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再造业果

百年前

云翊率众兵到场的时候

眼前的嘉云皇城城墙大面积坍塌，而破碎墙体下，埋葬着一个渴望在血泊里得到自由的生命。

纪雨安临死前在想—现在就要结束了吧……

“只有死去才可以逃离他，才可以断绝对他的爱，才可以还清今世的种种！”

云翊看着那具残破不堪的尸体，用剑沾了些许地上的鲜血：“不要妄想这样就结束了。”

他的眼里是在乎，是愤恨，是不被理解，可能在云翊眼里待在他的身边服从他附和他像没有心智的木偶那样才叫爱，可纪雨安做不到……

哪怕轮回千世—他也做不到！

云翊拨开石土块，

“你以为死了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离开我了么？”

“…根本不可能，你无法离开我，我就算轮回转世重生，也都会找到你，再次拥有你……”

不。

我们不会再相遇了。

“哼，等着看吧，我一定会──找出你！”

……

“皇上驾到～”

纪恬才回过神来，看着云悥，眼里满是惆怅。

[我们真的如你所说再次相遇，]

[就算重生…我也无法挣脱你做的笼…]

云悥身着龙袍，散着头发，锋眉似剑，劲瘦的脸庞比上一世多了些深情，纪恬分不清到底是他改变了还是他给他的幻觉，纪恬不愿相信，前世画地为囚的暴君这一世会多出所谓无用的感情。

纪恬看着眼前的人，竟一时分不清这是前世亦或者是今生。

云悥上前看着眼前迷迷糊糊的人儿：“奇怪。”

“脸怎么这么红。因为我来所以涂了胭脂吗？”

纪恬眯起眼企图让眼前恍恍惚惚的人集中，却越来越晕，但被碰到的那一瞬间还是拍下了他的手。

“还梳了头啊…”

云悥红着脸，迷迷糊糊呢喃着说：“那是女官们…”

云悥拽着他的头发，轻轻的吻着手间的发丝：“朕喜欢你的头发。”

“再留长些，不要剪。”

纪恬强忍着疼痛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了他，云悥看出了不对劲，一把把纪恬禁锢在床上看着他的脸：“真的很红，发热了吗？”。

发热了吗？

他又贴了贴纪恬的额头：“好烫！”

他看着眼前软弱无力喘着粗气的的纪恬，也顾不得形象，慌忙的把他塞进被子里抱着

“传太医！马上！”

“是，皇上。”

纪恬突然开始咳嗽，他轻轻的给他抚着背

“…唔！”

纪恬突然捂住了嘴

血……

嘴角，衣襟，手上，都是血……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眼前一黑……

云悥扶住他：“……被下毒了啊。”

云悥原本兴奋的眼眸立刻就黯淡了下来，闪过几分阴桀……

朝晨宫殿外

云悥坐在殿前

后宫中所有侍女都跪在亭内，小莹跪在角落里抽泣，每个人的身上都带了伤，整个亭子都弥漫着血腥味。

殿外，一个女人疯了般喊叫着

“还不放开本宫！！”

扑通一声，女人被丢在地上，女人哀怨的喊道：“冤枉啊！皇上！冤枉啊”

说着还要去抓云悥的腿，云悥一脚把她踢到一边，问向身边的宦官：“是方贵妃下的毒吗？”

“正是，陛下，贵妃宫中的侍女们都招了。”

云悥厌恶的看着她：“拉下去砍了。”

“皇上！臣妾用的不是毒！”

宦官补充道：“确实不是致人死的毒，只是脸上长疙瘩的一种密药，不过纪公子的身体本就不好，这含有轻微毒性的药才得以转化为毒。”

云悥淡淡的抚着手里的剑：“说到底就是她下的毒吧，而且确实有毒性吧。”

“砍了。”

方贵妃哭喊着：“陛下！陛下！这是后宫都会用的药！”

女人疯了似的喊叫着：“臣妾刚入宫的时候也吃过那个！！吃了之后全身长了疙瘩十多天没能侍奉皇上，那时候……”

“……那时候皇上也没说要砍谁的头啊…”女人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云悥不耐烦道：“吵死了。”

纪恬还在殿内休息，这个女人还这样喊叫真是该死。

“所以你想怎么办。”

女人仿佛抓住一丝能逃脱的绳子：“要处罚的话皇后娘娘也有罪！”

云悥示意她继续说。

“臣妾只是看不过皇上这么看重他而忽略了后宫，而皇后娘娘则计划了更狠毒的事，臣妾亲耳听到的！！”

云悥盯着她

“陛下！”

为什么当初会看上这个女人，原来是因为那双眼睛啊……跟他很像，明明也是蓝色的，却如此的污浊，如此的让朕不悦。

云悥握剑的手不禁缩紧，暗想：我在想什么荒谬之事……

难道在见到他之前我就已经知晓了？

云悥握剑起身：“拖下去砍了。”

怎么可能，朕才不信什么轮回转世……

“这里所有人，全部—砍了。”

殿外一时唔咽声一片

殿内

纪恬轻轻抖动了一下，听着耳边的吵闹声不禁皱眉，踉跄着起身，只见两个侍女正坐在内殿的地上上呜呜抽泣。

“怎么回事？”纪恬轻声问道。

“公子，那个……”

一个侍女已经哭的说不出一句话，另一个侍女才哭着开口：“公子，您方才被方贵妃下毒了，其实毒本不致命，但是您的身子虚弱所以转化成了毒，皇上知道了一气之下砍了她的头，还要……还要砍了所有宫女们的脑袋！！公子！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要是知道的话，怎么会让您吃啊！小莹还拿那个东西当宝贝呢都不舍得让我们尝……”

纪恬瞳孔骤缩：“什么！？”

他拖着病弱的身体摇摇晃晃踉踉跄跄的走去前殿

[要阻止他啊]

[不能再有任何人……因为我而死了！]

再也不要让嘉云城血流成河了……

……

“把他们沉河。”

女官们一阵唔咽求饶声

“饶命啊陛下！！”

云翊坐在马上，视眼前几十条生命如蝼蚁般轻贱。

那时只是出于小小的自尊和反抗心，因为他说喜欢我的头发，我一怒之下就剪掉了。

但眼前的景象属实是纪雨安想象不到的，奴婢们捆做一团：“你在做什么？”

云翊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保护好你的头发只是她们分内之事。”

“可头发是我自己剪的！”

“不关她们的事，是我！”

云翊笑了笑：“怎么…难道你觉得我会把你沉河吗？”

……

“不就是头发而已吗！！！云翊！不就是……”

云翊下马走到他的面前和他对视：“就是区区头发。”

“你打算把它变成多贵重的东西。”

“不然为什么连那么点儿头发都不肯留给我……”

那时的云翊眼里闪过的一丝寂寞究竟是什么……

那天，他亲眼看见几十条生命就因为他为了那不值一提的自尊和倔强而死…

那天因我而死去的那些人痛苦的呻吟声，直到现在，只要闭上眼睛，我就依然能够听到。

[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因果，让我陷入‘业’]

[是她们感到的冤屈，把我再次召唤到了这个地狱，让我为上一世来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