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我一定是疯了

即使被事实泼了冷水，我依旧不愿放弃，这里再好也不是我的故乡。

啧，怎么煽情起来了。

从洛迪特家门口回来后，我又想了一晚上，然后我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去参加血族盛宴。

血族盛宴的主角就是十三位血宿，默托不可能不来，罗奈尔得作为奥特伊诺堡的主人、宴会的主办方，自然也不会缺席。

等我进入了奥特伊诺堡，就去跟他俩商量商量借圣器的事。

如果他们不同意，我偷也要把圣器搞到手。

我知道这样非常不道德，可是他俩留着月光之璃和轻灵之翼也没什么用是不是？

哎，我要在心里谴责一会儿自己。

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通过选拔才行。

我穿好衣服下楼，正好看见我爸端了两杯番茄汁从厨房出来，我知道那就是今天的早饭了。

真不晓得他是怎么做到数十年如一日的不碰血液的。

奇怪，为什么同样是吸血鬼，我就那么渴望血液呢？

我接过卡尔顿手里的杯子，像喝中药一样灌了下去。

“爸，我想去参加血族盛宴！”

卡尔顿将自己的杯子放到一边，非常严肃的看着我，“为什么？”

“我就是想去看看嘛，以前都没去过。”

“没什么好玩的，就是很普通的宴会，吃饭，跳舞，看十三血宿相互吹牛。”

虽然这个原因是我胡诌的，不过听我爸一讲，我真心觉得挺有意思。

“那我也想去。”

“不行。”

他竟然拒绝的如此干脆！

我问：“为什么？”

卡尔顿道：“选拔太危险了，我不想让你冒险。”

我道：“可是……”

卡尔顿的语气突然缓和下来，“都怪爸爸不是贵族，不然的话一定让你去。”

我无语，他说这句话的神态跟我妈如出一辙，她不想让我干某件事的时候就喜欢这样子。

我才不会心软。

我继续问：“真的不能去吗？”

卡尔顿道：“乔纳希，你要知道选拔过程中打死人是不用负任何责任的。”

我道：“什么？”

卡尔顿道：“我也曾参加过选拔，虽然赢了，却也受了重伤，不过那是在没认识你妈妈之前的事了，当我有了家庭，就再也不会做这样冒险的事。”

我道：“那好吧。”

我的谈判以失败告终。

卡尔顿欣慰的捏了捏我的脸，“乖儿子。”

他捏完我的脸就拿走了我手中的空杯子去了厨房，我转身往楼上走，准备再想办法。

当我走到楼梯旁时，一个坐在角落里的人咳了一声。

我下意识的看向他，只见他朝我勾了勾手指。

我以为他有什么需求，就走了过去。

“有什么事吗，先生？”

他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示意我坐下。

虽然觉得很奇怪，但我还是照做了。

“我可以帮你。”

我警觉得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你说什么？”

“那种选拔很好通过。”

他说完，从桌上的小本子上撕下一张纸，掏出自己上衣口袋的钢笔，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姓名和住址，然后将纸张递给我。

我扫了一眼纸上的名字：德伦菲尔。这个名字怎么有点眼熟。

他起身，似乎准备离开，“如果需要的话，欢迎来找我。”

我愣愣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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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又来到了那片小森林。

我手里拿着一只死掉的乌鸦，坐在小溪边一块扁扁的大石头上发愣。

我也不知道我在愣什么，反正我是不想回去。

夜色露重，当我觉得有些冷时，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我回头，是戈兰。

上次他穿的很正式，就像刚开完会一样，这次他穿的随意了些，手里还拿了把长伞，很像英国绅士。

不得不承认，我的心脏突然漏了一拍，但我并不意外，这个点还会来这种荒郊野岭的人就我们两个。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我的脸上，然后轻轻的略过我手上的死鸟。

我想把那只乌鸦丢掉，不过既然他已经看见了，我也没必要遮掩，就对他不好意思的讪笑。

他对我打招呼似的礼貌微笑，然后在我惊讶的注视下坐到我旁边与我并排。

不知道为什么，他坐下来的一瞬间，我想把我的外套脱下来给他垫着。

“其实这些年来，血液的价格涨幅还在正常范围内。”

我的脸有些发热，自从变成了乔纳希，我说了太多的谎话，没想到羞耻心还在。

“乔纳希，你为什么不能接受人类的血液呢？”

我有些不敢直视他，但又不想表现的太过怯弱，就强迫自己与他对视，想象自己面前的人是一颗白菜。

“我……”

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猜到了，我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曾是人类吧，万一他也想尝尝最新鲜的血液怎么办？

“我只是随口一问而已。”他轻松的笑了笑，“吸血鬼的口味偏好也有不同，或许我可以尝试一下动物血。”

我在心里松了口气，不自觉的看向他的脖颈，还好我留下的那个两个血窟窿已经愈合了。

他一定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然后才开玩笑的问我他的血和禽类的血哪个更好喝？

我双手捂脸求，他别提这件事了。

然后我们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他拿走我面前的乌鸦尸体，丢向了小溪对岸。

吧嗒吧嗒，我听见雨打树叶的声音，今晚竟然有雨。

戈兰撑起伞，打在我们头顶，还好有他，不然我就成落汤鸡了。

“戈兰，你知道血族盛宴吗？”

戈兰点点头，“知道。”

“我不是贵族，所以准备去参加那个选拔，它真的有那么危险吗？”

他短暂的思索了片刻，“并不，尽管去吧。”

戈兰的回答给我了莫大的信心。

“可是，我爸不同意。”

“你并不需要征得他的同意，除非你还是未成年。”

我懵了一下，根本不知道乔纳希的年纪，也不知道不死的吸血鬼多大算成年。

“你不会……”

“我当然成年了！”

戈兰笑了笑，“血族有个说法，只有成年的吸血鬼才能自由控制瞳色，使之不受生理心理状态的影响，完全依赖于自己的意念。”

他注视着我，我看见他的双眸蓦然的红了一下，就像被灯光照到的猫的眼睛。

“就像这样。”

我努力试了试，结果和上次一样，我不会真的是未成年吧？

不，不可能。

不等戈兰戳穿我，我解释道：“其实我是混血吸血鬼啦，不能控制瞳色也可能是血统的原因。”

戈兰点点头，“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我有些吃惊，难道混血吸血鬼这么好区分吗？

“因为吸血鬼不会生育，你却有父亲。”

我吃了个大惊，吸血鬼不会生育，那我岂不是要断子绝孙了！

我还挺喜欢小孩的，而且我妈从小就跟我灌输一定要有个孩子的思想，她说她那么好的基因不能在我这儿断了。

天，抛去吸血鬼这个身份，任何一个男人听到自己不能生育都会很难受吧！

戈兰突然道：“乔纳希？”

我回过神来，“啊”了一声，“我没事。”

戈兰道：“你尽管去参加选拔，他们不会拦你的。”

我道：“不是说未成年不行吗？”

戈兰：“是我记错了，我想按照政府的公正原则，他们应该让每一位吸血鬼都有资格参加。”

那就好，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雨滴拍打伞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我把手伸出伞外，或许该回去了。

“戈兰，今天和你聊的很愉快，我很希望和你成为朋友……”

这样客套的话，为什么在他面前说出口就这么艰难呢？

“我们不算吗？”

我有些窃喜，原来他已经把我当朋友了，一想起上次对他做过的那些混账事，我就越觉得他温柔又大度。

这事要是搁在别人身上，不打死我才怪，更别能提成为朋友。

他真是个大好人，如果他是……

又开始了，不要再想了啊！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我回过神，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嗯。”戈兰把伞交到我手里，“伞你带着吧。”

“不用了。”

他坚持要把伞给我，“我家离得比较近。”

我只好把伞收下，至少这样，还伞的时候我还可以见到他。

我一定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