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二卷离奇绑架】一无所知
17.
天色渐暗,黑色的保时捷卡宴停在警局侧门对面。
段浩阳没有离开,而是一直靠在发动机盖子上抽烟。
他在等陆辰齐。
抽完了不知道多少根烟,才发现刚刚抽完的是最后一根。他随手将空掉的烟盒捏成一团扔进了垃圾箱,从兜里摸出了一另包烟,拆封,点烟。
他拿出手机,忽然有些不敢开机。
关机了整整一天,陈时雨肯定会生气的吧?他是不是又到警局来找过他了?可门前那么多人,他大概看一眼就会离开的吧……
那么开机,还是不开?他发现自己居然在犹豫不决。
智商超乎常人,从小养尊处优,习惯了理性分析一切的他,第一次为了一个人而举棋不定。
嘴里叼着的烟不知什么时候燃尽了,直至烟熏到眼睛,他才回过神。
他将烟头按灭在了路边的垃圾箱里。
陆辰齐从侧门里走了出来,段浩阳随手收起手机,打开车门跨进驾驶座。
“让你久等了。”陆辰齐上了车,面带微笑。
“心情这么好啊?”段浩阳随口问道。
“那肯定啊。”陆辰齐仰靠在座椅上长出一口气,“终于结案了,能不心情好?”
段浩阳递了根烟给他,“今晚贺知秋店里重新喝一回。”
“你们什么时候约好的?”陆辰齐叼着烟略惊讶。
“今天早上让他帮我偷钥匙的时候顺便告诉他的。”段浩阳打着引擎,放下手刹开车上路。
“你……”陆辰齐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还有什么是你干不出来的?
“没什么是我干不出来的。”段浩阳回答。
“卧槽,你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的?”陆辰齐震惊了。
段浩阳回头瞟了他一眼,“全写你脸上了。”
“就这么明显?”陆辰齐觉得略心塞。
段浩阳笑了笑,把车开得飞快。
和上次一样,在城墙根下停好了车,贺知秋便从一家挂着木质招牌的酒吧里走了出来。
“怎么又出来接?”段浩阳关上车门,点了根烟。
“林予哲。”贺知秋只说了三个字。
“嚯,你们处得不错啊?”段浩阳打趣。
“再别提了。”贺知秋揉了揉太阳穴,头痛欲裂。
进了店,林予哲冲过来一把把段浩阳拽上酒桌,二话不说塞给他一杯酒。
这场景似曾相识。
只是今天没有了赵一依和Chey。没有了外人,贺知秋干脆今天休业,他们喝得尽兴,一直喝到了后半夜。
“浩阳,你还记不记得高三时候那件事。”酒劲上头,一向优雅的贺知秋非常不优雅地笑着,“隔壁班一姑娘给你表白,你他妈说你喜欢男人,我当时在旁边看着那姑娘都要哭了,结果她居然说:‘真的吗?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无条件支持你’。”
陆辰齐和林予哲当场笑喷。
段浩阳也忍不住笑出声,“对,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真的假的?”林予哲好奇凑到贺知秋面前。
“当然是真的。”贺知秋喝了口酒。
“那你为什么不追陈时雨!”林予哲瞪眼质问。
段浩阳沉默不语。
贺知秋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当即岔开了话题:“还有更好笑的,中学那阵我们跟着几个高年级的在学校操场喝酒,这货第一次喝,一瓶威士忌就高了,结果边脱衣服边在操场上狂奔,我们几个费了老大劲都拽不住,最后当时领头的那个一拳把他打昏抬回去了。”
“你他妈不是说好不说么?”段浩阳修长的手指伸开,轻轻捏着酒杯,瞟了贺知秋一眼,“你也好意思说我,是谁半夜喝高了翻操场围墙结果掉进外面垃圾堆里害我们找了大半夜?你们是不知道,我们找到他时候他身上那个味儿啊……”他做出嫌弃的表情,竖起三根手指,“我三天都没敢近他身。”
“噗。”
林予哲一口酒喷了出来。
陆辰齐差点笑岔气。
“你能客气点不?”贺知秋笑着扔了一记眼刀过去。
“还有他。”段浩阳捏着酒杯的手抬了抬,指向陆辰齐,“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才刚进刑警队,我当时跟他去一个分尸案的杀人现场,这怂货当场没把肠子吐出来,弄脏了证物,害我们差点没破得了案。”
“操,干嘛揭我短!”陆辰齐抬手给了他肩膀一拳,“怎么不说你前年还被一妹子大庭广众之下甩了呢!”
林予哲顿时用一种惊恐的目光看着段浩阳,“你居然被人甩过?”
“那可不。”贺知秋嘴角勾起坏笑,“当时是在购物中心门口的广场,我跟辰齐都在,那姑娘当着一群人的面给了他一巴掌。”
“我们都听见了,打得特别响。”陆辰齐在一旁添油加醋。
段浩阳缀了口加冰威士忌,“陆辰齐你他妈少说两句,削你啊。”
陆辰齐捂住心窝,“哎呦我的妈,可给我吓死了。”
“赶紧滚,恶心死了。”林予哲嫌弃地推了他一把,力道略大,陆辰齐摔下沙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林予哲你想要我老命啊!”
段浩阳凉凉道:“就你那贱命谁想要。”
“喂,你几个意思!”陆辰齐上去就是一拳。
段浩阳放下酒杯,起身抓住他的衣领就是一个过肩摔。
“我操,你他妈……来真的……”陆辰齐撑着地板爬起来。
段浩阳右脚后撤,冲他勾了勾手指,“来,让我看看你这几年有什么长进。”
陆辰齐毫不客气地冲了上去。
两个大男人比武,安静的店面里自然瞬间吵闹了起来。
段浩阳和陆辰齐的体型差了很多,第一眼看过去,大概都会觉得他毫无胜算。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即便是喝得半醉,段浩阳仍然迅速结束了战斗。
陆辰齐被他打趴在地上,喘了半天才爬起来。
酒桌上基本只剩下空掉的酒瓶,贺知秋又从库房里取出一箱伏特加,最后,四个人都喝得烂醉。
段浩阳看了眼挂钟,时间已经超过了两点。
“不早了,是该散了。”贺知秋说道。
“散什么散,都还没喝醉!”林予哲嚎了一嗓子,字正腔圆,眼里却满满都是醉意。
“得了,我先走了。”段浩阳从一片狼藉的酒桌上挑出自己的东西。
贺知秋帮他捡起钥匙串扔过去,“你喝成这样还开车?”
段浩阳摇头,“叫代驾。”
夜半三更很好叫代驾,贺知秋先叫了辆车把陆辰齐送回家。十几分钟后,代驾就赶到了酒吧门前。
送走了两个烂醉的人,贺知秋站在门口吹风醒酒,回过神走回店里,林予哲已经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手里还端着酒杯。
贺知秋笑着摇摇头,从他手里取出了酒杯。
手里一空,林予哲皱眉嘟囔几声,抬起胳膊在空中乱抓了几把。
贺知秋叹了口气,略头疼。
看来今晚这个人又回不了家了。
他犹豫片刻,叫了辆车,把林予哲拖回了他租的公寓。
公寓的床比店里的隔间那张大了些,但也容不下两个大男人。贺知秋轻轻让他躺平,掖好被角,打算和昨晚一样,用看书来打发今晚剩下的时间。
林予哲却好像知道他的心思,翻了个身,拽住他的袖口不放手。
贺知秋笑了笑,拉开被子上床靠在他身边。
林予哲抱紧他的胳膊蹭了蹭,欢快打起小呼噜。
贺知秋揉了揉他的脑袋,笑容无奈又温柔。
夜色已深,街头寂寥无人,夜空阴沉着,片刻,便飘起了雨。
空旷的马路上划过一阵由远到近的跑车声浪。
徐明辉刚从夜店玩出来,开着一辆崭新的迈凯伦飞驰。车里放着他最喜欢的摇滚乐,他叼着烟,跟着调子哼歌,心情很好。
今年初满了十八岁的他刚在上个月拿到驾照,这车也是才刚到手的新车。
身为有名地产商的儿子,锦衣玉食,豪宅豪车,这是豪门公子哥的标配。
摸着真皮方向盘,他嘴角一扬,心里说不出地畅快。
窗外的雨似乎大了些,他挂掉电话,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随着一阵声浪,橙黄色迈凯伦飞驰着驶向了威斯汀大酒店。
他要了和往常同样的套房,刚坐在沙发上,手机便来了短信。他打开看了眼内容,嘴角不禁一扬,抄起外套离开了套房。
雨越下越大,掩盖了一切喧嚣。
凌晨三点,路上冷清得只有灯光。
陈时雨躺在两米宽的大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从之前那个电话后,段浩阳的手机已经关机整整一天了。
他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发了多少条短信,甚至给所有段浩阳经常用不经常用的社交APP账号都发了消息。
无一例外,像石沉大海,没有一个字哪怕一个符号的回复。
甚至他还去了警局,想着或许会和昨天一样在刑警队办公楼外一片树荫下的石凳子上找到那个年轻帅气又时刻带着些落寞的熟悉身影。
然而,当他赶到警局门口,看到那人山人海的围观群众和媒体记者报道车,他只能选择回来等。
陈时雨最开始是怀疑,怕是他做错了什么,让段浩阳反感。下来是生气,气段浩阳这么长时间不给他回复。最后是忐忑不安和担心。
他认识段浩阳六年,他知道他学的是什么专业,做的是什么工作。
破案。
高大上,又高危。
他怕段浩阳在查案的时候遇到了什么意外,担惊受怕了整整一天。
直到这种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其实对段浩阳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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