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希望(1)目录

第17章,希望(1)

(本文采用叙述体,括号为补充内容。)

好似江风,向着天空去吧,自由的,自由的——那凄歌讴颂的乌托邦,那悲哀的平凡,那渺小的希望。——题记。

​*

他出生于新中国刚刚解放的那几年(总之就是一九几几年,懒得查资料了),在一个迷信且贫困的家庭降生。虽然他本身是个男孩,但母亲临盆前家中不请自来了一位赤脚大仙,满口信誓旦旦的说这男孩命格不好,注定一生不会幸福,克己克人,最好不要抚养。

迷信的生父母听信,虽不舍他是个男孩,但还是在村里一众的游说下狠心扔弃。

正巧,一对镇上的夫妇从结婚起就苦于生不出儿子,这次出门寻偏方,忽的就碰见这个弃婴,大喜之下他们将他抱回家中抚养。

悉心照料他到六岁,养母亲却意外怀孕,仔细安养十月后费尽生下——出乎一家人预料的,那竟是个儿子。

所谓抱养自然比不上亲生,在那之后养父亲多次怒骂他是个贱东西,不仅什么东西都不让给弟弟,还想在家里吃这吃那,简直是个白眼狼。

养父亲让他跟着母亲干家务活,基本把他当佣人使唤,某次醉酒后甚至直接动手打了他……并且在这之后次数更甚。赌博输了会打他,醉酒也会打他。

每到这时候,养母亲就会在旁边小声哭泣,从来不会阻止。虐打结束,她会摸摸他的头,轻轻的发出一声叹息,最后再给他半块蒸烂得玉米窝窝——毕竟完好的玉米窝窝和白面馒头是要留给弟弟的。

而他整个人生的转折如果确切点来说,应该是发生在十一岁那年。

就在那条镇上唯一的大道,镇上学生每天都得走的路上——他被一位中年大叔拉进巷子里侵犯。在一系列粗暴血腥的折磨后,他奄奄一息、半死不活。那个大叔以为他被自己玩死了,倒也不甚在意,只是随意的将他扔进他屋后的猪圈里,想着饿了一星期的猪应该会帮他解决掉麻烦,就将这事抛到脑后了。

或许是上天眷顾,他没有死,也没有被饥饿的猪啃食掉,只是在里面一直昏迷到深夜。

他本人甚至也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在被侵犯期间,他还被那个中年大叔用刀在肚子到腿部膝盖附近的地方留下一道划痕,还在不停的往外冒血,好像止都止不住。红色的血液像一只只飞鸟,在他身下淌开,嘶鸣的讴歌着,昭示着他今后的命运。

那一晚,年幼的他睁开眼睛,躺在满是污臭泥泞的猪圈里茫然的望着天空,暂时还未被工业气体所污染的星空璀璨明亮,幸福美好。

他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被这样对待,但他仍然倔强的,沉默的,想要反抗这一切。

他强忍着身上的剧痛从猪圈里翻出来,又踉踉跄跄拖着身体爬回家中的——刚一开门就得到了父亲的训斥。

父亲质问他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为什么要逃学……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身上的血污与伤痕。

而他则像只受伤的幼兽版般半跪在地,静静说到“……我没有逃学。”

父亲仿若被他突然的反抗震住了似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时候他才终于注意到了自己这所谓的“儿子”身上到底是多么的糟糕:“你身上这是怎么了?!”

他沉默,低下头没什么表情的缓了一会,随后将自己今天的遭遇精简的叙述了出来。

父亲听完后的第一反应不是心疼,而是当场暴怒,这倒是在他意料之中的——那个父亲直接扇了他一巴掌,并且骂他下贱,说他从此以后就没有他这个儿子。

母亲在一旁啜泣,等丈夫打也打够了,当下的气暂时也发完了,就偷偷给他塞了半块馒头,并拉他走出门外。

母亲说,让他去镇上的人民公园里的桥洞里凑合两晚,并承诺等父亲彻底气消后就把他接回来。

他依言照做,那半块馒头攥在手心始终舍不得吃,在艰难的熬了几晚后却始终等不到母亲前来。于是,他偷偷跑回家附近的地方远远望着那栋房子,想瞧瞧父亲到底有没有消气,却见父母和弟弟其乐融融在院子里晒太阳,一起聊天打趣,好不幸福。

他待在原地沉默不语的看了很久,最后转身跑掉了,并且在拐角处将那半块馒头狠狠的扔进垃圾桶里,再没有回那个桥洞。

不知怎么的走到了本镇为一的火车站,像是有某种力量驱使,他抬起腿,趁着人流混上火车……虽然最后还是被检票员抓住毒打了一顿,伤口也再次裂开,但总算来到了那时一座所谓的大城市。

下车后他又累又饿,就在等候站台的长椅下睡了一晚,结果天才刚蒙蒙亮就被保安发现并赶走。

没办法,之后他只能睡在大街上,随便找个地方往下一躺就能当床,饿了就捡垃圾,捡别人不要的剩饭剩菜……但介于当时的经济水平,其实连剩饭剩菜都很少,大多都是些腐烂的不明糊糊或其他的什么。所以有时候真的实在撑不下去了他就去偷东西,但深究起来其实也没有成功过多少次,经常因为这个被别人毒打。

过了将近一年的“乞讨”生活(因为这种其实根本不算乞讨),在某天又一次被人毒打扔到巷子里后,他的肌肉开始抽搐起来,手肘也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向内弯曲,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往外冒血。

这次好像有些严重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他虚弱的想着,但余下的力气只够他挣扎着往前看一眼,随后就彻底晕了过去。

……这种事情在他身上一般来讲发生的是比较常见的,毕竟我前面也说过,他偷东西很少成功。不过……这次的确过狠了。

好在,这次他被一家“理发店”的老板娘撞见了。据老板娘后来所说,本来是不想管的,但看他长相不错,碰巧那天心情也好,索性就当一回烂好人,将他带了回去,简单处理了下伤口后,直接送他进了市医院。

等他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一间温暖的室内,头顶的吊灯温暖明亮,是他在这一年里很少能看到的。老板娘是个很直截了当的人,她直接告诉了他自己开的那家店到底是干些什么的——集体卖淫场所。

老板娘说,他的伤很严重,在他醒之前已经做过两场手术了,几乎是把她整个店一半的积蓄都花了出去了。所以,作为回报,她准备让他成为她们的第四个妓子,专门提供给那些有特殊爱好的群体。

于是,他的十三岁开始在理发店卖淫,无法反抗也放弃反抗了。​

理发店里好歹还有吃的,也不会有人打他,还能赚钱。

他觉得,这在之前可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

一年的凄惨生活已经把他心中那团火给磨灭了。他只求能活着,能吃饱,其余的尊严、苦难,他已经不想再管了。

他只想好好活着。

所以,日子就这么接着枯燥的往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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