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韩翊的回忆

韩翊摸了摸鼻子：“呵呵，我虽然确实英俊不凡，可比起你来差得远了。你就别开我玩笑了。”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我说了我早已不会笑，所以我也不开玩笑。”戚晚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好听的声音仍然那样清冷的说道。

“呵呵，呵呵，其实他确实有过那个意思，只是我说我患有遗传的隐疾，而且同房会传染。我就是因为这样才想当医者的。他秉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没有为难我。”

“哎，你怎么不问清泉，为什么他没有被宠幸呢？”

戚晚唐原本微垂着的头，不解的微微抬了起来。他确实也想不通。清泉虽说是个太监，但是论长相和韩翊不相上下。

有时候感觉他有种特别的霸气，根本不像个太监该有的样子。有时候又有些让人疑惑的妩媚，特别是他那双好看的酒窝，笑起来甜甜的更加的妩媚万千，应该他那种美男子才是皇室贵族喜欢的。

难道因为他是太监？但是既然有那种喜好，不应该会有这种顾忌才对啊。

“你不知道啊。我们这个陛下啊……”他左顾右盼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在附近才凑近戚晚唐小声开口道：“曾经陛下是想要清泉来着。可你猜怎么着？”

戚晚唐只是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并不答话。韩翊期待的看着戚晚唐，希望他能问句为什么。

结果他还是输了。因为戚晚唐不会问，即使想知道，如果自己不说，他也绝对不会问。

“清泉拿着一把小刀在陛下面前晃了晃：‘来呀，不怕死尽管来。’”

“陛下说：‘你胆子好大，你就不怕朕杀了你，或者随便弄个罪名，让你在一个犄角旮旯里生不如死吗？’”

“清泉说：‘我怕什么？我就孤家寡人一个，要死要活都只是一个人，可你不同。如果死在一个太监床.上，或者说让人知道，连我这样的太监都嫌弃你，那你说别人会怎么看你呢？’”

“正在这时陛下大呼了一声：‘来人’”

“那边侍卫刚要进来，清泉就装成陛下的声音大喝一声：‘滚！’把陛下气得不轻。然而陛下还没有缓过神来。”

“清泉又来了一句：‘你要是治我的罪，我敢保证不出两天，整个南湘国都知道我们伟大的皇帝陛下，被一个太监踹下床了。皇帝陛下的根短小丑陋的话也会满天飞。大街小巷的说书先生，一定可以编出很多关于陛下和我的故事了。你确定要这样做吗？那陛下将被全天下人耻笑。’哈哈哈，想到我就忍不住想笑，哈哈哈……”

“陛下咬牙切齿道：‘那你觉得朕应该怎么对你？’。‘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啊！允许我稍微嚣张一些，那人家都知道，那是我爬床爬来的。那别人要嘲笑的就是我而不是陛下您了。这种嘲笑对于爱面子的我来说，其实也是比死还难受的。但是为了我的清白，我选择被嘲笑。’哈哈……”

“哎呀晚唐，你是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样子，那委屈巴巴的样子，不知道多可爱啊。但是从那之后，陛下就再也不敢对他有非分之想了，虽然对清泉恨得牙痒痒，却只能让他在宫里八爪螃蟹般四处横行。”

戚晚唐想，难怪之前他问自己是否想出宫，如果想走，他可以帮忙。原来他真的没有想象中的简单。那他到底是什么人？他呆在自己身边又是为了什么？

可是韩翊为什么对于人家这种密辛之事，会知道的会如此清楚？他自己又是什么人？

看到戚晚唐怀疑的眼神，韩翊马上解释道：“哎呀，这些是清泉自己跟我说的。我相信他不会说谎。我当初拒绝了陛下之后，就好奇的问了他，他就跟我说了这事。”

戚晚唐收回眼神，看着满院子的栀子花又想到了凤麟。如果自己没有经历这一切，应该可以和凤麟一起吧。

清泉和韩翊是聪明的，也是幸运的。而当初的自己，在绝望中陷入了泥潭，终身也出不来了。自己和凤麟也再没可能，可自己总是心存一丝妄想。总是想着，要是能再见他一面就好了，只求再见一面，多看一眼。可是见了一次又想见第二次，第三次……

今年的夏天特别的炎热。所有的嫔妃穿上了最薄的纱衣还是觉得热到受不了。皇帝也热到连奏章都不想批了，只想一头钻进水里。

所以有大臣就出了个主意：去北方的北篱城微服私访，顺便体察民情。

所以皇帝当然顺理成章的同意了这个好的建议。打算带着皇后，婉贵妃，冰妃，和戚晚唐等几个最受宠的妃子出发去北篱。

戚晚唐一听说这事，心想，说得好听，实际上不就是去避暑吗？却说得如此的冠冕堂皇。戚晚唐以身体不好，不适合出门为由，跟皇帝请旨留在宫中。

皇帝却说身体不好，闷在宫中，心情更不好；心情不好，自然身体也好不了了。再说这个夏天天气太过炎热了，留在京城万一中暑了，那岂不是更加危险？使得戚晚唐不得不跟着去。

路上戚晚唐就知道，这一出去又恐九死一生。他的命运向来如此，总是厄运不断。况且这又是设局的好时机，只是不知道被设在局中的会是谁。

皇帝和一众嫔妃坐上几辆宽大马车，被皇帝几千精兵相护着浩浩荡荡往北而行。果然越往北，天气越来越没那么的炎热。

戚晚唐带的人不多，也就清泉，小栗子，小宁子加上韩翊。韩翊是戚晚唐的专属御医当然得跟随着了。

马车很宽大，里面设备齐全。韩翊和清泉讲着各种各样的笑话，只为博得戚晚唐开心。

小宁子一直埋头大吃着。韩翊二人的笑话，还不及小宁子埋头大吃的样子有趣呢。小栗子则一路都掀开帘子，好奇的看着外面的世界，看着外面不断变化的景色。

韩翊转头看着窗外翠绿的树木，忽然转头：“公子，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当时你还没进宫。”

一听到韩翊说起和戚晚唐相识的事，几个人都认真的听了起来。

“我当时刚好从外地刚刚到南溪城不久，身上的银两被偷了，被人家当成乞丐。为了偷点吃的，四处被人追打。我当初不知道为什么，哪怕被人天天追打，也没有想要去当了那玉佩。可能上天就是为了让我遇见你吧。”

“那个时候你发疯了般，在整个南溪城寻找那块玉佩。而我却恰好在来南溪城的第一天，便捡到了那块玉佩。”

“那天我被人追到当铺门口，不经意抬头，正好看到你失望的从当铺出来。你一身浅绿衣衫，身姿挺拔高挑，好看到就像天上的仙子般。我当时都看呆了，都忘记了后面还有人在追着我了。”

“等到他们追来时，你让你的护卫把那群人赶走了。你看到脏兮兮，满身血污的我时，并没有嫌弃，而是好心的给了我一百两银子。你那个时候对我说‘拿去买些吃的，再买身新衣裳穿吧。’”

“那个时候我因为被人重视而激动，感激。心想你帮了我，我怎么还能要你的钱呢？就拒绝了你的好意。你愣了一下，我看得很清楚，你那时候很窘迫。甚至垂下头低低呢喃了句‘连你也嫌脏吗？’”

清泉几个听到这里都把头转到窗外，假装看外面的风景，其实早已湿了眼眶。戚晚唐只是脸色更加的白了白，在垫子上躺了下来假装休息。

“我当时真的没有明白你什么意思。只是看到你伤心，心里有些难受就接受了你的好意。并把身上唯一的一块玉佩脱下来，放在你的手心。你看到那玉佩，顿时眼睛就亮了起来。甚至喜极而泣，紧紧的抱着我一直说‘谢谢’”

“后来你把身上的钱——两千两银票全部给了我。说是赎玉佩的钱。现在想起来，我都还很庆幸当初遇见了你。遇见了你才改变了我的一生。你我注定一辈子都要做与众不同的亲人。”

……后来韩翊说了什么，戚晚唐没有听到。因为韩翊的话，带他回到了那段暗无天日的过去。

那天戚晚唐离开韩翊之后，心情有些激动，他感谢上天还是听到了他的愿望。让他找到了他娘亲留给他的玉佩。

却不想，他把玉佩刚塞进手袖，迎面便走来一人，故意在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撞了他一下。等他回去之后才发现他的玉佩被偷了。

他痛哭了很久。后来找了整整两年。却不想有一天，那个人拿着那块玉佩打算送给他。那天他的世界再一次崩塌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眼泪流干了，即使再伤心难过，他也很难流出泪水。

没过多久，三皇子凤琋就去府上要他。那天那个人跪在三皇子脚下，一直求三皇子不要带走他，说他真的很爱他。

可无论怎么说，三皇子都无动于衷，甚至还把他踹翻在地。他想让管家把他带走，却被三皇子抓住直接把他抱进房间里……

那个人听到他的哭喊声，甚至冲进去想把三皇子推开，却被三皇子手下拉出去痛打了一顿。就那样他又成了三皇子的人。

后来皇帝寿辰，他又被三皇子带进宫，送给了皇帝。

这些人中，唯有那个人对他是真的怜惜，是真的爱护，给了他一些温暖。他虽然不爱他，却也没有那么恨他。

他曾经想，要是能再见凤麟一面，那他满足了。跟着那个人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呆在他身边比被那些人渣逼迫要好，要是没有那件事的话……

吸了一下鼻子，戚晚唐才发现干涩了很久的眼睛，竟然有些湿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