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你个傻逼

顾厌睁开眼，忽然捂着嘴说：“我想吐……”

“……你要气死我。”林舟飏打开车门，将他从车上拖下来。好在路边人不多，吐在垃圾桶里应该没人看到。

顾厌在地上蹲了半天，一点要吐的意思都没有。

“祖宗，你到底想干吗？”林舟飏伸手去捏他的脸，没想到竟摸到了一脸湿润的液体。他吓得脑子一懵，伸手将顾厌的脸抬起来问，“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顾厌拍掉他的手，忽然冲他大声吼了一句：“我说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你说我哭什么，我还能哭什么！谁让你不告诉我，你个傻逼！”

林舟飏怔了一秒，随即松了口气说：“知道了就好。我是怕被二伯说中，怕你就算知道了当年的事也不愿意回来……”

听着他的话，顾厌忽然觉得很委屈，鼻尖一酸，声音又哽咽起来：“林舟飏，你是不是很疼……”

林舟飏伸手将他揽进怀里，低声道：“不疼，当时没感觉了。顾厌，我更怕的是你疼。”

“我是很疼！”顾厌哭着哭着呼吸急促起来，眼泪不停地流，声音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我都快怕死了，一直等你救我，但是李籽阳给我看你和……直到我闭上眼都没见到你，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我的错，是我去的太晚了！”林舟飏抱着他，任由顾厌锤了两下，忽然觉得十分踏实。

他终于又抱到顾厌了。不是“消遣”的顾厌，是真真切切的顾厌。

哭累了之后，顾厌竟直接就这个蹲着的姿势睡过去，头没了支撑的力气，一歪倒在林舟飏身上。

抱着他放回车上，系好安全带，林舟飏低笑两声：“明天眼睛又肿了。”

他们又去酒店开了个房间，刚安顿下来，顾厌的手机响起来，震耳的铃声吵得顾厌睡不着。林舟飏推了推他：“顾总的电话。”

顾厌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林舟飏只好将手机静音，不接也不挂。

第一个电话没接，顾承南又锲而不舍地打了两个，林舟飏又推了他一下：“顾厌，你醒醒！顾总的电话，打好几个了，是不是碎碎有什么事？”

顾厌翻了个身说：“你接……”

说完继续睡去。

林舟飏：“……”

面对顾承南，他还是有点怵的。

“厌厌，你去哪了？”电话接通，顾承南在那边说，“你先回来，我慢慢跟你解释。”

林舟飏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说：“顾总，我是，林舟飏……”

顾承南沉默了两秒，随后道：“小林啊。厌厌跟你在一起呢？”

“嗯……”林舟飏说，“他喝醉了，现在在酒店。我把位置和房间号发您。”

顾承南说：“他找我问当年的事，问完就走了。既然是跟你在一起，那我就不担心了。”

当年的事几乎人尽皆知，除了顾厌。

林舟飏不知道顾家的人为什么不告诉顾厌，不过大概也能猜到，顾家的人还是不喜欢他。如果顾厌真的不喜欢他了，想必顾承南和顾辰都是高兴的。

第二天是林舟飏先醒的，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拦腰。顾厌还在睡，不知道做了什么梦，眉头皱成了一疙瘩。

不知不觉间，林舟飏的手已经贴在顾厌脸上了。

顾厌从梦中惊醒，睁眼看到林舟飏，愣了一会，坐起来抱住他的胳膊，没有言语，林舟飏却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挣扎。

林舟飏将他从自己胳膊上拉下来，双手按住肩膀将他按在床头，俯身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说吧，你怎么补偿我？”

顾厌推开他，三两步退到一边说：“你没刷牙！”

林舟飏嘴角抽了两下，指着他说：“你先把鞋穿上！”

他们一起洗漱，一起吃了早饭。

顾厌拉着林舟飏的胳膊想找到当年受伤的痕迹，林舟飏说：“没什么痕迹，我现在跟正常人也没什么区别……”

顾厌立刻说：“你本来就是正常人！”

“别人的看法都不重要。”林舟飏抱住他说，“要是当时我再犹豫一会，是不是你就坚持不住了……后怕。”

顾厌当时本来情绪就不好，脑子里时不时蹦出来一些吓人的想法，总是喜欢把事情往最坏的地方想，想不通的时候就冒出了更不好的念头。

刚去F国的时候他几乎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别人跟他说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什么都记不住，就像给自己打造了一个壳，缩在里面不愿出来。

后来失眠严重，詹尼给他找了个心理医生。

林舟飏抱着他说：“顾厌，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顾厌哼了一声：“那你为什么不去找我？”

“我以为你真的跟二伯说的一样，就是不想要我了。”林舟飏可怜巴巴地说，“我去过F国，远远地看了你一眼。你好像过得还不错，我要是出现了，你又该伤心了。”

“那我还得谢谢你？”顾厌瞪了他一眼。

“你鞋又跑哪去了？”林舟飏握着他的光脚穿鞋，选择跳过这个话题，“不提那时候的事了，厌厌。”

不管怎样，林舟飏都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去晚了。

从挂断顾厌的电话到顾厌被绑，这中间不过十分钟，如果他能再快十分钟，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些事……

顾承南又打了个电话把顾厌叫回去，一路上他都在想该怎么跟顾承南说，又怎么让碎碎接受林舟飏。

二十分钟的路程，顾厌总觉得还没五分钟就到了，被顾承南叫去书房的时候人都是懵的。以往李淑琴不怎么进书房，嫌这里都是顾承南的文件太乱，这次竟也跟着进来了。

“厌厌，这件事瞒着你，确实是爸不对……”

“爸！”顾承南刚开了头就被顾厌打断了，“爸妈，我都知道，我理解你们，而且当初是我先让你们别提林舟飏的，不怪你们。但你们应该也知道现在我会怎么选，能不能请求你们支持我的决定？”

顾厌期待地看着他们，眼睛里闪着微弱的光。

李淑琴叹了口气说：“当初我不让你爸告诉你，一方面也是不放心，怕你次次都原谅得这么轻易，会不会让他有侥幸心理。但是这五年来，他确实……”

说着，李淑琴和顾承南对视了一眼，朝顾厌点点头：“都看你意愿吧，我和你爸都支持你。”

“妈……”顾厌上前抱住他们两个，将下巴放在李淑琴肩头，“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