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完结）劣迹艺人

短视频工作量之大，应该是顾厌工作以来第一次遇到。

林舟飏身为总裁在林氏上班，公司大大小小的事都被林含江甩给他，可人家照样能十点躺床上睡觉，早上八点还不醒。

再看看自己，顾厌只觉得辛酸。

早七晚十一，周末不休息。

而且这次的工作跟他以往的作品有个很大的不同点，以前他只需要展现美就行了，这次不仅要美，还要红。

顾厌焦头烂额地剪了个大样出来，头发都掉了两根，心疼得他决定躺床上睡上一整天，把耽误的觉都补回来！

谁知第二天他睡得正香，忽然被一阵铃声吵醒，差点吓出心脏病。

“您好，是林悟念的爸爸吗？”

顾厌抓了抓头发说：“是啊，你哪位啊？”

“我是林悟念的班主任，他今天在学校跟同学打架了，您看有没有时间来学校一趟？”

顾厌呆坐两秒，叹气道：“知道了……”

他就说吧，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要出意外的。

旁边的位置是空的，林舟飏去上班已经好一会了，这会很有可能在忙。

他电话打过去，接通后不管不顾地说：“你儿子在学校打架了，老师让你去一趟！”

林舟飏在那头愣了一会，随后低声道：“厌厌，我正开会呢……”

“那就等你开完会喽。”顾厌说着，再次躺到被窝里，声音含糊地说，“反正我要睡觉，不要打扰我。”

“好好，知道了。”林舟飏轻笑一声。

挂掉电话，林舟飏扫视一圈会议室的众人，略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有点急事。会议先暂停，没说完的事写份报告给李盈歌，我会看的。”

说完，起身离场一气呵成。

被叫家长这种事他熟，无非就是坐在老师办公室喝杯茶，聊聊天。

小时候他经常被叫家长，林含江没空管他，都是温毓去的。

温毓看着性格软，但在某些事上和林含江很有夫夫相，比如教育理念。他们两个都奉行“棍棒之下出孝子”的理念，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正因如此，林舟飏小时候挨了不少打。

在学校被老师骂，在家被温毓打，等林含江回家，没等到迟来的父爱，倒是等来了逢乱必出的皮带……

SUV停在路边，李盈歌去跟门卫交涉了一会，最终打开车门，恭敬地迎林舟飏下车。

这是个贵族学校，学费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看背景。当初还是李盈歌给他捏了一下午肩膀，他才想办法把李逸兴弄进来上学的。

此时李盈歌走在他前面引路，路上引来很多小学生和老师的目光，尤其是omega教师，盯着林舟飏的眼神火辣辣，甚至有几个还在交头接耳。

“林哥，就是这里。”

停在办公室门前，在林舟飏的示意下，李盈歌敲门，走进去。

老师是个beta，见到林舟飏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后立刻恢复平静。

“你好，是林悟念同学的家长吗？”老师朝林舟飏伸出手，自我介绍，“我姓张，是他的班主任。”

林舟微笑点头：“嗯，张老师你好。”

张老师让他坐下，给李盈歌也倒了杯水，不出意外，里面泡着茶叶。

林舟飏浅尝了一口，很苦的劣质茶叶的味道，比顾厌的信息素逊色太多。

他有些嫌弃地放下杯子，再也不想临幸。

“这次让您过来主要是因为孩子打架的事，您应该都知道了。”张老师看了看时间说，“我刚才让人去叫他，现在应该快到了。”

林舟飏其实是有些意外的：“张老师，我儿子刚从国外回来，人生地不熟，怎么会打架？”

“我刚才也是这么问的，可是孩子怎么都不肯说。”张老师抬头，冲着门口说，“悟念来了！”

林舟飏回头看过去，一眼便看到碎碎眼角破了皮，此刻红得吓人。

他皱着眉起身，蹲在碎碎身前查看伤势，“碎碎，伤到眼睛了吗？疼不疼，等会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碎碎很懂事地摇摇头说：“不疼。”

张老师叹了口气说：“悟念的伤其实还好，琦琦被打破了头，虽然只是破了皮，但看着挺吓人，他父母现在还在医院呢。”

林舟飏想了想，“张老师，要不我先带他去趟医院，打架的事还是等下午，对方父母也到了再说。”

这个提议张老师没法拒绝，出了校门林舟飏就变了脸，一改和善的表情。

“什么没事，碎碎眼睛都红了！”林舟飏带着碎碎上车，对李盈歌说，“去医院。”

李盈歌此刻也不敢触霉头，点了点头立刻发车。

碎碎轻轻推林舟飏的胳膊：“爸爸呢？”

被老师骂了第一反应就是找爸爸，看来心里很委屈。

林舟飏安慰他说：“他昨天加班太累了，现在需要休息，我们不打扰爸爸好吗？”

“嗯。”碎碎懂事地点点头，随后又拍了拍林舟飏的手，像是在安慰他，“我不疼。”

林舟飏转头看他，又问了一遍：“有没有伤到眼睛？”

碎碎撅着嘴说：“没有，他打不过我！”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打架？”

碎碎不说话了。

沉默在车内蔓延开，直到抵达医院。

医生看了一眼伤口，说问题不大，别碰水防止感染就行。

林舟飏这才松了口气。

他捏了捏碎碎的脸说：“你爸爸要是醒了肯定会打电话过来问的，我看你怎么跟他说。”

可能是心有灵犀，林舟飏话音刚落，顾厌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顾厌这几天熬得厉害，透过屏幕都能看到黑眼圈，脸色都憔悴了不少。

隔着手机刑讯逼供，效果显然不好，碎碎虽然怕顾厌，但咬死不肯说为什么打架。

没办法，顾厌只好先作罢。

下午见到对方的家长，是个气势逼人的omega。

对方一脸鄙夷地看着林舟飏说：“我说呢，原来是劣迹演员的儿子，能打人也不奇怪了！”

“劣迹演员”林舟飏差异了一瞬，继而扬起眉毛说，“麻烦您展开说说，我记性不是很好？”

omega翻了个白眼：“吸毒嫖娼洗钱，你不是都干了吗？网上都知道，现在不承认了？怪不得你儿子打人，一定是跟你学的！”

“不准你说他！”碎碎朝omega吼了一句。

林舟飏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碎碎在维护他，心里像吃了蜜糖一样，甜甜的。

“怎么，你个小孩还维护上了？我告诉你，小孩子也得学会分辨是非的，做了错事都得付出代价，有钱又怎么样……”

碎碎更生气，挥着小拳头：“不准这么说他坏话！该死的讨厌鬼！”

这话是脱口而出的，林舟飏根本来不及阻止。

他总算明白顾厌平时为什么总凶碎碎了，也反应过来碎碎平时自言自语说的F国语言估计都不是什么好话……

但已经晚了，这话都说出去了，还是当着人家面说的。

他捂着碎碎的嘴道歉：“不好意思啊……”

omega更嚣张了：“我就说吧，你们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人！这么小的孩子，骂人这么脏，还说不是跟你学的！”

林舟飏苦笑，天地可鉴，真不是跟他学的。

那个跟碎碎打架的小孩仗着大人在场，添油加醋道：“林悟念也骂我，我才跟他打架的！林悟念平时就喜欢骂人！”

“你胡说！”碎碎抱着胳膊，看起来气定神闲，竟有了几分顾厌在大学时候的样子，“你是不是打我了？”

那小孩立刻否认：“没有啊！”

碎碎一挑眉：“对啊，你没打我我干嘛骂你？我为什么只骂你不骂别人？”

“因为，因为……”

小孩半天说不出话，omega气急败坏地说，“一家神经病！”

“既然各执一词。”林舟飏笑够了，将碎碎拉到自己身后说，“那我们就调监控吧。”

调监控没什么流程，到教务处签个单就行。监控画面也很清晰，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来是那小孩在故意找碎碎麻烦。

那小孩趁下课故意堵住们不让碎碎出去，还说了句什么话，碎碎恼了才跟他争两句。

林舟飏看的很清楚，是对方先动的手。

这样就好办多了。

他转头看李盈歌：“刘琦琦同学先动的手，需要支付碎碎医药费。还有这位先生刚才诽谤我，我要起诉他。”

这话也就是吓吓他们，毕竟诽谤这事也只是他们道听途说，一没证据二没证人……想来老师也不可能给他当证人。

omega却深信不疑，他惊恐地指着林舟飏，嘴里还是不饶人：“你们，有钱人了不起啊！”

看他这个反应，林舟飏忽然想再逗逗他，便故作威胁姿态地说，“就是了不起，你不服？”

“我……”omega表情像吞了一颗炸弹，现在七窍冒黑烟。

最后林舟飏让碎碎决定要不要追究，碎碎像个小大人一样说：“哼，这次就饶了他吧！”

对方道了个歉，双方达成和平条约。

医药费也没让人家拿，因为碎碎的伤实在太轻，医生都不惜得多看一眼。

林舟飏看着刘琦琦头上的纱布，最后还是不忍心，让李盈歌给他们付了医药费。

回家的时候碎碎坐在后座咋舌：“赔了夫人又折兵。”

林舟飏说他：“怪谁啊？人家头上那么大一个口子，谁打的啊？”

“我……”碎碎自责不过两秒，立刻道，“可是他骂你！”

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碎碎的表情，林舟飏想笑。这小孩太人小鬼大了，比他小时候聪明太多，不知道是不是像顾厌。

“所以你和他打架是为了维护我？”林舟飏心中一暖。

“哼！”碎碎扭头，“我就是看不惯他骂人！”

这小表情，让人想捏。

车子停在楼下，碎碎立刻跳下车，飞奔去找顾厌，边跑边喊：“爸爸！”

顾厌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里播着热播的电视剧，顾厌却很明显根本没看，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手里拿着几张材料跟人打电话。

“要求有点多了吧？这都多少版了你自己数的过来吗？改改改，改到最后你告诉我用第一版？干脆我把设备都给你，你自己来改不就好了！我收的是拍摄的钱，不是给你当管事太监的钱！”

空气里仿佛弥漫着火药味，碎碎瞬间安静了。

自从回国，林舟飏就没见他这么生气过。

拍摄的事他也略懂一点，场景要架设，设备要调整，灯光要到位，角度要合适，甚至还要看老天爷的脸色，等合适的天气……

他记得拍《珠帘》的时候，为了拍一个石头激起水花和玻璃杯摔碎的镜头，反反复复十几遍，石头扔了几百个个，玻璃杯更是成箱批发。

遇到不懂行瞎指挥的甲方，有时候确实令人火大。

等顾厌挂了电话，碎碎才扑上去撒娇：“爸爸！”

顾厌摘掉眼镜，放下手中的工作，捏了捏眉心调整情绪，“事情处理怎么样？”

“赔了医药费，也算解决了。”林舟飏端着桌上顾厌喝过的水杯仰头喝尽，后知后觉地发现味道有点熟悉。

见了林舟飏的表情，顾厌解释：“白易去了趟F国，王叔跟他一起回来了。你喝的茶是他泡的，老人家说出去买菜，应该快回来了。”

碎碎一听立刻睁大眼睛，“那我要吃鲍鱼面！王叔做的鲍鱼面！”

顾厌抬手捏他的脸：“我还没教训你呢，吃什么吃？”

碎碎低下头，低声嘟囔了什么。

顾厌打发他去写作业，自己重新戴上眼镜，盯着那几页材料看，边看边露出鄙夷的目光。

“还是大学生省事，就算有要修改的地方，也是当时就说清，从不往后拖好交流……”

林舟飏在一旁落座，把沙发压出一个凹陷。顾厌不由自主往他身边靠，身上的热气和信息素同时冲过来，钻进他的皮肤。

“别太累了，先休息一下吧？”

顾厌目光还是落在工作上，听到林舟飏的话推了推眼镜，“我刚才发了个微博，希望不要影响林氏的股票。”

“什么微博？”林舟飏不明所以。

“如果影响了，就当彩礼吧。”顾厌透过镜片看他，“放心，我肯定比你有分寸稳重得多。”

顾厌大学的时候不近视，当经纪人的时候也不近视，这是林舟飏第一次见他戴眼镜，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诱惑感。

特别是镜片下那双眼睛……

“厌厌。”林舟飏叫他。

顾厌尾音微扬：“嗯？怎么……唔……”

两唇相接，热气更重了，又热又湿，还带着白茶的香气。

标记完不到一个月，顾厌的信息素对林舟飏来说无异于强效催情剂，一点即炸……

林舟飏扛着他上楼，一直到王叔买完菜回来，喊了两遍没人应。一看到楼下当着的两双鞋，立刻闭嘴，做好饭之后乖乖等着。

顾厌听到王叔喊他了，但是林舟飏堵着他的嘴，他连一个音符都发不出来。更何况碎碎在楼下写作业，他也不敢弄出太大声音。

“厌厌，打个商量行吗？”

顾厌声音发抖：“什么？”

林舟飏把眼镜给他戴上：“你戴着它给我含一次好不好？”

顾厌：“……”

“求求你了～”林舟飏讨好地蹭蹭他，“我真的很想看……”

顾厌冷声拒绝：“滚。”

这么羞耻的事他才不会做！

三分钟后，顾厌被迫昂着头，喉咙里被异物塞满，那个罪魁祸首眼镜就架在鼻梁上。

弄完之后顾厌干脆冲个了澡才下去，王叔“恰好”把热气腾腾的饭端出来。

林舟飏盛了碗牛奶粥，吹凉之后放在顾厌手边，“厌厌，趁热喝。”

顾厌现在喉咙里还难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滚。”

“那不行，除了这个其他什么都行。”

“哦，那你今天别滚了。”顾厌坏笑一声，“明天再滚。”

林舟飏：“………”

碎碎不明所以，但鲍鱼面吃得香，顾厌也难得没骂他打架的事，吃完饭就颠颠地跑去写作业，连枪都不玩了。

林舟飏睡觉前去微博看了一眼，看到自己的名字挂在热搜，先是惊了一瞬，看清词条之后又释然地松了口气。

#林舟飏顾厌订婚？！

#顾厌

#林舟飏吸毒事件始末

#传言某三字明星要复出？

#林舟飏时代落幕

#林氏和顾家联姻

顾厌以前微博注销了，现在用的是在F国注册的，头像在工作室的自拍。

@顾家的厌【准备补个婚礼，记得买新戒指，当年那个落灰了@羊皮—林舟飏。还有，这么大年纪了中毒和x毒应该能分清吧？实在分不清这里也有警察叔叔盖的戳，谁要是不信可以来找我，我带你去找警察叔叔问清楚#图片#图片】

1楼【顾厌不是去F国了吗？你们不是分手了吗？怎么又订婚了？】

3楼【我咋感觉厌哥的微博风格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有没有语文课代表，出来分析一下？】

6楼【我当年就觉得那些锤林舟飏x毒的帖子，配的图都不对劲，看起来更像是中毒了，而且大剂量的海洛因注射会出人命的，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玩】

11楼【影坛的传说啊哥，蝉联两次影帝，功成名就正当时，一句退出散筵席。泪55555555】

17楼【当年的戒指？当年就有戒指了？！你们两个把我当猴耍？！】

24楼【呜呜呜羊皮妈妈命令你快去买戒指，快去！】

28楼【你们这些年一个回林氏玩股票，一个去F国开工作室，是吵架了还是分手了？现在忽然冒出来是和好了吗？】

32楼【羊还会不会拍戏啊？厌哥，求你让他去拍戏吧】

……

“你的手机这么亮，吵到我的眼睛了。”顾厌懒洋洋地说。

林舟飏立刻按灭手机，躺进被窝里抱住他说：“厌厌，不是说比我稳重吗？你微博发得也不稳重啊？”

“……别搂这么紧，热。”顾厌挣开他，“困了，别吵我。”

“好～”

林舟飏笑着闭上眼，低声道了今天最后一句话：“听你的，明天买戒指去。”

顾厌：“……”

终于安静下来，黑夜中互相簇拥着，落在对方心底，那是最踏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