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卷珠帘目录

第63章:卷珠帘

陈雪怀:“。”谎言被当面拆穿,他顿时有些尴尬。

容玉嗤笑一声后,继续道。

“就算你硬要说是顺路,我也不能说什么。但、”

青年停顿了一下,陈雪怀抬头,冷不丁一个激灵。他觉得,如果目光能杀人,他现在可能已经被容玉杀了好几百回了。

“刚刚你那侍从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陈雪怀:“。”那人想什么他又怎么知道。

在某些方面,比如感情方面,君上实在是个老实人。

老实人君上虽然感觉到了怪异,却不能理解侍从想表达的意思,亦不知道是自己的行为让人曲解了。

解释不出来的君上,只能继续冷着一张脸,试图转移话题,蒙混过关。

“我觉得还是应该你先说一下,这少年是怎么回事?”

若说是睡着了,也不至于到现在被‘挟持’着走了好一段路,都一点反应都没有吧。

“问而不答,还试图借机转移话题,你是真的在背后同人诟病于我了。”

“我没有。”

“那你给我讲清楚,你的仆从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

“主子。”

“你闭嘴。”

两人异口同声。

蓝衣侍从:“。”

“……”

街上熙熙攘攘,他们就这样不上不下的僵持起来。两人气质出众,难免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你们在做什么?”

贺兰醉墨拿着油纸包,从小巷里穿行而来,一双琥珀色瞳孔里满是诧异的看着他们。

两人一转头,容玉见他没事,心下松了一口气。

他本是想押送崔小白回府去审问一下,一来是探察他的下落,二来也是为了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贺兰醉墨身边的。

毕竟多事之秋,难免不会有不轨之徒趁虚而入。容玉率先平静下来,语气温和从容,指了指蓝衣侍从肩膀上扛着的少年。

“刚刚我同君上刚出醉月楼,就看到阿墨和这位小友策马而去,本也是顺路,就一起跟过来看看了。”

“对吧,君上。”

容玉先是转头看向他,一双狭长的眼睛如含暗芒。

接着陈雪怀就对上了贺兰醉墨问询的眼神,他虽然还没太搞明白现在的情况,但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敢肯定,如果他没应下容玉。这人一定会想法设法的报复他,遂附和着点点头。

但这并不是因为他怕容玉的报复,而是怕麻烦,陈雪怀点头。

“是的。”

“好吧,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贺兰醉墨指了指蓝衣侍从肩膀上扛着的崔小白,容玉继续解释道。

“我和君上在药铺里发现了这位小友,本是想上前去问问他阿墨的下落,谁知他竟一点反应也没有。”

“起初我以为是睡着了,却怎么呼唤都喊不醒。于是便以为是小友发了什么癔病,又或是昏迷,所以便想着先带他回府诊治一番。”

原来是这样,这些不仅是对贺兰醉墨解释的,陈雪怀也明白了。在容玉说这番话的时候,还能间或听到身后传来的少年均匀的鼾声。

“唔,这样啊。”

贺兰醉墨笑意宛转:“倒是劳烦九州和君上费心了,小白他,是我新结识的朋友,我先叫醒他吧。”

他绕到容玉身后,亦是微微愕然,这才没一会儿功夫,崔小白就睡得这么沉了?不过想到在燕雨芳草堂见到的,也没过多惊讶。

贺兰醉墨看着还在打瞌睡的少年,不禁莞尔。想着崔朝宗的办法,只贴近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崔小白,起来吃烧鸡啦。”

果然,下一秒少年就猛地一抬头,连说出来的话都和他在燕雨芳草堂听到的一样。

“烧鸡,哪儿呢烧鸡?”

容玉:“。”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陈雪怀:“。”此人十分可疑。

贺兰醉墨把油纸包递给少年。

“这里。”

崔小白笑的明媚,露出一颗漂亮的小虎牙,刚要伸手去接。却发现自己动不了,挣扎之间才知道他正被一个陌生男子桎梏着。

“你谁啊,想对小爷做什么?还不赶快放开。”

“主子。”

蓝衣侍从看了一眼容玉,他微微点头。

下一秒,压在他肩膀上的力道瞬时松开。崔小白当即挣脱开来,走到贺兰醉墨身边。

“小友抱歉,这是一个误会。”

“误会?我看你是想趁着小爷睡觉,想把小爷拐去。”

贺兰醉墨扯了扯崔小白的袖子,把油纸包递给他,接着解释道。

“不是的小白,他们两位是我的朋友。刚刚是见到你睡在药铺里,又叫了你好长时间不见醒,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才想带你去诊治的。”

但这番动作落在容玉眼里,就很不是滋味了。

这般亲密?他是去给这人买吃的?容玉垂眸,掩下眼里汹涌起伏的情绪,攥紧了袖袍底下的拳头。

崔小白接过油纸包,神情怪异的看向他。

“怎么了?”

“我在睡觉之前跟那药铺老板说过的啊,不要叫我,叫不醒。一会儿等你回来了,付钱就行。”

崔小白又转头看向举止温文尔雅的白衣青年,以及沉默寡言的玄衣青年。

“怎么,那老板没有和你们说吗?”

崔小白继续咄咄逼人道。

“而且,当时本身就在药铺里。要诊治直接找那老板不就成了,做什么非要架着我走啊?”

气氛陡然变得无比尴尬且诡异,刚刚贺兰醉墨没来得及细想。因即便容玉说谎,那还有陈雪怀在。

更因这两人不对盘,总不至于联手骗他吧。

十里长街,人群熙熙攘攘。崔小白的声音不大,轻易就被淹没在人群中。

本是不期然投掷而下的小石子,却实实在在的,在贺兰醉墨和陈雪怀的心湖上泛起了不小的涟漪。

两人心思各异。

老实人君上在这一刻,情商不知怎么就在线了,他甚至可以合理的解释出容玉为什么要这样做。

很明显,这人不就是吃醋了么,然后看着崔小白不顺眼,想要带回去教训或者警告一下。

想必容玉也是因此忘记了,情绪是最容易让人冲昏头脑的。是以,他并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当然很容易就被找到破绽。

即便被这般质问,容玉依然镇定自若,唇边始终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是这样的,因为当时老板也睡着了。”

闻言,贺兰醉墨努力控制着面部的表情。

“是——么?”

“嗯,不信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蓝衣侍从低下了头,主子不愧是主子,睁眼说瞎话一点不带脸红的。药铺老板根本不是睡着了,而是被他朝着后颈劈了一下,昏过去了。

几人来到药铺里,看着眼前的情景,崔小白和陈雪怀都一言不发。贺兰醉墨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老板就是这么睡过去的吗?”

药柜台子上的老板,一手紧紧抓着秤杆,秤杆上还有没来得及包起来的药材。一手向前像是在挽留什么,整个脸近乎是埋在桌子上。

这样睡觉不会窒息么,而且睡得这么熟,却一点鼾声都没听见。

容玉面不改色,继续微笑道。

“他或许是太累了。”

真的是,听起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贺兰醉墨沉默片刻后,抬头看着一黑一白两个青年,语气诚恳。

“我有一件事想问你和君上。”

“嗯?”

“刚刚你们说是顺路跟来的,但这条小巷是通往城外的。”

陈雪怀是回答不上来的,因为这是一刻钟前他狡辩的理由,被容玉无情的拆穿了。现在他倒是很好奇,这人会怎么说。

“阿墨有所不知。”

“嗯?”

“出了上京不远,约莫几里地,有一处很大的园林,是早年间小侯爷盘下来的。”

容玉顿了顿,继续道。

“如今正值秋末,山楂,柿子,还有枣都结了果。他和少府卿忙完了事,就派人送信给我,约我去尝个鲜。”

“恰巧君上也闲来无事,我便想着叫上他一起来。若是阿墨也没事,不如一起?”

“这样啊。”那,真的是他想多了?贺兰醉墨略带歉意的摆摆手。

“还是不要了,我同小白还有些事情要做。”

其实,贺兰醉墨真的没想多。只因相处的时间还不够,他只以为李矜思,赵斯年和容玉是很要好的朋友。

却不知小侯爷对于少府卿的占有欲,是何等的入骨。他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和赵斯年单独相处的机会。

何况,小侯爷在心里是把容玉视作对手,敌人的。怎么可能还请他去吃饭?要是在饭里下个泻药,倒是还说得过去。

“不过,我倒是不知道,阿墨什么时候交了这样一位有趣的朋友。”

容玉话锋一转,看向拿着油纸包的崔小白。

“小友是怎么同阿墨认识的。”

“缘分啊,天注定的。”

崔小白心下有些恼怒,信口胡诌了一句。从刚刚一系列的事情来判断,这人对他的敌意很大。

要不是贺兰醉墨回来的正好,这回儿他都不知道在哪了,更不知是生是死。话说回来,和这样的人做朋友,贺兰醉墨就不怕被卖了么。

等回去了,还是要好好提醒一下他的。崔小白掂了掂手里油纸包的分量,还能闻到诱人的香气,收了他的礼,自然要好好办事。

崔小白看了看昏睡的老板,叫是叫不醒了。他转到药柜台后面,挨个从小药屉里抓出自己需要的药材。

崔小白没有用到秤杆,但每份包好的药包,和早先老板仔细称量出来包裹起来的大小一致。

容玉看着他一串行云流水的操作,心下有些异样,他微微挑眉。

“看来小友颇通医术。”

贺兰醉墨眉心微动,之前和陈雪怀是敌非友,现在几人勉强算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也就不需顾忌什么了。

适才在醉月楼,虽然容玉在她们面前表露的是,对于崔家事,知之甚少,更无从探查到什么。

这让他没能说出自己本来的目的,一来,他想知道幼秾到底是不是他的人。二来,骨哨是不是他让幼秾交给自己的。

从谈话内容来看,容玉似乎没有说谎。他对崔家不知不熟,怎么还能让幼秾送骨哨给他。

贺兰醉墨心思转了百回,按捺住心头情绪的起伏,一声不吭。

一则,容玉此人城府颇深。对于他给予的温柔,贺兰醉墨一直清醒。他说的话,如果真的全信了,那才是真的愚蠢。

废太子一案的秘密,皇室血统的秘密,都拴在崔家身上。谁先知道一切真相,主动权就掌握在谁的手里。

所以,是真是假,容玉未必会告诉陈雪怀。

如果是这样的话,事后要不了多久,容玉应当又会带着条件来找他。他不想被人拿捏,被动的等着。

于是想要接下崔家少主的位置,提前知道这些秘密,以此掌握主动权。可惜,还是要等,等两位族长回来,才能知晓一切原由。

的确,容玉刚刚和崔小白表现出来的种种,都表明了他们先前根本不认识。也似乎确然如他所说一般,对崔家知之甚少,无从探知。

但毕竟,崔小白他才刚刚结识,根本就没摸透底。而容玉,则是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结识这么久了,贺兰醉墨也没摸透底。

是以,说不准是这两人联手演出来的?只为了博取他的信任。那么,他不妨主动出手,试探一二。

贺兰醉墨抬头,看着容玉道。

“一场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说来,小白的先生是崔星河。而九州你亦师承帝师,也算半个崔家人。”

崔小白听了这话,正在包药的手停顿了一下。少年抬头,眸里情绪复杂难辨。

容玉亦是一顿,他怎么都没想到,这少年是崔家人,更没想到他会是崔星河的徒弟。

虽然崔昭蘅待他极好,但关于崔家家族的事情,并没有告诉他多少。甚至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崔家人到底是隐居了,还是彻底离散了。

那他又是怎么和贺兰醉墨走到一处去的,崔星河不是在焦尾禾宴那晚帮完他就走了么。

崔星河一向云游四方,以救济苍生为己任。怎会对一个非亲非故的人这样悉心照料?不,这不是他的作为。

看到容玉这般反应,贺兰醉墨心里确定了,容玉根本就不知道崔家的事情,骨哨不是他让幼秾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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