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没有对错

陆谌说完后就要跪下，但被沈漫及时出声制止住了：“等一下！”

陆谌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沈漫，眼神似乎在说怎么了……

沈漫一时有些退缩，与陆谌别开视线，说道：“罚便要罚的明白些，你和晏钰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谌抿抿嘴，逃避似得说道：“没什么……就是江辉和你们说的那样。”

沈漫皱着眉头，似乎很不满意陆谌的回答，眼神犀利的看着他，语气里面带着强硬和一丝丝的暗示：“其他的我可以不问，但晏婉怎么死的？陆谌，这个我必须知道！”

陆谌身影明显的一顿，眼神里也带着痛苦挣扎悔恨害怕……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和阐述，他也没有办法心平气和的描述整个事件，因为每每想到……晏婉就好像出现在他的眼前，一遍遍的说着：放了我哥！

陆谌强行压下心里的情绪，沉默约半分钟，还是极其含糊的说道：“我……我不知道……”

沈漫期待着陆谌的说辞，但没想到最后竟只有一个“我不知道”。

沈漫不知道陆谌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明明她已经暗示得够清楚了……

知儿莫若母，沈漫知道陆谌是故意装糊涂的，他想赎罪，以一种极其规矩的方法，却狠狠的伤了一个母亲得心。

最后沈漫妥协了，无奈的说道：“罢了，陆谌！枪指无辜百姓，失手杀人，按照家规，50鞭！”

沈漫说完递给陆逊一个眼神，就背过身去。

陆谌听到后，动作干净利落，身体笔直的跪在地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好像受刑的不是他一般。

陆逊看见沈漫给自己使的眼色，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纠结一件事情了，他不是没有罚过陆谌和江辉，但这次他不知道该不该去，因为这件事情很模棱两可……从一个父亲的角度去看。

于是宽大的手掌松松紧紧的握住手里这条沉重的鞭子，下定决心后，尝试性得走到陆谌身边。

虽然只有几步路的距离，但对于陆逊来说很沉重。

陆逊决绝的挥起鞭子，但最后还是犹豫了……他打不下去。

没有听到声音的沈漫，强忍下声音中的哭腔，故作镇定的说道：“陆逊！”

陆谌扭头看向纠结的陆逊，轻声的说道：“爹，我错了，该罚，无论什么原因，结果已经造成了，我认。”

陆逊微叹一口气，其实……他和沈漫都知道，他们的儿子只是病了，可……这并不是陆谌犯错的理由。

之后陆逊放下手中的鞭子，对着门外喊道：“白杰，进来吧。”

“吱”门再次被打开，这次进来的是一个中年的男人，长相端正，只不过大概是岁月不饶人，还是在他的脸上留下几道痕迹。

白杰身穿暗绿色的军装，走到陆逊面前，恭恭敬敬的说道：“元帅，夫人。”

陆逊像是扔烫手的芋头般，将手里的断鞭递给了白杰，说道：“50鞭。”

白杰的脸上闪过惊讶，但到底是半辈子都在战场的人，很快就恢复平静了，淡然的接过短鞭，对陆谌说道：“得罪了”。

没过一秒，房间里就响起清脆且短暂的声音，“啪……啪……”

随之而来的还有陆谌强忍下的闷哼声。

但无论是那种声音都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尤为突兀。

每一鞭都挥的有力，每一鞭下去完好的皮肤上便浮起鲜红，最后翻出血肉。

第十鞭的时候，陆逊也背过身去，不再看那血腥的一幕。

第二十鞭的时候，清脆的鞭声，沉重的闷哼声，中夹杂着沈漫细小且隐忍得哭声。

第三十鞭的时候，陆谌开始身形不稳的摆动着，但总归还是咬牙硬撑着。

第四十鞭得时候，背上便再无一片完整的皮肤，无论是新的伤疤还是陈年伤痕，都一起翻涌过来，渗出刺眼的鲜红。

第五十鞭的时候，陆谌额头早已被冷汗打湿，脸色是惨白的，嘴唇上甚至还渗出滴滴血珠。接着就是“嘭”的一声，陆谌应声倒地……

沈漫和陆逊都被吓了一跳，赶忙围过去，沈漫不顾形象大声的喊道：“白杰！快叫大夫来！”

陆谌带着一丝的清醒，用尽全身力气抓住沈漫得衣袖，沙哑的说道：“妈，别因为我坏了规矩，别……别告诉晏钰！”

说完，陆谌便卸了力气，全身都窝在沈漫的怀里，就像小时候一样。

沈漫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无措……此时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下意思求救似的看向陆逊。

陆逊虽然也很着急，但还是先安抚性的拍拍沈漫的背，轻声的说道：“没事的，漫漫，没事的。”

沈漫感受到陆逊手面上的温暖，那个四处乱跳的心好像也找到了某种归宿。

最后是陆逊把陆谌抬回客房的，沈漫则拿着药为陆谌小心翼翼的清理这伤口。

“陆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你说，如果晏钰记忆恢复，他会不会恨陆谌？谌儿会不会在作出可怕得举动？”

说着，沈漫眼眶里得泪水就流了出来。

陆逊将沈漫的脸捧在手里，轻柔的擦去纵横的泪水，引导性的问道：“漫漫，你想让陆谌怎么做呢？”

“我知道我这个想法很自私，我说不出口……”

“嗯，可……这都是人之常情啊？有谁不愿意和自己最爱的人生活在一起呢？但是漫漫，你希望陆谌这样做吗？”

沈漫吸吸鼻子，坚决的摇摇头。

陆逊笑了笑，语气带这些轻快：“所以你应该为自己儿子自豪，你也知道的不是吗？陆谌不会按照那个可怕的想法去做，陆谌最像你了，他知道什么是对是错，他知道怎样去爱一个人，所以我们不应该去干涉陆谌的选择，这是年轻一辈的事情，他们有他们的路要走，我们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做什么。”

沈漫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乖巧的点点头，接着给陆谌处理伤口，搞完后看着陆谌惨白的脸庞，小声得感叹着：“晏钰是个好孩子，今天和他聊天，我居然都在怀疑，没有遇见谌儿是不是会更好……”

“漫漫……你见到的晏钰是被谌儿养出来的，感情没有是非对错，遇见，错过，也没有对错。”

沈漫随即点点头，讲那个无聊的想法抛之脑后。

卧房里……

没有陆谌，晏钰久久睡不着，宽大的床上只有他一个人，轻柔的被子被他卷成一团，将自己严严实实得包裹住，似乎这样就可以想象自己在陆谌得怀里。

黑夜里，人的感官会无比的敏锐，每听到一点动静，晏钰就会可怜巴巴的看向门口，但结果都是一样……他想的那个人没有出现。

最后有些泄气的晏钰似乎也知道陆谌今晚不会来了，心里面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自己没想到的是……离开陆谌的第一个夜晚居然会失眠。

大约凌晨三点的时候，晏钰从床上坐起来烦躁的弄着头发，“啊啊啊！为什么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