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5

“头疼。”郁垒咬着吸管喝了一口奶茶，很甜，他不怎么喜欢，但很喜欢一股奶香的味道：“我之前的猜测里一直没想过陈惠会去欺负同学。”

“知人知面不知心。”齐晴使劲扒拉甜点，一脸满足：“如果苏淑是被欺负，死后变成鬼复仇也情有可原，但是……”齐晴顿了一下，扒了两下翘起的呆毛：“她不会放手，欺负她的人有多少她就会报复多少，这才是可怕之处。”

“你知道徐乐他逃出地府就一直在找欺负他的人报仇。”齐晴叹了口气：“我其实有些同情他，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却要被人以一些小事当作借口遭到欺负。他其实问的不错，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人会变成这样？”

“事实真相如何我也要找到苏淑调查清楚。”

“然后呢？”齐晴戳戳他的脑袋：“有时候事情真相如何我们并不需要知道的一清二楚，我们的任务只是接引他们去投胎，而那些害人的人他们自会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

齐晴说的任何话郁垒都会毫不犹豫的点头赞同相信，但赞同相信是一点，不影响他执拗去追寻真相。

郁垒用纸鹤寻踪找苏淑的魂魄，等了一小时纸鹤并未飞回来，郁垒明白她是不想见他。

他再次做法召唤苏淑，对方也未有任何的回应。

郁垒盘腿看着手中的灵符，试了两次都不成，心知她是执意报仇。

他烦躁地收了灵符，大字型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外面师父和齐晴吵吵闹闹的声音传进来，有了那么几分催眠的意味。

忽远忽近的声音，像是战场上的厮杀叫喊。

郁垒皱眉望着前方，广袤的原野，空气里漂浮着硝烟，空无一人，只有厮杀的声音。他带着疑惑迈出脚步，猎猎的风声中，脚边逐渐出现的尸体，被浸染鲜血的土地，歪在一旁的旗帜，无一不说明这是一个战场，或许在之前正有一场厮杀。

没有人，但他的耳边还有喊杀声，激烈高昂，铿锵有力，伴着鼓声擂擂。即便看不到之前到底是怎么样浴血奋战的场景，也可以想像出两方的队伍威盛。

这是哪里？郁垒微微皱眉，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对了，他是谁？这是哪里？他怎么到了这里？

只有他一人的天地，他突然变得恐惧，奋力的奔跑呼喊，除了那喊杀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回答他。

也不知跑了多久，世界一片天旋地转，他骤然倒了下去。

“徒弟，徒弟……”

“喂，师弟醒醒，卧槽，师父你那破符有用吗？师弟还没醒。”

李天师闻言吹胡子瞪眼：“为师的法术上得南天门，下得阴曹地府，你个不孝徒弟也敢质疑为师。”

这师父成天就知道吹牛皮，齐晴一指郁垒与李天师大眼瞪小眼：“放屁，师弟还没醒呢。”

李天师急红眼，跳脚：“为师要逐你出师门。”

吵吵闹闹的声音近在耳边，郁垒疲惫地揉着脑袋：“师父，师兄。”

“啊……醒了。”齐晴拍拍他的脸颊：“怎么样了？”

“怎么了？我睡过去了？”郁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怎么一觉醒来全身是汗。

“吓死我了，你睡个觉还在房间跑来跑去的。”

“我梦游了？”郁垒想起做的梦，他是一直在跑，但没想过会在现实反映出来。

李天师掐指算了算，问道：“你做梦了。”

郁垒颔首：“是啊。”

李天师安慰道：“那没什么，或许是近来太累，你先休息两日。”

师父的话郁垒深信不疑，即便那个梦有些古怪他也不会深想。

李天师留下齐晴照看郁垒，一脸凝重出门。

梦由心生，梦里出现什么就是他心底所隐藏，哪怕恐惧，哪怕悲伤，哪怕被你遗忘，也会有一日在你梦里毫无预警的反映出。

黑夜是见不得光的物种的天下，是徘徊人间游魂的世界。

一个逍遥到后半夜的男生，从下的士就在一直按手机，在一个群里聊着：傻逼，我先到家了，你们就继续蹲马路哈哈哈哈。

有人骂道：槽，刚才你不抢的士我现在早躺在家里床上。

群里的信息都是鄙视男生，他却不以为意觉得有趣哈哈笑着回骂。

就在他刚刚回了这条消息后就感觉背后冷飕飕的，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回头望去。空无一人的街道，只有昏黄的路灯和偶尔驶过的车辆。

他笑自己神经过敏，于是继续在群里发消息插科打诨，让他们小心晚回去见鬼。

有人继续骂他，后面跟着一片声讨。

突然一条陌生信息在群里出现：呵呵，回头看看你的身后，你的背后跟着一个鬼。

群里一下子陷入沉默，诡异的没有人发信息。

男生看着消息骂了一声，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脑海里登时浮想联翩都是群里那一句话。

他顿时觉得寒毛直立，竟不敢回头只憋足了气狂奔。

等他在自家楼前停下时，群里又出现那个人发的消息：没用的，你逃不了，永远都逃不了。

黑色的字泛出冰冷诡秘的信息，男生突然觉得有谁贴着他后脖子吹气，四周又无风。他吓得差点站不住，又拔足狂奔上楼进了自己家，这才觉得安心在群里发消息骂人：神经病，别让老子知道你是谁，不然找人打死你。

男生被刺激的在群里发狠，这句发完总算有朋友附和赞同他的话，甚者有人提出T了那个人，但管理怎么找都无法在成员列表里找到这个人。

苏淑望着挡住她脚步的金色战戢，钢叉上泛出灵性的光芒，只是微弱的一层灵光就让她不敢动弹。

她的目光顺着金色战戢往上，一双苍白却有一股爆发力紧紧绷着的手，握着战戢的男人穿着黑色的风衣靠着墙，嘴里叼着一根香烟，勾着几分无所谓又似嘲讽的笑容。

这个破坏她复仇的男人，苏淑表情阴狠，但她也知道自己敌不过这个人，甚至看到他时全身在颤抖，双腿发软差点跪下。

“愚蠢。”男人骂了一句。

苏淑一愣，她以为这个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的男人不是来杀她就是来捉她回去，却从未想过会是来骂她。

“连做鬼的基本常识也不知道。”男人站直身体，盯着苏淑：“杀人者偿命，做鬼也一样。但你忘了做鬼唯一的利器是凡人怕鬼，你去杀他们，愚蠢的做法。让一个人死是很容易的事，但让一个人活着难受崩溃却又连死都不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顿了顿，神荼收起战戢：“你明白吗？”

最后一句很轻很奇异，狠狠撞进苏淑的心底。生死不能才是最痛苦的事，那些人让她生前心理崩溃，压抑痛苦，身体受到伤害，让他们简单去死便宜了他们，不如叫他们好好活着，日日感受她的痛苦。

“你为什么帮我？”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出现，意思里是帮她，但苏淑还是有几分戒备。

“我做的一切不是为了你。”神荼扔掉烟头：“你也可以认为我说的对你有益无害。”

男人手插进裤兜里，向黑暗中走去。

男生在临睡前想发一条消息嘲笑那些还没到家的人，却突然看到群里一分钟前出现的消息：我是苏淑，我回来找你们。

男生只觉得冷汗登时冒出，差点扔了手机，但很快反应过来这可能是谁的恶作剧，发了个嗤笑的表情：我特么还是陈惠。

但后来他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看见他房间内电脑桌前的椅子里坐了一个人，不，确切是一个鬼。

陈惠转过脸，血肉模糊完全看不出她生前的模样，咧着嘴：“肖雨，我几天前看见苏淑了，长得丑又出来作怪，还喜欢在男生面前晃来晃去，你说她是不是贝戋。”

肖雨哆嗦着嘴唇，双腿抖的不停却连爬走的力气都没有。

陈惠歪着脑袋，脖颈有一半断裂，脑袋颤颤巍巍挂在脖子上。她身上一些骨头在跳下来时已经断裂，手垂在身体两侧，双腿崴着，一步一步过来异常缓慢。

几声古怪的笑声从陈惠嘴里发出：“我们叫上王聪，哦，对了，还有几个人，她们看不起苏淑，我们一起去把她堵住。”

肖雨使劲抠着床铺想从床上下来，但恐惧令他整个身体都动弹不了。

陈惠已经走到他床边，弯下腰血红的瞳孔与他对视，肖雨一声惨叫，吓得失禁。陈惠呵呵笑着：“你怕什么，你之前不是和我玩的很好，不是打苏淑打的最厉害的一个，怎么最后和她们一起又打我？”

“陈……陈惠，我没……没……没有……要……打你，是……她们煽……煽……煽……动我……我……才……才动……动的……手，我真……真……的不……想……想……想打……打……你。”

肖雨哆哆嗦嗦一句话也说不完整，恐惧，害怕，没有一刻他像现在这么后悔之前暴力对待她们。

陈惠哈哈笑着，咧着嘴可怖骇人：“那我们还是好朋友。”

“是……是的。”肖雨忙不迭颔首，吓得也顾不上湿漉漉的裤子。

“好朋友，一起走。”陈惠盯着他，在肖雨以为他暂时安全时突然出手，已经断裂的手不知为何有力压千均的力气，只轻轻一扭就在肖雨恐惧的惊叫中扭断他的头。

“好朋友，一起走，我们去找下一个。”

这只是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