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南枝
“二狗,这都晚上了,你那爹怎么还没回来?”胡秋问道
胡二狗也不知道,他去集上根本没见着他爹,他以为他爹早就回来了。
“可能山路不好走,今天暂时待在山下了吧。”胡秋对胡二狗的话半信半疑,不过也有可能。
胡虎这人也老实憨厚,私会这种事他也干不出来,胡秋想想就放下心来。
胡静姝回家看见没柴了,就立刻趁着天没黑透去拾拾柴火,远远发现地上躺着一个人形的东西,她鼓起勇气极慢朝那处走去。
“玉煊先生!玉煊先生!”胡静姝吓得不轻,强忍着腿抖跑到朝南枝的院子,朝南枝本来已经睡了,听见胡静姝的声音披了件衣服就开了门。
门外胡静姝的头发因为跑的太快有些散了,身上都是雪,像是在雪地里滚了一圈。
“玉煊先生,快随我去,去林子里。”胡静姝说的很急,朝南枝不解,一阵冷风又吹来,他裹紧了自己的衣服。“静姝慢点说,不急。”
胡静姝哪能不急,胡虎都死林子里了!她把脸上的泪抹掉,却稳不住自己的声音,颠三倒四的与朝南枝说了自己刚刚的所见。
朝南枝的神色一下凝重起来:“我去看看,你赶紧报官。”说完停了一下,突然想到什么,又改口道:“你等我,我同你一起去。”
朝南枝慌忙拿起衣服,跟着胡静姝去了案发地点。
胡虎是个好人老实也热心肠,朝南枝刚来胡家村时就是胡虎一家接济的多,如今恩人惨死在雪地里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天已经黑了,夜晚的林子寂静无声少有飞禽在空中盘旋,走兽大多冬眠,胡虎躺在枯树林的雪地里,黑暗中他的魂魄仿佛在低头打量自己的身体,他不甘。
见到胡虎的尸/体时,朝南枝的眉头紧皱,唇抿成一条线,身子颤抖,不知是冷的还是悲伤。
他恍惚间想起了师傅,也是这样浑身伤痕的躺在血泊里。
朝南枝走向前去,蹲下看胡虎
“一刀毙命,凶手杀人手法很娴熟,平日里应该是惯用左手的。”朝南枝没有动胡虎尸体,单单看了几眼就得出结论,胡静姝此时也顾不得惊讶了追问朝南枝凶手是谁。
胡虎身上被划了很多刀,朝向却分两种,一种是右手握刀时划出的,更多的是左手握刀时的划痕,最后心口处的致命伤微微偏了些,似乎是故意用不大熟练的右手来完成的,胡家村可没有这样的能人异士。
朝南枝向胡静姝解释了这些,胡静姝这才明白过来:“所以,玉煊先生不让我直接报官的原因是来确定胡虎是不是被村子里的人杀的?”
虽然是,但也不全是。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的亲生经历。
“呦呵,那家的小美人儿这么标致水灵?快让让本县令瞧瞧。”
王县令上街的原因是听见青楼妈妈说来了个新美人,冷艳的很还会弹曲儿,顿时就坐不住了,立刻动身。
恰巧那日朝南枝去青楼打算做个琴师赚赚钱就碰见王县令大腹便便的走进来,王县令以为朝南枝就是新来的美人,立刻就上手调戏他。
“这小手,啧啧啧弹琴做工多可惜,都生出小茧来了,来爷好好疼疼你这小手。”
朝南枝没在青楼做过琴师,也没见过这样的人,但眼前这一幕实实在在让他有点反胃。
他并非是接受不了两个男人在一起,他是接受不了和这般让人倒胃口的男人在一起。
朝南枝抽出自己的手,躬身作揖道:“县令疼错人了。”说完就跑走了,回到院子里洗了一遍又一遍的手。
结果第二天,得知一切的县令依然纠缠朝南枝,青楼里浓妆艳抹的新美人和朝南枝比显然是朝南枝更美,美的人心肝肝儿都颤。
他还没试过男宠呢,对朝南枝的好奇越来越大,对他这样冷艳美人的征服欲越来越强。
他越看府上那群小妾越觉得寡淡无味,这么多年了他都玩儿腻了,哪能有人跟男美人比呢。
那日便起了歹念,派人跟踪朝南枝,欲把他绑到自己房里,可朝南枝在一早就发觉了,他一个人在他乡漂泊,谨慎早就成了习惯,不仅发现了他们,他还把这群人都打了一顿。又觉得不解气,故意引王县令到小巷又狠狠揍了一顿。
现在王县令听见朝南枝的名字还鸡儿疼呢。
因为这事儿,朝南枝把青玉县的山匪解决了,王县令也当没发生过。
不过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胡静姝长的好看,他怕这老畜牲不做人,把胡静姝强抢了去,也没人替这孩子忧心,自己就主动承担起一些长辈的责任来了。
“下山的路不方便走,我一人去报官你留在此处。”朝南枝说完转身就要走,“我很快回来。”
他的语气温柔,给人一股安抚之意,可胡静姝还是有点怕,这大晚上的枯树林里一个小姑娘待在一具尸体旁边,凶手可能也在附近。这场景光想想就起鸡皮疙瘩,更何况真的待着呢。
“玉煊先生,我…怕。”朝南枝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和她一同去了衙门。
街上的热闹已过,清清冷冷前方无人驻足无人出现,空中又飘起雪花,一片落在他头上久久没有融化,朝南枝穿的少身子骨也虚,现在冻的不行还强撑着往衙门走。
朝南枝示意胡静姝去敲门,迟迟没有人开门,没人开胡静姝就一直敲,终于约莫半柱香之后一位衙役不耐烦地开了门。
“大晚上的你们着急投胎啊?敲什么敲?”衙役也是心里有火,今天刚被师爷骂了,县令就没事找事让搬东西,累了一天好不容易休息了,这小白脸就带一个丫头来扰人清梦,能不气吗。
“我们要见大人!我们有要紧事的,求求了放我们进去。”胡静姝也没来过这里不知道怎么报官,想起之前偶然碰到的李寡妇报官,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衙役不知道见过多少这么说的,结果呢,折腾半天就是谁谁家的鸡跑了,谁谁家的羊少了,谁家偷了谁家的猪……一群鸡毛蒜皮的小事被描述的跟皇帝驾崩一样。
“起开起开,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事字还没说出口,衙役感觉脖子一凉,朝南枝不知何时候到了他身后,簪子的尖端抵着他的脖子。
“今天要么替胡虎报冤,要么…”朝南枝把簪子更使劲的抵住他脖子,“你就给他陪葬。”
朝南枝语气平缓,却每字每句都透露着寒意。他的确是冲动了,可面对此时却叫他如何冷静?
衙役打了个寒颤应了他,硬着头皮去找县令。
“大人,大人。门外有人申冤。”衙役的声音也带颤,虽然看不惯这位县令,但是身份摆在这里,他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怕的。
王县令心里正烦着呢,好不容易躺床上准备休息了,这不长眼的东西就来打扰。
“叫他们滚远点,没看见我睡了?有什么明天再说。”
衙役左右为难,两边都惹不起,最后遭殃的还是自己。
。
弋北风他们一进玉青县就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二人商量先找了个酒楼住店,林望舒打掩护,弋北风悄悄溜了出去。
本来外地人就容易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但是他们在荆州时遇到个神秘紫衣男人正巧是朝这个方向逃的,虽然这两件事联系起来这跟胡扯没什么区别,不过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他们这次出来,除了皇帝和几位信得过的大臣外没人知晓,透露出消息的回是谁?
若说是大理寺内部出了问题,最大嫌疑就是顾蓁蓁。
可顾蓁蓁跟着弋北风多年了,她什么品性弋北风一清二楚,其次她要是有什么动作必然会牵连顾将军,单凭这点也不会是顾蓁蓁。
再说顾将军是老臣了,朝堂之上很有威严,不属于太子党忠于老皇帝,这样的话顾家的嫌疑也就解除了。
然后就是几位大臣,武侯、太傅、丞相、三法司的三位。
太傅年轻时就看着老皇帝读书,可以说是跟老皇帝一同长大的也不为过,若太傅有二心,老皇帝此时早就被害了,而弋北风只是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对太傅不构成威胁,若是太傅要害他,还专门指挥荆州青州的人,不是多此一举吗?还会有暴露的风险。
当朝丞相是皇后的亲爹,丞相和老皇帝也就是亲戚了,皇帝对丞相也敬重有加。若说丞相的私心应该就是立太子为储君了,可放眼望去老皇帝的几个儿子都没有太子出众,丞相若没做什么大逆之事不应该担心这些才是。
武侯弋凌山,弋北风他爹。这个根本不需要弋北风怀疑,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他爹有多梗,就是一头老倔驴,和老皇帝是结义之交,要说他会有二心,还不如说母猪会上树。
弋北风第一个地方去的就是县令府,光明正大的进去不合适,他找了个矮墙翻了进去,府里的小厮和婢女都在搬东西,弋北风悄悄看了眼,尽是些珠宝首饰,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多,看来着青玉县县令还真是做贼心虚啊,想必上面发下来的银子没少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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