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未及闪躲

足尖轻点，程亓站在了深埋地下的狭隘通道里。通道昏暗，仅有一排壁灯以供照明，影影绰绰的火光将对面的土壁映得粗粝狰狞，像是六七十年代手凿的粗糙过道。

狭小空间总能将细小的声音放大回放无数次，此时程亓的脚步声单一地在空气中回荡，许多的光源将他的身影拉成无数道，伴随着不知哪儿安装的通风管道的老旧扇叶旋转，奇妙的共振为静谧的空间平添几分压抑。

“-.---....----../-.---.....-.-../-.-.....-.---../-...----.--..--./-.-.---..---.-./”不知道多少声机械电音响起，又一扇加厚防盗系统解锁，耀眼的白光自徐徐开启的重型防爆门缝中倾泻而出，晃得程亓眯起眼睛。

“早跟他们提过这照明装置着实有些过头了……”程亓心道，快速从那仅开了一尺的门缝侧身而入。

十五分钟后，另一侧城郊的废弃车库中，一个角落的窨井盖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轻微的声响过后，程亓慢悠悠地爬了出来。环顾四周，他松了口气。“初次判断，并无异动……”他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声说着。

程亓借着从楼房未及封窗的空洞断口洒下的徐徐皎洁月色，走向这一层停车场的应急通道。这是尼尔商场的停车楼，紧急停工后荒废在郊区，这个地道的出口之一便是借了这无人的停车楼。

程亓的脚步声轻得几近未闻，他低着头，光亮未及爬上他的面颊，他匿于黑暗，无人能看清他脸上的神色。

兀的，金属相击声于黑暗中骤然响起！程亓回首，强力的冲击震得他的虎口有些麻，梅花镖在他脚边叮当落地。程亓像早有准备似的，又快速闪身躲开了三枚高速旋转而来的子弹。“M33型普通弹……你们怕是太小瞧我了…！”刀刃相击之声不绝于耳，废弃楼房的阴影中不断有耀眼火光迸射又转瞬即逝。程亓腰间的两把ATAK已被程亓牢牢攥在掌中，刀刃上的斑驳伤痕昭示着它们的赫赫战功。程亓眼神狠厉，将捅入男人肋下三寸的匕首打旋抽出，借由伫立楼间的柱子为掩体，飞快向应急通道移动。

“妈的，今天没带枪……这帮人居然这么难缠，莫不是早摸清了组织的地下通道！”程亓心绪疾转，尽量压低身形，“啧，这里不安全了，得尽快报告……”他已经看到了应急通道那该死的荧绿提示灯。

他脚步疾停，向后一跃，刚才的落地点前半寸闪烁着的红点紧随其后地弥漫起M33弹头入地破裂释放出的白色烟尘！程亓未及放松，却是心下一凉。他的大腿后侧传来的刺痛使他心叫不好！用力将穿透布料深没皮肤的针剂拔出，程亓咬牙“靠……琥珀酰胆碱……！糟糕……”

程亓的手明明已经快碰到安全出口的防火门把手，双腿却再也使不上力气，已经空了的真空注射针剂脱手，整个人向前倒去。

紧闭的防火门骤开，一双手自门口的黑暗中伸出，稳稳地接住了程亓疲软的身体，轻轻将他带入了门后的深沉黑暗中，沉重的防火门在其后紧紧闭合。

泼墨般的暗色中，那双手上的浅绿腕表似是无光自亮，分外惹眼，使人生出些个错觉，仿若那虎口处的一点朱砂也如这幽绿般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