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水煮牛肉

“这样……真的可以？”

苏参别别扭扭坐在椅子上，周围两个成熟风韵的女士正给他上妆。他瞅着镜子里有点儿花里胡哨的自己，略略有些尴尬。

被老板桃花眼若有若无夹了一眼，王昂轻咳一声，撇开脸。

“非常好看！”睢睢忍不住在旁边星星眼。

“我总觉得怪怪的……”

“苏先生长得好，皮肤很好，给苏先生上妆真是怕自己弄不好~~”其中一位女士娇媚地开口道。

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苏参默，转头看着各忙各的一大群人，导演摄像场工还有小花四人组，他又不好意思说什么…

王昂给的那厚厚的企划案他还是看了，但是专业名词太多数据太多还有混合各种调查报告，太复杂了他看不懂……

作为一个朴实的老同志，他决定听王昂的建议。

于是…王昂选了最开始的方案——营销直播烹饪以宣传。听他说这是最直接有效的方式。

苏参开始是拒绝的……但当他询问其他方案，王昂回答说，分别是，请帝国皇子联邦议员代言拍宣传广告、买星网广告位热搜，还有在索斯星系中连放五百枚烟花庆祝开业后、放映星际广告。

还有第四种，把前三种综合起来。

听完后，苏参默认了第一个方案……

本来以为就是直播直播美食就算了，王昂却说他务必要上镜，这样更能吸引流量，并且已经联系好了专业的高水准的摄像团队还有造型团队。

苏参：……怂，只能从。

两位化妆师在苏先生脸上工作，结束以后，边收拾工具边感叹。

“苏先生好看，没有什么可以上妆的，我们就做了个淡得不能再淡的妆。”

苏参说谢谢，一边看向镜子。

妆容也没什么大的不同，顶多是画得五官多立体了一些，更好上镜。头发被造型师挑染了些金黄色的，整个做成蓬松微卷，金色的小绳扎成小辫，身上的衣服被安排成了金白相间的特别制服。

他挽起袖子，一双手白白净净，仿若整个人在发光。

像温柔神圣的太阳神，睢睢这么说的。

“一会儿您就按着您的安排做菜就行，不用紧张！您的厨艺足以碾压整个星系任何厨师，完全不用不自信，真的不用紧张！”

图乌紧张道，继续补充：“我们开全息直播，您可以不用理会那些观众，只需要专心做菜，您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其实并不紧张的苏参，反手拍了拍图乌的肩膀。

*

苏参将两个甜瓜去皮去籽切块，加入苏打水蜂蜜还有处理好了的百香果，搅打均匀后，装入玻璃杯中，放入冰块。装了十几杯放在一旁的小木桌上。

他端出昨天准备的哈密瓜奶冻、早上做的莓干曲奇，还有小山楂卷儿。用精致小巧的餐盘装好，和果汁儿放在一起。

小木桌铺着流苏小方巾，中央摆放着花瓶鲜花。

苏参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甜瓜汁，喝了一口后，尝到冰冰凉的清甜，舒服地勾起唇角。

镜头前的摄像导演忍不住咕噜口水。

王昂买了星网直播首页的推荐位，海报做得挺温馨的，和首页其他的“生命极限”、“直播求生”、“恐怖放映”、“血腥打怪”对比简直……太与众不同。

不知道谁写的海报文案，只有一句话：“致我们失去三十个世纪的温暖”。

直播间里陆陆续续进来好奇的观众。

进入后，发现自己身处一个装潢复古的厨房内，窗明几净，金黄的阳光洒在小小的空间里，辉映着唯一在这安静房间里悠闲工作的男人。

周围安安静静，和其他直播间各种寻刺激的疯狂吵闹不同。

哪怕知道主播听不到他们说话，他们也安安静静的，不忍心破坏这静谧祥和的氛围。

但文字交流公屏上有些炸开了。

“主播好好看！！！！啊我死了！！！！”

“有点不敢说话……”

“看海报是烹饪直播，和隔壁老王一样？又要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为了主播这颜，我今天住这儿了！妈妈不用来接我了呜呜呜”

“！！你们快来尝尝这个小桌子上的食物！！！”

有些观众开的全息模式。也就是说，他们进入直播间可以直接以虚拟体的形式进入苏参的小小厨房。

如果他们愿意，可以设置在线人数，随机与其他网友一起溜达。但是那个房间氛围美好得有些让他们不敢溜达，所以他们只能在公屏上撒欢。

数十杯甜瓜汁儿设置的是在线可食用。放置在一旁的吧台上，供各位来客品尝。云端食用只需要解析食物后，在用户端重新制造相似味道，用户并没有直接吃下食物，实际食物也不会减少。

“激动到说不出话来！！主播云端食物没有收费！！好好吃！！你们快尝啊啊啊！！！！”

“这个……是果汁吗？”

有人忍不住尝了一口甜点，尝到第一口，双眼倏地亮了。

“这个好好喝……我才到，这是主播在做新款营养液吗？？求购买地址！！”

“……铁子们，是果汁，我做植物研究，那是甜瓜百香果，市面上有卖的，只是普通人基本没有购买渠道”

“不知道这几盘是啥…好吃……”

苏参看不到直播间现在的小激动，果汁甜点开个胃，他专心致志地准备着接下来的餐点。

蟹味菇、香菇、金针菇、火腿洗净切丝备用，鸡蛋液搅匀，热油做成鸡蛋饼切丝同样备用。

菌类焯水捞出，干锅放油煸香葱白蒜末，随后倒入适当纯净水，等待水开后，加入菌类，再次烧开后，汤汁乳白，喷香无比。

这时苏参放入鸡蛋丝、虾仁、火腿，加入生抽、盐，熬煮五分钟后，用料丰富的料理“咕噜咕噜”，起锅撒上葱花！

第一道，什锦菌菇汤！苏参动作行云流水，完美！

瞧着主播的动作，直播间的人惊呆，同时早就已经迫不及待！！菜好刚想点击那道菜试图在线试吃，却发现主播没有开放这道菜的权限！！！

“……”

“！！！”

“#!?#&@…我可以骂主播吗？”

“…是直接骂，还是走程序？”

“不知道为什么，看饿了”

“现在黑了主播地址提刀去见他该来得及吗？”

与此同时，直播间人数正疯狂增长。

先前得空，苏参将变异猪猪兽的里脊肉切薄片，加料酒淀粉饭菜腌制。洗锅擦净后，开火，冷油小火，放入干辣椒花椒，煸香捞出切碎。将就辣油，炒熟金针菇、豆芽盛进大瓷碗。

另起锅，依然小火放入豆瓣酱，煸香放入蒜末姜末，和先前的碎干辣椒花椒，加入适量水、盐、耗油、胡椒粉。

待煮开，苏参一片片将里脊肉下锅，火红的汤汁将里脊肉染上欲滴的辣油，熟后连汤带肉一起倒入装有金针菇的大瓷碗，撒上辣椒粉、蒜末，烫油浇下！最后，葱段薄荷点缀。

第二道，水煮肉片！

直播间的人闻着满屋香味，饥肠辘辘，垂涎三尺。有人依然不死心，点击品尝，依然被主播权限限制！！

“完了，我出不去了……”

“你们别怕！我在黑主播的地址了！！”

“这和我想象中的烹饪不一样啊……”

苏参将冰箱里冷藏两小时的八只去骨大鸡腿取出，鸡腿在冷藏前已经加盐、料酒、胡椒粉搅拌均匀。

房间里依然安安静静，除了做菜的声音，苏参不曾说过一句话。他只是专心地，做着自己的事。

他在锅里加入少许清油，将鸡腿鸡皮年煎至金黄，再加入耗油、生抽、老抽、蜂蜜，少许少许的清水，中火烧五分钟左右至汤汁浓稠，将鸡腿盛出盘，撒上芝麻！

第三道，照烧鸡腿！

“呜呜我喝了三瓶营养液了，可是还是好饿……”

“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坚强同志们！！”

一个小时二十分钟，王昂亲眼看着直播间人数飙升至破十一位数字……虽然他是买了热搜，也利用了水军，但这种热度……实在超出他的预想。

三道菜，苏参几乎同时进行，互相利用空余时间，迅速完成！他将三道菜一一端上桌，又转身进入房间，从厨房角落的蒸格里，端出他早些时候就弄着的一道菜。

汤汁透亮，排骨软糯Q弹，撒上小葱！第四道——清蒸排骨！

又上菜后，无形观众们惊讶的注视下，苏参又钻进厨房，打开高压锅，蒸汽“呜呜——”迫不及待钻出。

第五道——番茄炖牛腩！！

……

将小点心撤下，果汁只留两杯。

苏参盛好两份米饭，取下围裙，洗了个手，终于落座。

小桌子只有两把椅子，苏参在一把椅子上，摄像在另一把椅子上。开平面直播的观众，视角像是在和苏参面对面共用午餐。摄像师傅本身在直播间里也是自动屏蔽的，开全息的观众，也选择不开同时多人在线，而是选择单人，默默坐在苏参的对面。

苏参不知道，在他专心致志做菜的同时，星网的热搜炸了，那是王昂根本不可控的热度……

现在直播间里，已经有一百四十亿人……打开全息模式的，足足有百分之七十。

这完全、完全、完全超出了王昂预期。直播系统有些冒烟了。

也就是说，苏参看不见的，和他面对面坐着的，同时坐着九十八亿余人。

这其中，包括年轻人、小孩、老人，包括士兵、白领、商人，包括高阶人种、低阶人种，包括平民、贵族，包括孩子、兄弟、姐妹、父亲、母亲、祖辈。

幸好苏参不知道现在的状况，他才能这么自然。

他对着镜头，长吁了口气，缓了缓自己刚刚的紧绷，眼眸含笑，轻声道：“嗯……你们好，我是苏参，是我们苏氏小馆的老板和主厨。”

苏参微微点头，鞠躬。

“非常非常感谢您能观看我们的直播。第一次直播，为我们小馆打个小广告，为您献上这一桌美食，望您喜欢。”

镜头后的导演以及王昂众人，看着那天文数据，沉默……这，真的不能算小广告了……

苏参展开一个温柔而略害羞的笑容，他道：“抱歉让您久等了，请开动吧！。”

导演打开权限观众们可以云端用餐了。九十八亿人，甚至更多转化成全息模式的人，端起自己的米饭，开始用餐。

苏参对面的，无数个人，端起自己的米饭，用起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用过的木筷，夹起桌上自己心仪的那一道美食。

此刻，他们头顶的灯光，都是暖黄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