉的卡宴已经没了踪迹。

医院。

沈迟谨遵医嘱定时复查，拿着报告单粗略地看了几眼，确认自己肺部的情况的确好转了不少后暗自松了口气，在一楼大厅候诊处给沈昼打了个电话。

“检查做完了，医生说剩下的药吃完不用再开，情况没以前那么要命了。”

对方回应一声过后沈迟有些紧张地揪揪手指：“哥，那我能不能……抽烟了？”

“你还想着这事儿？”

“虽然已经戒了好几个月，但那都是被动的嘛。你也知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想抽，之前要不是你天天拎着个板子跟在我屁股后面，我都不知道能偷偷抽多少……”

“真有能耐，”沈昼当即笑出声，“你拿什么跟我讨价还价？”

“真不多抽，一天最多一根。”沈迟苦苦哀求着，没注意到走廊走出来一个人。

沈昼大概也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同意了：“行，你自己说的一根，超了自己乖乖告诉我等着挨揍。”

沈迟简直乐开花，哪里还有心思去听他后半句话。

刚挂了电话手里的报告单就被人拿了去，沈迟疑惑着抬起头，就看见宋凌川捏着他的单子皱着眉看着。

“凌川哥，”沈迟朝他一笑，“现在好着呢，吃了好几个月的药呢。”

“那就好，但烟还是得少抽，”宋凌川把东西放回他手里，“我刚下班，你吃饭没，一起？”

“走吧。”

沈迟和宋嘉川关系好，在回国之前和宋凌川也说得上熟络。况且他刚回来一周多，天天把自己闷在家里无聊到几乎要长蘑菇，这会儿有个人说话聊天倒也不错。

往桌前一坐，沈迟下意识先点了个甜品，把菜单推到对面的时候才后知后觉：“下班？你不是……秦以恒的私人医生吗？”

宋凌川弯眼笑了一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迟钝了？”

沈迟有些尴尬。

“有几台需要重点关注的手术需要我，就来了。”

甜品上了桌，沈迟百无聊赖地往嘴里送了几口：“嘉川在纽约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经不住磨练，干几天就吵吵着要回家休息，接受不了高强度工作。”

“他是这样，但其实认真做起事情来还是很踏实的。”

沈迟想起大学时候的一次社团团建，地点是在中央公园的露营，然后是学校附近的一个KTV唱歌。但在团建的当天早上忽然有社员上报KTV房间安排出了差错，原本属于他们的那一间已经出售给了别人。

当时事态实在紧急，社里上上下下准备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在社长提出取消唱K的环节时宋嘉川跳了出来，先是联系了KTV前台表示自己曾经预约过房间并且成功，但那家店实在不靠谱，最后只给他们退了钱并补偿了百分之五十的款。

之后他又火急火燎地打电话，在露营结束的前十分钟成功预订到了另一家爆火的KTV，这才使活动得以继续进行。

沈迟之所以觉得宋嘉川做这件事的时候踏实是因为他平日里也都是一副老成的样子，散漫地过着宿舍食堂教室的日子，对兴趣之外的事情都充耳不闻，甚至进社团都是为了加综测分。

从那以后社团里每个人都对他印象深刻，但宋嘉川没过多久就递交了退社申请。

宋凌川看沈迟出神得厉害也没出声，甚至十分体贴地帮他收拾好吃完的甜品盘子。

沈迟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抱歉，刚刚在想事情。”

“没关系，”宋凌川摇摇头，“这么爱吃甜食，有按时刷牙么？”

沈迟脸一红：“有，但是还是有蛀牙，不算特别严重，就一直放着没管。”

“餐后记得刷就行，需要补牙的话可以找我，给你打折。”宋凌川半开玩笑地说着，沈迟也相当幽默接上话头：“打骨折还是？”

冬季将近，白昼变薄夜晚变厚。一顿饭吃得还算愉快，两人出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路边的树杈已经变得光秃秃，落了一地的叶。

沈迟一脚一个树叶，踩得咔咔响，听起来十分舒适。

他拜托宋凌川把他送回了公司，整栋大楼都悄无声息。他摸黑进了办公室，开灯之后才钻到办公桌下面翻找着，几分钟后掏出来两包烟和一个打火机。

强行戒断的时候他难受得要命，但真正把这玩意戒掉之后再重新看到，沈迟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火星燃起，烟雾钻进肺部复又呼出，那股子快感几乎要把沈迟送上顶峰。他就着跪在地上的姿势抽完了一整根，伸手要去取第二支的时候顿住了。

事实上他的自控力差得很。

地上堆了越来越多的烟头，沈迟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坐在落地窗前发了许久的呆才起身往里间走，草草冲了个澡就把自己往床上丢。

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上班时间，沈迟睁眼就发现周围一片昏暗。

坏了。

他昨天睡前根本没拉窗帘。

真坏了。

他手忙脚乱地下床，一把拉开玻璃门，既没看见沈昼，也没看见秦以恒。

沈凌霄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前，大概是在给谁发着消息。

脚底下没有烟头堆，沈迟头皮发麻，摸回里间洗漱完才出来，试探着开口：“舅舅？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半小时，看你在睡觉就没吵你，”沈凌霄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望着小崽子眼底下的青黑，“最近很累？都能去应聘当大熊猫了。”

沈迟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没睡好而已。你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我也昨天才回来。”

沈凌霄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想来是没看见地上那些烟头。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谁帮他清理了？

点开手机一看，也没有他紧张的人的消息和未接电话沈迟暂时松了口气，点开外卖平台：“饿吗，我点个外卖。”

“不用，我吃过了，”沈凌霄这才收起手机，淡淡地看他一眼，“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沈迟喉头一紧，那点紧张很快被他掩饰过去：“怎么了？”

沈凌霄猛地一拍桌子，脸色愠怒：“还装？”

沈迟汗毛都要竖起来了：“那个……不是，你听我解释。”

沈凌霄几步走到他跟前：“我要是不说你就以为我不知道是吧，抽了一地烟头也不知道收拾，生怕别人看不见是不？”

说着就要把他往桌边拖，沈迟慌了神：“舅舅！等等，听我解释啊！”

“我吃了两个月的药，现在没什么大问题了，”被按着腰趴在卓沿，沈迟说不慌是假的，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我也问过我哥，他说可以抽！”

“可以抽跟不要命地抽是一回事儿吗？”沈凌霄咬着牙抬起手狠甩一巴掌，“整整！六根！一次性！正常人！也不能！这么抽！”

沈迟疼得哀嚎，不要颜面地去讨饶认错，沈凌霄却一把扯下他的裤子又补了几下，把红肿的臀肉抽得左右乱颤。

沈迟许久不挨打，这么没收力的几十下下去说不疼是假的，蹬着腿挣扎，最后还真让他跑了。

“门没锁，你尽管跑，我不介意现在就给你哥打电话。”沈凌霄做了两个深呼吸，往桌边一指，意思明确。

沈迟捂着屁股疼得泪眼婆娑，苦苦哀求：“去里面好不好？”

沈凌霄定睛看着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等对方可怜巴巴地爬过来趴回桌子上的时候才扬起手又抽了下去。

“还敢！不穿鞋！满屋子！乱跑！”

“我错了我错了！疼——”

沈迟不禁怀疑起自己的屁股是什么公共用品吗，怎么谁来了都能把他摁着一顿揍，还每次都能把他揍得痛哭流涕。

沈凌霄专心致志地给他屁股上色，打够了才收手，把人拽过来一把摁到椅子上。

“嗷！！”

刚挨了打的臀肉火辣辣地肿得老高，一下都碰不得，沈迟疼得要弹起来，被人按着肩膀死命压在原地动弹不得。肿肉被挤压，好似皮肉都裂开一般的疼。

“坐好，别乱动，”沈凌霄见他安分下来才松开手，靠着墙懒散地看着他，“上周联系了你哥才知道你生日已经过去了，今天特地安排时间飞过来，刚落地你就给我这么大一个惊喜。”

说完他又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但是你今天运气很背，你哥也回来了，现在估计已经到门口……”

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一把推开，沈昼沉着一张脸进了门，甚至随手上了锁。

沈迟脸色白了又白。

不会要混合双打吧。

他不会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吧？

他才二十三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