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危机四伏
公主府外噤若寒蝉,太傅一身素袍,慌慌张张扶袖而来,一见到太子与三皇子直接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说道:
“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微臣姗姗来迟,还望恕罪。”
太子乜了一眼太傅大人,讪笑着说道:
“太傅大人多不必多礼,你是我的恩师,以后见到我不必下跪。”
太傅叩谢感恩,感激涕零地说道:
“太子贵为储君,微臣……微臣何德何能。”
三皇子一听到出储君之名,嘴角微微抽搐,眼眸深邃好似晦暗无光的深渊。
太傅大人那一副老泪纵横的模样,看得太子笑容逐渐凝固。
这老狐狸!
摆明了,是要挑拨离间!
咳咳!
太子急忙佯装出一副身体羸弱的样子,拿出手绢,擦了擦嘴角上的污渍,真切地瞅着一脸担忧的太傅说道:
“哎,我这副身子,还不知道能撑过多久!”
三皇子一听,心中一荡,仿佛千帆过尽,他搀扶着太子的手臂,关切地问道:
“皇兄最近身体虚弱,还需多加休息,政务之事,就交给皇弟来我打理吧!”
太子欣慰地拍了拍三皇子的背脊,喃喃地说道:
“我没事,倒是宇儿,你终于长大了!”
政务!
太子冷呵一声,你要的不就是这些么!
真是我的好弟弟啊!
“微臣拜见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
与此同时,宋文义不知道什么时候赶了过来,行了礼,站在了太傅大人的一侧,太傅大人微微一怔,挪了挪身位。
“宋御史,你为何来?”
三皇子不解地问道。
太子摆了摆手,喃喃地说道:
“是我让他来的,宋御史虽然年纪轻轻,不过却心思缜密,此案说不定能帮上忙。”
三皇子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可是太傅大人却有异议,就在太傅大人刚要开口的时候,宋文义赫然从袖子之中半掏出来了几张鉴章。
太傅大人一愣,嘴角微微上扬,暗暗冷笑,悄悄地对着宋文义竖起了大拇指。
“这小子,果然好手段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御史,居然还能想到鉴章,看来这一切得从长计议了。”
太傅大人在一旁看得也是明了。
太子相当于摆明了这个宋御史是他的人。
不仅牵扯出来了太傅所处的形势,还将宋文义推上了风口浪尖。
太子好计策。
宋文义苦笑了一番,半天没有说过一句话。
太傅大人捋了捋胡子,心中开始打起了如意算盘。
不过此时的情况,似乎已经不太清明了。
“太子殿下,那个丫鬟自刎了。”
过了许久,一个内府的小太监才躬身而来,汇报起来了公主府邸的情况。
“自刎了,那我姐姐没事吧!”
三皇子看着唯唯诺诺的小太监,愤懑地问道。
小太监脖颈一凉,软糯糯地回道:
“回三殿下,公主暂无大碍。”
这三皇子虽然是庶出,但是风头却大过了太子。
倒不是因为太子殿下常年抱恙,患病在身,而是因为这个三皇子为人处事雷厉风行,狠辣不已,就算是朝廷之中的官吏,也都是遇之退避。
“行了,你下去吧!”
三皇子一摆手,冷冷地说道。
小太监连滚带爬地离开外院,趁这个人面兽心的三皇子还没有发怒之前,赶紧从他的视线之中离开。
“楚文山,楚文宇,你们怎么还在外面。”
一个清脆若泉鸣一般的声音从门口之中传了出来,几个身着鹤纹青袍,头戴红纱官帽的女官从大门两侧整齐探出,她们两眼炯炯,正气凛然,静候在了门口。
“姐姐你终于出来了,没事吧。”
三皇子和太子异口同声的说道。
十息后,一个估摸着二十三四左右的女子缓缓从院中走了出来,太傅,宋御史等官吏见了纷纷行礼作揖。
“你们两个人啊,不好好呆在自己府上,跑到我这里看热闹,都是一场意外,你们早点回去吧,要不然父皇又要着急了。”
少女一脸的溺爱,倒也万分无奈。
一个老谋深算,运筹帷幄,一个自视甚高,很辣果断。
总之这两个弟弟都不是省油的灯。
“太傅大人,你也来了,你不好好收你那商税,反而第一时间跑到我这里,看来太傅大人奏折之中写的劳顿疲倦,都是空话啊。”
女子眉目清秀,那裙裾上丝带飞舞,宛若逶迤蜿蜒的溪流,绯红的脸颊上透露出来了一股威严,压地三皇子也暂避锋芒。
“微臣鞠躬尽瘁……”
太傅委屈巴巴地说道。
“行了,行了,我没事,你们下去吧,丫鬟的死,刑部尚书和女官们会彻查的,我还去一趟书房,父皇召见,急不可待。”
公主微微颔首,走出了外院。
太傅大人瞥了一眼太子和三皇子,也是怏怏告退了下去。
翰林学府外,学士们一涌而出。
殿堂之中编钟齐名,夫子坐于阁楼之中,观望皇城相府。
“宋御史,这些鉴章,虽然不算是铁证,倒也能让他们收敛一些,若你有时间,不妨去一趟允夕阁,里面有很多关于夏伏郡王的卷宗。”
太子楚文山缓步走在了石梯上,有条不紊地梳理着。
宋文义犹豫了片刻,迟疑不定地问道:
“皇城的史料之中没有记述吗,夏伏郡王虽然是封王,却也会在编撰的史册之中。”
楚文山长吁了一口气,蟒袍上挂满了纷飞的柳絮。
青烟袅袅,升入云霄。
他望着那一条条宽阔的大道和大殿外侧的三足巨鼎,喃喃地说道:
“大荆的史官,天地清明。”
天地清明!
短短四个字,宋文义就心领神会地领悟了其中之意。
大荆再强,不过千年百年!
而这段历史却刻骨铭心,亘古不变。
天地清明。
好一个天地清明。
“公主府邸之中的丫鬟自刎而死,这点很可疑,至于是去偷什么,也不得而知,刑部尚书和五卫司想必会彻查到底,不过既然能出现在公主府,那您在太子府也要小心为上,特别是身边亲近之人,此人善于攻心,怕是不好对付。”
宋文义顿了顿,继而说道:
“这丫鬟是林妃,三皇子的母亲,其中蹊跷,不言而喻,看似是为了打压三皇子气焰,实则是让你们兄弟之间心生嫌隙,有的时候太过巧合,反而是一种刻意。”
太子将双臂伸入了大袖之中,眼眸微微曲张,如负释重一般地舒了一口气,淡笑地说道:
“有的时候发现你,倒是比我通透。”
宋文义苦笑了一番,望着那些喋喋不休,为了一句古词而辩得面红耳赤的儒生,无奈地摇了摇头,在两三年前,他也是如此心性纯良。
……
晌午时分,日上三竿。
几只信鸽略过栅栏,伏在了屋檐瓦砾上。
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行人的视线之中。
宋文义辞别了太子,回到了宋府中。
在回府邸的路上,宋文义还特地买了几两猪肉,几颗葱花,几条鲈鱼,还从西城的坊市打包了一些糕点和水果。
这西市不知为何,价格暴涨,一条鱼的价格甚至比之间足足贵了两倍,百姓们无不怨声载道,不过总不能饿着肚子,只能将此时一个个上报衙门。
但是却石沉大海,渺无音讯。
“不知道宋静静那丫头怎么样了。”
好几日没有回府的宋文义满怀期待地踏入了宋府的府邸。
“少爷回来了。”
“少爷!”
管家小厮们纷纷迎了上去,他们看见少爷一个个喜出望外,不由得寒暄问暖了起来,搞得宋文义不知道先回答谁的问题。
“刘阿婆,帮我把这肉和鱼炖了,静静那丫头就爱吃这些。”
“好嘞少爷!”
宋文义欣喜不已地招呼起来了迎面而来,慈眉善目的刘阿婆。
“少爷一回府就破费了,静静那丫头看见了不得欢喜死。”
阿婆还是一如既往的碎碎念念。
“少爷待会可还有一件好事呢!”
刘阿婆笑脸盈盈地走了过去,喊了一声少爷,将手指在围裙上擦了擦,轻轻地接过了宋文义手中的鱼肉。
这刘阿婆是氙丰出了名的媒婆,为人点鸳鸯更是一点一个准,不过媒婆只是她的附加职业,纯粹各人爱好,每日还是兢兢业业与老管家一同打理着宋府诸多事宜。
好事?
“刘阿婆莫要逗我,难不成是给我说媒了。”
宋文义打趣得说道。
刘阿婆也不语,只顾自个笑。
宋文义就当是一场笑话,一个兀自进入老祠堂祭拜,点了三根烟,将糕点和水果放在了古木桌上,跪在了蒲团上,拜了拜……
离开了祠堂,宋文义走进了外院。
“静静,在干嘛呢!”
宋文义看见了一个七八岁左右的正站在了草甸上,手中还挥舞着一把玉剑,灌木丛中莎莎作响,蝉虫遁入树梢之中,池水泛起一道斑驳的涟漪。
“小姑娘家的,玩什么剑啊。”
宋文义看见静静津津有味地挥舞着玉剑,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一把将它夺走,对着一脸无辜的静静说道。
“哥啊,我玩一下剑怎么了,就允许你读书啊。”
静静气得直跺脚,小脸鼓鼓,双手叉腰,对着宋文义身后的一个少女说道。
“白姐姐,我哥哥抢你的剑!”
白姐姐?
什么时候父亲又生了一个?
不可能吧!
父亲不是在戍边嘛!
难不成……
怎么可能!
宋文义不敢相信。
就当宋文义执剑转身的时候,却瞧见了一个风华绝代的少女,一身锦衣,笑靥如花,那一双眼眸若万千春水在流泻,修长的双腿,白皙的肌肤,宛若画中飞来的仙女。
不食人间烟火,却让人浮想联翩,难以忘怀!
“不对!”
宋文义这才缓过神来。
这不是那天的允夕阁执事么!
白仙羽!
我去,没过几天前才从她手中偷了鉴章。
完了。
若是被发现,不会被抽筋剥皮吧!
应该不会发现。
比较那次在巷道之中,他跑得贼快。
宋文义一脸讪笑,微微颔首,将玉剑轻轻地递给了注视着自己的白仙羽,笃定她肯定没有看见自己长什么样子。
对,肯定没看见。
“那个,我好像见过你!”
白仙羽纤细手指握住了玉剑,目不转睛地看着宋文义,淡然地说道。
……
不会吧!
宋文义内心若无数匹骏马在践踏一般。
这允夕阁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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