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Chapter.90

宋凌川抬手摸摸他的额头：“那我给你端上来，多少吃点儿吧，不然你哥回来要骂我的。”

沈迟脑袋乱成一团：“我真不想吃，你让他骂我就好，不关你事。”

眼见劝不动宋凌川只好作罢，两人在地上坐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沈迟站起身来就直直往后倒，被人眼疾手快地捞了一把。

宋凌川看着他又瘦了一圈的脸直摇头。

人怎么能卖力工作到这个地步，疯了吗？

不过这事儿宋凌川没敢和秦以恒说，扒拉着碗喂了没几口饭沈迟就又翻身下床往白昭扬那里跑，宋凌川就追在他身后喂饭。

“他晚上估计不会醒了，你看行李都没拿，肯定是灵光一现上的飞机。”宋凌川无奈地叹了口气，印象里白昭扬这个人做事向来很踏实，但冲动到这种程度却是前所未见的。

沈迟坐在床边，双目无神地抬头看他：“你知道小琛什么时候回来吗？”

宋凌川脸色一下子不自在起来，转身想往外走，被人更快地拽了一把。

沈迟两眼通红：“他是不是早就回来了？秦家出了什么事？秦以恒也在那对不对？”

宋凌川赶紧摸摸他的脑袋：“你别激动。”

“我怎么不能激动了，是不是小琛出什么事了？你说话啊！”沈迟扯着他的衣领用力晃了几下，“为什么都要瞒着我，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我！”

宋凌川心疼得很：“没有，小琛好好的，就是和家里人起了点冲突，现在应该解决了。真的，不会出事的，相信我，也相信以恒好吗？”

沈迟松开他的衣服，趔趔趄趄地后退几步离开了房间，一头扎到秦以恒床上，宋凌川端着碗不知如何是好。

夜半三更，身边的床下沉了一些，沈迟下意识抬手去摸，摸到了一手冰凉便又缩回了被窝里。

秦以恒出了房间，在走廊和宋凌川打了个照面：“他晚上吃了没有？”

“吃了一碗，”宋凌川面不改色地扯谎，“你怎么样？”

眼前人满脸的疲惫，身上还带着外头风雪的味道，周遭的温度都低了几度一般。

秦以恒摇摇头：“不好。”

能让秦以恒说出这种话，想必事情解决得并不如意。

“下楼说吧。”

沈迟一夜无梦，醒来的时候身边冷冷清清，半点睡过人的迹象都没有。

简单洗漱完，刚打开门就被秦以恒往嘴里塞了个小笼包，然后径直往白昭扬的房间走，没两步又折回去拿走他手里剩下的一袋。

白昭扬早就醒了，烧也退了，此时正坐在床上发着呆，眼神空洞得仿佛人偶。

沈迟关上门，轻叹一口气，把包子送到他手里：“先吃点东西。”

白昭扬这才扭头看他一眼，眼底挂满了血丝。

片刻后，他难以抑制地哭出声：“沈迟，我对不起你……”

沈迟心痛不已，上去拥住他：“没关系的。”

“我不该有那种龌龊的想法，我也对不起小琛，对不起你们……”

沈迟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没关系，没关系的，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你的错，不用这样。”

沈迟忽然觉得，他好像总在安慰身边的人，不厌其烦地告诉他们没关系，却总是在和自己过不去。

白昭扬抱着他哭得很用力，像是要把这么多年来隐忍的眼泪一次性哭完一般。

好久好久他才抽泣着后退一些，垂着脑袋：“我亲他了，然后被他妈妈看到了。”

沈迟五雷轰顶一般愣在原地。

“是我，是我强吻他的，”白昭扬断断续续说着，神志不甚清晰，“我当时糊涂了，真的，你帮帮我，沈迟，你帮帮我……”

沈迟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大概明白昨天晚上秦以恒连夜赶回秦家是什么原因了。

戴涟漪一开始对他的秦以恒的事情那样抵触，甚至最后的退步都是因为他们一同出了车祸。

可现在，小儿子也被其他男人拐了去，这是什么天崩开局。

沈迟脑子乱成一团，等到冰凉的地板冻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才爬起来：“我明白了，你先好好休息，后面交给我就好。”

白昭扬费劲巴拉地擦干脸，眼睛还肿着：“你知道的，我以前没谈过恋爱，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他……”

沈迟叹了口气，接了杯水回来放进他手里：“我知道了，你先休息。”

沈迟下楼的时候秦以恒就坐在客厅，他大概一夜没阖眼，眼底下一片青黑。

两人面对面坐下，啥也没有先开口说话。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沈迟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你要不先去补个觉？”

“不用。”秦以恒头都没抬，沈迟便踩着拖鞋坐到他旁边，被人搂着腰抱进怀里。

秦以恒靠着他的肩膀，用力吸了一大口，收紧的双臂让沈迟生出一种要把自己勒死的错觉。

但他还是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后背以示安慰：“秦殊那边怎么说？”

“他应该没什么所谓，倒是我妈挺生气的。”

沈迟沉默着，垂下去的手被人扣住，十指相扣。秦以恒偏过头亲他：“饿不饿，想吃什么？”

沈迟忽然抬手抵住他的胸口，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一些。

秦以恒习惯性皱起眉，沈迟又伸手捧住他的脸：“那你呢，你怎么想的？”

“我也无所谓，他找女朋友还是男朋友都跟我没关系，安分守己就好。”

秦以恒又伸手把他按回自己怀里：“我妈那一关他得自己过，不过他也不小了，应该能拎得清自己的事情，也有能力做出判断，我们尽量不插手。”

沈迟忽然想起一年前他们兄弟三人之间相处的种种不愉快，心里忒不是滋味儿。

是以他再次挣开秦以恒的怀抱，捏着他的脸正色道：“他不是你亲弟弟吗，为什么你一直对他不闻不问？”

秦以恒大概也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垂下眼思考了一会儿：“除了你，没有其他人值得我去在意。”

沈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秦以恒复又抱紧他，深吸一口气，深得胸口都在颤：“你不相信我？”

“不相信。”

“我要说什么做什么你才肯？”

沈迟不答，反身想从他身上下去，被人更快地拽了一下。

“回答我。”

不知道是哪个字眼刺激到了沈迟，他忽然掐住秦以恒的脖子往下压，将他牢牢压在沙发背上。

秦以恒也不挣扎，两手还放在他侧腰上固定他的身体。

沈迟呲牙咧嘴地盯了他好一会儿：“是我非要不信任你吗，你好歹做些值得让我信任的事情啊。你的世界里是只有我一个人吗？其他人都不是人吗？还是说别人的生死在你眼里都无关紧要，哪怕是父母或者兄弟？”

“你听过爱屋及乌这个词吗？你口口声声说爱我，那我在意的一切你又都视若不见，你是真的爱我吗？你关心过我的一切吗？”

刻薄的话一句接过一句，沈迟抹了一把脸，半晌才从那些伤人的话中回过神来，慢慢松开手。

秦以恒依旧那样平静：“说完了吗？”

“对不起，我……”

“是，”秦以恒忽然出声，半天下来连动作都不曾发生变化，“我的世界里的确只有你一个人，我早说过其他人怎样我都不在乎。至于你说的不闻不问——”

他忽然坐直起来，沈迟重心不稳，吓得赶忙抱住他的脖子。

“从他上初中开始就不停地给自己找麻烦，打架也好，逃课也好，甚至是离家出走，两次差点被学校开除。这些事情最后都是我替他摆平了，再到这一年里你也看在眼里的无数个篓子也都是我在替他善后，你凭什么说我对他不闻不问？”

“我当然知道他是我弟弟，所以我担起了作为兄长应该履行的一切职责，”秦以恒目光沉沉，把人拉到跟前面对面，“如果他不是我弟弟，就凭他这十几年来干的好事，我早就一脚踹得远远的了。”

沈迟心虚不已，可脑海里不停闪过白昭扬哭得通红的脸和秦以琛那一串近乎求助的话语。

秦以恒还在穷追不舍：“他强吻你的那一次，我甚至只是给了他一个口头警告，仅此而已。你要知道他胆子大得很，如果那天没有我，你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事情吗？”

沈迟惊恐地瞪大眼睛：“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他？”

“你还在替他说话。”秦以恒冷哼一声，俨然一副耐心耗尽的模样。

他托着沈迟的屁股将他整个人抱起来往楼上走。

一直到进了卧室沈迟才想明白些什么，但秦以恒已经不给他反抗的机会，直接把人压进床里。

裤子被粗鲁地剥掉，双腿被不可反抗地打开，沈迟被他的表情吓得急促呼吸，仰起头承受着裹挟着怒火的重吻。

“想清楚没有？”秦以恒握住他脆弱的脖颈，腰胯还在用力撞击着身前的人。

“清楚了，我知道，知道了……呜！”

沈迟大口喘着气，回想起秦以恒口中的种种事情的发生，恨不得穿越回半小时前的客厅，把胡言乱语的自己拎起来暴打一顿。

沈迟体力透支，好不容易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房间里黑沉沉的，秦以恒也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