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质疑

李盅斟躺在床上嘴里把他的名字又念了好几遍蹙禁了眉，他这名字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演一个戏子吗？

而且他好像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但他还是要保持礼貌，发了条消息：我叫李盅斟，以后我们就一起搭档这部电影了，可以一起多加讨论一下剧情。

对面冷淡回了：嗯。

李盅斟满脑子疑惑，这人这么高冷？难道不是圈里的人？

他又噼里啪啦打字，发了一长串消息过去，总结一句话无非就是暗戳戳打听是什么职业还有个人生活习惯什么之类的。

李盅斟往上划拉手机，自己快速浏览一遍不满的啧了一声，这写的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婆婆妈妈矫情死了。

他刚想撤回消息却没想到对面来了句：

深夜再闲聊没事的话，拉黑处理。

李盅斟气笑了，合着自己点出了毛病也不招喜，有礼貌一点还要挨骂。

他噼里啪啦还想打字可突然又想到什么删除了聊天框所有内容，点开家族群发现里面冷冷清清没有一句关于他问候的话，只有上个月月底那个时候他爸的一句：

再不打钱回来老子就把你妹给卖给别人家还债了。

他抿紧了唇，要不是因为上综艺来钱快他才不会拼死上综艺还要挨全网嘲。

他垂眸，手机光打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屋内没有开灯，巨大的落地窗外面是万家灯火璀璨，大雪和烟花。

这个房子是公司给他的，不准他卖掉抵钱，因为拍综艺总不能让他太寒碜。

但是这么大的房子里面就他一人在黑漆漆的空间里被寂静给包裹住，沉溺黑暗又好像无法自拔。

他像条搁浅的鱼无助的躺在床上，就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手机却叮的一声发来了消息。

他打开手机一看，看到是吴戏性发来的消息挑了挑眉。

吴：不是说聊剧本？你看完了吗？

他勾了勾唇回到：没有，刚收到，看了一点点。

吴：成，那你先看，过两天我们再聊。

李盅斟起身开了灯，转身去了浴室冼了个澡，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看到自己和家里人一点也不相似的脸他沉默了下来。

他自青春期起就发现自己和家里人长得不太像，别说和爸爸妈妈像，就是和爷爷奶奶也不像。

而他的妹妹虽然继承了妈妈的美貌没有被爸爸的丑陋给影响到，但还是和他长得不像。

他都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了。

小的时候，他们一家还没有来到城里，他爸爸是村里有名的赌鬼。

他妈妈每天躲在家里哭，带着妹妹一起哭，而他呆愣愣坐在地板上看着他爸爸回来抄起酒瓶砸他妈妈的头。

他妈妈不敢反抗，而他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救他妈妈。

终于有一天，他妈妈把他们全部都哄睡着以后在房间里面收拾行李，他睁开眼睛看着黑夜里在月光下收拾行李的女人的身影麻木开口：“妈妈，你要走吗？”

女人的身子一僵，但这次她是铁了心要离开这个家，所以她转身拥抱了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的李盅斟，蹲下来与他平视。

李盅斟从小就是在父母的打架中长大的，所以对待什么事都是麻木的状态，也懂得很多道理。

女人看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睛湿了眼眶，抓住他的小手强行抑制住哭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儿子啊，你懂事，妈妈就不瞒着你了。”

“妈妈不是不想带着你们走，只是妈妈真的不想再被爸爸拖回来没有尊严的打了。”

“你明白吗？”

一句“你明白吗”让李盅斟甩开了她的手，他侧头看向熟睡中的小女孩用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稳说：“我只是问，你要不要走。”

“你要走的话，我帮你出去。”

“我会保护好妹妹，尽量不让她被那个畜生玷污。”

李盅斟的童年一直都是麻木的，让他改变的是他的妹妹的青春期。

后面妹妹长大以后在他被父亲再一次打倒的时候会在事后悄悄给他上药，一边上药一边心疼的掉眼泪问：“哥，疼吗？”

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他承认在那一刻他被触动到了，伸出手抹去她脸颊上挂着的泪珠扯唇笑了笑，说：“哥不疼。”

后面他爸想要强制他不准读书出去做事，刚好被人拍了发到网上，星探见他骨相好所以把他捡了回去。

本来他被公司一直养着，本来指望着他能成为一个影帝，不想让他的灵气过早泄露，一直让他打磨演技。

结果忽略了娱乐圈这些年的发展之快，再加上资源抢不过他还挑剧本，所以就这样糊了。

想着这些他叹了口气，他原先想着要是退圈以后他就去当公司的表演课老师免费打工偿还这些年的照顾。

但是没想到还能接到电影，虽然他不喜欢同性题材的电影，但是他看了一下这个电影的内涵还是不错的，要是把请明星的经费用来布置场景这些说不定多惊艳。

他有可能会一炮而红。

当然这些他也只敢想想。

第二天他刚睡醒就听到门铃一直在响，他一边划拉手机还在想没人联系自己一边拖沓着拖鞋懒洋洋喊：“来了，别按了。”

他打开门，门口站着的赫然是吴戏性。

吴戏性摘了口罩，露出的一张脸衬的眼睛莫名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

他垂眸将手中的礼盒递过来低声道歉：“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我心情不太好，这是给你的赔礼。”

李盅斟耷拉着眼皮懒洋洋扫过他手上的礼盒，见到是非常老气非常传统的一个繁重礼盒还是忍不住问：“你……是很喜欢古代文化吗？”

不怪他这么想，昨天吴戏性穿的衣服就有一种很古朴的感觉，而且走路他也观察了只保持一个形态，好像有人约束着他一样。

而且他今天穿着的衣服也是一样，一件很宽松的白衬衫但是还是把扣子扣到了顶部，恭敬的站在外边垂眸。

要不是他头发没有特别长换身古装他都以为这人在和他演古代戏了。

吴戏性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抬头愣愣看着他时却见他眼神一冷伸手把他扯了进去砰的一声砸上了门。

吴戏性被他这大力一扯扯得踉跄了几步，站稳后看他高大身影微微躬身低头看猫眼，冷笑了一声。

吴戏性衣服被扯乱了他不悦的蹙了蹙眉，整理自己的衣服和袖子随手把礼物放在了玄关处。

李盅斟转过身来就看见自家邻居一脸要说法的样子看着自己，他尴尬摸了摸鼻头说：“我其实是最近被骂死的那个演员，刚刚我看到有个疑似他家粉丝的人鬼鬼祟祟蹲在外面，怕伤到你。”

听他这么说，吴戏性这才知道他是谁开始正视起他来，将他浑身上下扫视一周想了想剧本里面另一个主角的人设他蹙紧了眉。

不适合。

他这副表情没收住落到了李盅斟眼里，但是李盅斟也明白这些天冒出来的黑料已经让他在路人眼里形象败坏了。

李盅斟伸手朝沙发的反向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大步朝厨房走去，他走到冰箱前看了看空荡荡的冰箱问：“这么早你吃饭了吗？没吃要不在这里吃吧？”

吴戏性坐在沙发上，听见他的话怀疑似的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指针赫然指向早上十点。

他嗫嚅了下嘴唇，说：“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谢谢。”

“你家有吃的吗？”

李盅斟也没有想过这个房子里面会没有食物，所以两人又从他家去了吴戏性家里。

吴戏性家虽然在他家对门，但是里面的装修风格可算是天壤之别。

一推开门李盅斟就看到满屋子的木式古式家具，阳光打在刷满桐油的家具上，空气里的尘埃莫名给了一种古朴的气味。

李盅斟四处张望看，眼神一瞥看到茶几下面摆了个京剧里常见的凤冠，在几丝微弱的光线下仿佛有了动作。

李盅斟不太喜欢京剧，尊敬但没有到喜爱的程度。

他爷爷以前喜欢听京剧，在他爸打他的时候他爷爷明明可以上手阻止却故意把京剧声音放的特别大。

那个时候他脑袋被按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泪水朦胧看向电视机那边，看到他的爷爷像个没事人一样仿佛不知道这边的动静，摇头咿咿呀呀跟着电视里唱。

电视里面放的是《贵妃醉酒》，也是吴戏性家里的这顶凤冠。

他强迫自己把目光移开，看着吴戏性走进了厨房有些好奇他家的厨房长什么样。

总不能也是木质的吧？

他是行动派，这么想就这么走过去看。

吴戏性套了件围裙，明明脸上的表情没变但是莫名就是给人一种特别容易亲近的感觉。

他抬眼看向站在门口撑着的年轻男人，问：“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李盅斟好意思吗？

他好意思。

他看着吴戏性手里举着铲子面无表情看着他，他喉结滚了滚，把质疑的话压了下去。

他不会做饭，但是不代表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邻居不会做饭。

“我想吃番茄炒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