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回答我

“还好吗？”

我点点头，做了个深呼吸，“戈兰，你的全名，不会是四个字的吧？”

戈兰愣了一下，随后微笑道：“八个字。”

“啊？”

“罗奈尔得·伊莱洛斯。”

我先发制人，“你为什么要骗我？”

戈兰摇摇头，“戈兰是我的昵称。”

算了，我真名也不叫乔纳希。

“别站在这里了，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我指了指身后正在举行宴会的地方，“那个，没关系吗？”

“不用管他。”

于是我们沿着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行走，最终停在了小路尽头的一座花园里。

这座花园的海拔已经不低了，站在花园最南沿的大理石围栏前往下望，能看见很多条穿插在城堡中的小路和尖尖的房顶。

花园正中有桌椅，上方有可做遮阳作用的花架，是一个舒适又别致的地方。

我把手搭在花园的围栏上，垂眸看着下面的各色建筑。

“其实我来血族盛宴，就是为了见你。”我突然开口。

戈兰迟疑了一下，“嗯？”

看吧，让他骗我，他现在一定分不清我要见的是身为伊莱洛斯领袖的罗奈尔得，还是那个出现在河边的戈兰。

“就是你，罗奈尔得陛下。”我抓紧围栏，扭头看向他，“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跟你商量，如果我说出来，我们可能再也做不成朋友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戈兰突然笑了一声，“我不认为会有这种事。”

可怜的小戈兰，你要失算了。

“我想向你借轻灵之翼。”

说完，我就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他任何细微的表情。

然而他也只是无奈一笑，仿佛面对的是个大方厥词的小鬼。

拜托，我在挑战你的主权诶，你身为伊莱洛斯的老大，把我从这里撂下去我都没话说。

“为什么？”就在我盯了他三十秒后，他这样问道。

“因为我想去人间。”

“哦？”

“我说了你可能无法理解，我觉得我应该是人类而不是吸血鬼，比起这里，我更向往人间，我知道这很荒唐，但我一定要去人间，我不想留在这里，不想再咬破动物的喉咙，手上捧着一具具死掉的尸体！”

咋说着说着情绪激动起来了，连戈兰都因我逐渐提高的音量收敛了笑意。

“你要去人间？”

“抱歉啊……”

“乔纳希。”

“啊？”

“你是认真的？”

我点头，“当然了。”

他短促的笑了一声，“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

我实在猜不到，他这意思是借还是不借？

当我正思考接下来要说些什么时，戈兰突然捏住了我的下颚，让我看着他。

只见他用左手无名指的指尖划破了自己的下唇，红润的嘴唇立刻冒出了血珠。

然后他凑近我，沉声问道：“什么感觉？”

我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以及难以忽略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回答我。”他的语气只是低沉了些，并没有很凶，但我能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威压。

我闭上眼，不敢看他。

就算我是吸血鬼，恐怕也是没有自控能力的低等吸血鬼吧？为什么一碰到鲜血就像个没人性的野兽一样。

“乔纳希，睁开眼。”

他蛊惑般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不受控制的睁开眼睛，看见他近在咫尺的血红色的眸子。

我仿佛听到了血液滴在地上的细微响动，然后我的大脑就宕机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突然控制了我，我十分不温柔的吻上他的唇，变态的去舔他唇上的血滴。

他的手捧住我的脸，觉不出是在推拒还是别的。

如果这画面被奥特伊诺堡的皇后看到了，她一定会冲过来扇飞我的吧。

没想到我的意识却及时回归了，于是我飞快的离开他，趔趄着后退半步。

戈兰微抬下巴，用手指抹掉唇上的血渍，“乔纳希，你看，你连这点血都抵抗不了。”

我摇摇头，第一次不想听他说话。

“越是对血液迷恋，越能说明血统的古老和纯粹，我甚至觉得你说自己是混血可能是个误会，混血吸血鬼甚至能永远依靠番茄之生存下去，永远不碰鲜血。”

戈兰见情绪不对，试探道：“乔纳希？”

此刻我已经趴在栏杆上了，把脸埋在臂弯里。

“你还好吗？”

我飞快的抹掉眼泪，站直身子背对着他。

“抱歉，是我唐突了。”戈兰温柔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成年人的崩溃总是来的突然，虽然我平时挺没心没肺的，可我也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

我为自己曾经的自欺欺人感到可悲，也为自己的未来感到一丝绝望。

戈兰绕到我面前，微微弓腰看着我，“乔纳希。”

我无法怪他，他只是让我看清了事实而已。

“那你会借我轻灵之翼吗？”

“会。”戈兰替我抹掉眼泪，“如果我有的话。”

“什么意思？”

“轻灵之翼已经丢失很久了。”

我大脑轰了一声，眼泪几乎是从眼眶里蹦出来的。

“你说什么？”

“我没有骗你，只是我记不清时间了，粗略估计是在第一次千年圣战的时候丢的，甚至更早。”

我差点没晕过去。

就在这时，我听见轰的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连我脚下都跟着一震。

艹，我眼泪都被我吓回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不会是地震吧？”

戈兰看向声源的方向，眉头皱了一下，看来这件事也出乎他的意料。

“你留在这里，我去看看。”他跑出去几步，又折回来，“不，你跟我一起去。”

于是我就跟着他走了。

看吧，成年人连崩溃的时间都没有，就不能让我一个人哭会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