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失去工作

阿朗没再推拒，对陈昊表达感谢之后，就回家了。

“卡——”

季贺修站在摄像机后，点点头：“不错，这条过了。”

跟组拍摄的这几个月以来，许泽欢的演技有了非常明显的进步，他的ng次数比界内很多老演员都要少，可以说是非常有天赋了。

面试戏安排在第二天。

培训机构的白炽灯在头顶滋滋作响，阿朗站在贴满“清华北大不是梦”标语的走廊里，玻璃幕墙外的香樟树影随风摇曳。

教室里传来学生们的嬉闹声，粉笔灰混着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让他恍惚间回到十年前的高中课堂。

阿朗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补丁，那里还留着今早帮阿月缝书包时的针脚。

“下一位！”HR的喊声刺破思绪。

阿朗推门时，金属把手的凉意顺着掌心蔓延。

三位面试官坐在长桌后，中间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推来简历：“许先生，您没有任何教学资质？”

他的目光扫过阿朗洗得发白的衬衫，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嘲讽。

阿朗的喉结动了动，望向窗外被阳光镀上金边的香樟树。

蝉鸣声突然变得清晰，像极了阿月伏在他膝头背单词的夏夜。

“我带过妹妹的功课，”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平稳得惊人，“她考了全市第一。”

面试官犹豫了一下，又想到这人是老板推荐的，还是说：“行，那你做一下这套卷子，我们看看你的水平。”

季贺修盯着监视器，食指无意识叩击桌面。

当阿朗说出“全市第一”时，少年睫毛上跳跃的光影让他呼吸一滞——那是独属于兄长的骄傲，是藏在生活重压下永不熄灭的火种。

“过！”他突然扯下对讲机，“立刻转场拍笔试！”

试卷铺在了面试桌上，钢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题目是剧组提前找好的，为了保证远景的真实性，所以是真的数学题，但让许泽欢提前背了答案，只需要抄下来就好。

许泽欢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笔尖没有一丝停顿，字迹也非常工整，完美演绎了阿朗的学霸形象。

镜头里的阿朗也成功通过了机构的面试，成为了一名数学老师。

他教学认真，从不苛责学生，只温柔地引导他们，再加上长相白净，很快就成为了学生们最喜欢的老师。

这里的剧情对于许泽欢来说得心应手，第二天就进展到了阿朗工作一个月的场景。

机构新招了一批学生，有个小男孩尤其难带，还气哭了好几个女老师。

阿朗抱着教案走过走廊，几个女生红着脸朝他挥手。

拐角处传来哭闹声，他循声望去，看见新入职的女老师抹着眼泪从教室跑出来，教室里，穿恐龙图案T恤的小男孩正把练习册撕成碎片。

阿朗走过去，轻声问：“同学，这是要折纸飞机吗？”

他蹲在满地纸屑中，声音像融化的黄油般温柔。小男孩愣住，手里的纸张还悬在半空。他瞥见男孩校服袖口露出的创可贴，突然想起阿月第一次学骑车时擦伤的膝盖，语气不由得放柔了几分。

“我小时候也喜欢撕东西，”他掏出随身携带的水果糖，“但后来发现，把碎片拼起来，能变成更酷的东西。”

男孩狐疑地接过糖，阿朗已经捡起碎片，在草稿纸上画出简易的几何图形。

“你看，这些线条像不像机器人的手臂？”他指着被撕坏的函数题，“解出这道题，机器人就能动起来了。”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在男孩专注的眉梢镀上金边，阿朗悄悄把撕碎的练习册换成新的，页面空白处画着戴眼镜的卡通小人。

糖很甜，小男孩也对着阿朗露出崇拜的眼神：“老师，我跟着你学数学，下次还能叫我画机器人吗？”

“当然可以了。”

这段结束，扮演男孩的小演员还不肯离开许泽欢，对他亲姐姐说，要让许泽欢当他亲哥。

他姐也不知道怎么的，没过脑子，直接说道：“你小子吃得真好，一下就有两个哥了。”

大家笑起来，女生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闹了个满脸通红，不住地跟季贺修和许泽欢道歉。

这点小事而已，季贺修还不至于计较，笑了笑就翻篇了，女生也忙不迭拉着恋恋不舍的弟弟回去了。

倒是许泽欢多看了季贺修几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样平静温馨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

在剧情中，几个月后，新的政策就发布了下来，培训机构被大面积打压，阿朗所在的这一家也理所当然地停业了，他再一次失去了工作。

许泽欢难得有些焦虑，把这段剧情又看了几遍，不知道怎么演出阿朗那种绝望的心情。

季贺修熟悉他，一眼就知道许泽欢在想什么。

他走过去，坐在许泽欢的身边。

“季哥，你怎么过来了？”

“你觉得阿朗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季贺修单刀直入，他在工作中说话不转弯，但这样简洁直白的作风，却能让合作的演员，第一时间明白他的意思。

许泽欢迟疑着开口：“好不容易找到了工作，却又丢掉了，妹妹上大一了，他想让阿月过上更好的生活却做不到，应该会很绝望吧。”

“不对，”季贺修摇头，“阿朗永远不会认输，他痛苦，但不过短短片刻，很快又会重新振作起来，扛起两个人的家。”

许泽欢表情触动，若有所思。

看他这副模样，季贺修也没有说话，留他一个人消化。

等到正式开拍的时候，许泽欢已经调整好了状态。

“action！”

阿朗站在空荡荡的教室里，阳光透过“暂停营业”的封条洒进来。

他弯腰捡起学生落下的练习册，某页空白处画着歪歪扭扭的简笔画：两个小人手拉手，旁边写着“谢谢老师”。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寂静中，他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像极了阿月数存钱罐硬币时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