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二天的时候,村里早早就响起了说话声,狗吠,鸡鸣,空气中飘得不只是袅袅炊烟,还有扑鼻的饭菜香。
在门被敲响第一下的时候,许颜就睁开了眼,他脑子这时还是迷迷糊糊的,以为还在民宿里,张晓月来敲门叫他,没过脑子,没等到门敲第二下,他打着哈欠,扯着嗓子道:“起了起了!别敲了!”
至此,门外才彻底清净下来,而许颜看到沈甦一双清清冷冷的眼睛时才突然反应过来,他挠了挠头,又突然放下,轻声道:“看我做什么?你还不起来?”
沈甦立刻从床上爬起,许颜一看,他身上衣服除了几个褶子外,平整的吓人,不像是穿着过了一夜的衣服,像刚整理好了的衣服。
沈甦指了指摆在一旁的牙刷后就出了门。过了一会儿后许颜才捯饬好自己,也跟着出了门,到了族长前院。
前院离着他们住的后院还是有些距离的,许颜走了约摸三四分钟才进了前院屋里,前院的的屋子虽说换了瓦片,但和后院其实也差不离,后院虽然是茅草屋,但好歹整个屋顶都铺满了茅草,而前院的瓦片,远看还可以,凑近一看,垂下屋檐的瓦片这里缺一块,那里少一块的,下雨估计都得屋里打伞。
许颜进了屋子里的时候沈甦和族长已经吃完了,正有一问一答的说着话,沈甦旁边空了一个位置,位置上放着粥,许颜过去就把凉的差不多的稀粥端起喝了。
没办法,总不能饿死。
他边喝着白粥,边听两个人讲话,突然族长话题一转,话题转到饭食上来:“两位客人实在是不好意思,还没说,我们村子里有一个习俗,晚上是不吃饭,要是两位客人怕饿,可以中午多吃点,但是无奈家中无余粮,现下两位着几日的吃食还是村中村民贡献的。”
许颜一顿,抬头看了看族长,视线一垂,正好看见族长脖子上挂了一条红线,刚想说话,族长对上他的目光,先开口道:“古圣人曰:食不言,寝不语。这位客人,且先吃饭吧。”他摆了摆手,示意许颜先吃。
可许颜吃完后,族长却早已经走了。
“走了。”许颜道:“出去转转。”
如果说的好听点就是,这个小村庄很富有七八十年代质朴古老的气息。
如果说的直白点就是,这个村子活像新国成立却没有被通知的模样,路还是泥泞小路,门也是一扇扇破旧的木门,屋子大多数是白色墙灰色瓦片,只有少数屋子还是茅草盖的顶,只是灰色瓦片的屋子很多都脱落厉害,而茅草屋的屋顶确实严严实实的。
是大清还未亡的模样。
眼前这时出现了一个路口,而昨天那个小孩正蹲在路口,低着个头,手里揪着地上的草。
许颜正看着他和之前有没什么不一样,那小孩忽的抬起了头冲他一笑,两个豁牙露了出来,鼻涕也出来了。
他的眼睛这时的黑的,纯黑的,没有瞳孔,眼睛黑白分明,清亮的吓人。虽然笑的很傻。
而从这个角度一看,他的衣领边上的红线以及红线上的木雕也裸露了出来。
一个红的发黑的小人木雕,像血凝固了一般,看起来十分老旧,脸位置上面刻的表情十分细微清晰。清晰到那上面微笑的周边的皱纹都看的清楚。
“嘿,小孩。”许颜慢慢蹲下,从口袋掏了半天,掏出了个钥匙扣“你要这个不要?”
那孩子嘿嘿一傻笑,一把夺过钥匙扣,在手上把玩了起来。
看样子是挺喜欢的,那接下来就好办………个屁。
许颜刚想开口,那孩子拔腿就跑。
许颜:“!”
许颜立刻拔腿就追,可那孩子的腿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没到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哎,人呢?”许颜刚回头,突然发现,沈甦不在。
不是吧?!两个都不在?人呢???
眼见着两个人都跑的不见了影,许颜转头就往旁边那个路口走,这条路也是条泥泞小路,小路一路直走一路往上斜,最后许颜觉得他都快走出村落时,突然拐了一个大弯,他跟着路一拐,紧接着一座与整座村庄都格格不入的寺庙出现在眼前。
只见眼前一座比一层小洋楼略高的寺庙被修的古色古香,寺庙占地比五六个族长家还大,寺庙的油漆色还是崭新的,像是这两个年的产物。四周全是茂盛的杂草。
寺庙门口站着两个人,正是昨晚的两个,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好好的一个寺庙,平白无故的哪里要人守?
许颜仗着那两人的视角盲区,悄悄猫了上去,刚到大门草丛旁,就看见一个黑色身影走了出来。定睛一看。
是那个族长,也不是族长,或者说是年轻了至少二十岁的族长。六七分与现在相像的模样。
他昨天不是说自己死了儿子吗?那这个是什么?许颜想。
而那门口站着的两人看见那人出来却是立刻站的笔直,并喊了一声:“族长。”
许颜的寒毛都被这声族长喊的立了起来。仔细打量着他。
年轻了二十来岁的族长脸上没有一丝之前的苦相,虽也是有五十来岁了,但满脸是餍足的模样,嘴角仔细一瞧,还带着点红。
那两个人其中一个挠挠头,带着质朴的笑问道:“族长,这个怎么样?味道好吗?”
族长笑着点头,说:“比之前的都要好,果然啊,不白费我这么大的力气。”
许颜听的心里已有了一两分的猜测变成了七分,盯睛一看,果然,那两人身上也有那根熟悉的红线。
那族长说完后拾阶而下。
许颜立刻往草丛里靠,看着白日下被阳光拱起影子的草,心才稍稍安了下来。
而那什么劳子族长走后,那两人立马松懈下来,本来站直了的,肩背又弯了下去,头也开始一点一点了起来。
点了没几下,突然,一个人说:“刘哥,昨个儿的戒指藏好了不?”
另一个人点了点头“藏好了藏好了,那哪不能藏好,这都多少年没出这么好的货色了。”
“那可不,咱这是有一次算一次,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
被称为刘哥的人嘿嘿笑了一声“那你可是听少了。”
“???”
“我也不卖关子了。听见了不,咱村里自己送上来了两个人。那细皮嫩肉的,##肯定喜欢。”
说完后,那两人同时看了眼寺庙,都没有再说话。
至于那两个词是什么,或许是因为土话太严重,许颜并没有听懂。
“那两个词是罗刹的意思。”一只手这时搭上了他的肩膀,并仿佛能知道他心中所想轻声开口道。
许颜转头,挤出一抹笑,同样轻声道:“你不这么吓人会死不?”
刘流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不起啊,老大,我没想到真的会吓到了你。”
许颜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差点喷出切齿说:“我哪里是说你吓到我,你个小兔崽子好嫩了,我是说,你能不能小点声?!伏击目标都要跑了。”
刘流小声的哦了声,并从怀里掏出昨天那块白布,把布打开,正是一枚金戒指,金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些许金光,是陈醒的。
许颜抓起白布看了眼戒指,又丢了回去:“还好昨天你来的及时,不然你老大而,可能真的要刨泥巴了。查清楚怎么回事了吗?”
从陈醒失踪,阴司泉接了这个外快开始,刘流就已经马不停蹄的从国外回来并查上了问卷。
“老大。”刘流说:“问你一下,你从开始到现在看到过小孩吗?”
许颜挑了挑眉:“这很重要?”
刘流用力嗯了一声,并点了点头:“你看哈,这村子里没有小孩,多半喂了后面庙里邪神,至于邪神的战力预估……你看他看脖子上,全是力量啊。”刘流抬头看了眼神色好似便秘的老大,低着头说:“老大,我们打不过。”
刚说完,刘流后脑就被拍了一下,他疑惑的摸着脑袋看着自家老大,许颜冲旁边抬了抬下巴。
沈甦并没有空着手来找许颜的,他找到许颜时,手里还提着那个小孩的后衣领子,衣领子上还有快雪白的帕子,目测是许颜自己的。
那小孩被倒提着,手脚不断在空中扒拉着想要寻找借力,奈何就是没有。
两人提着这倒霉孩子回了族长家里,已经老回去的族长看着那倒霉孩子跟见了鬼一样,定了定神,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辛苦了。”
许颜这个厚脸皮的忙笑道:“不客气,应该的,应该的。”
所以说,有时候气死人全靠一张嘴。
刘流眼睁睁的看着那族长颤了颤手,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哦,忘了说了,被万恶的资本家压榨的刘流笑同志此时正窝在族长屋子里头的床底下。位置嘛,不大不小,刚刚好。
三人刚吃完饭,许颜就跟族长请辞,这也是刚才回来路上许颜和沈甦商量好的,扔个烟雾弹,何愁这老掉皮的不上勾。
族长叹了口气,掏出他的旱烟,在桌上磕了磕,边抽了起来。
“不行。”族长摇了摇头:“这太危险了,你们是我们的客人,我们不能让客人到危险之中。”
许颜面上笑了笑,内心腹议道:这最危险的怕不是你吧?
但是面上却是半点不显:“那怎么会?再说您开始不是说村里不能来人吗?”
“可现在路还是堵的,走不了人。”
“我来的时候听村子里的人说,路通了。”
两人这里一句,那里说一句,无非是些,雨虽然已经停了,但路还是堵的,通不了。再说着,就变成,只能走一人,剩下一个要等等。
正中两人下怀。
族长抬起头,睁着快被眼皮挡完的眼睛,看了看许颜,看了良久,叹了口气,像是在可惜些什么,又看了看沈甦,这才止住叹息,摆了摆手,弯着身子,走了。
许颜拿了土后就走,搭的是村民的牛车出的山。
下午,沈甦又在村落里走了几圈后,感觉异常的困,哈欠连天,撑了一会儿后实在撑不住,回房里睡觉了,此时天还没黑,晚霞透着红光,血一样的颜色,直直的压在村落正上方。
族长站在木门口,抽着烟,过了一会儿后,摆了下手,两个壮年男子推开门进去,将人捆好拿麻袋套好后,两人扛着人走了。
族长烟还没抽完,发黄的眼睛看了看还剩一半多的烟,想了想,在门槛是磕了磕,磕了些许烟灰在地上,风一吹,把烟灰吹散了。
他沙哑着声音道:“愿你来世生个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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