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卡卡卡。你一个演员,怎么说话还吃字呢,我都不要求你演技好了,你不能大家都用原声,你配音吧,有点感情行不行?”
许愿已经第三十二次被喊卡了,对面的搭戏的是当红爱豆汲斯雅,演技不行,但是戏份多,尤其是和她这个女主戏份的。
这是许愿第一次渴望转场拍武戏,因为这姑娘没有武戏的戏份。
“先拍下一次,汲斯雅你再练练台词,把台词理顺了。”
这句话在许愿听来如听仙乐。根本没有看身后汲斯雅的神情,直接离开。
许愿下了戏,转头就看见傅易白跟个老大爷似得躺在摇摇椅上,仿佛往日里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男神范都随风飘散了。
许愿接过余媛递过来的水杯,坐在傅易白身边:“等戏?”
傅易白拿着道具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叶水:“是啊,后悔了,戏份太少了,就不应接这个大女主戏,直接接一个偶像剧小甜饼,每天和你亲亲我我,打情骂俏多好。”
许愿挑眉瞪了他一眼:“你也不怕别人听见。”
傅易白问许愿:“这一段戏拍了32回,有什么感受?”
许愿:“我已经知足了。他上一会为了拍出朝阳下的破碎感,让我呆在沙漠里半个月,每天五点一到就等太阳日出。”
但不得不说沙漠的日出确实美,许愿看着天际一点点亮起来,随后转头看向镜头流泪的那一段也被网友评选电影年度十大名场面。
许愿突然想到了什么,戳戳罗和正:“你不是不接受爱豆吗?”
罗和正幽幽的看了傅易白一眼:“穷。”
许愿挑眉:“你就没有想过问我吗?”
罗和正一脸质疑:“你有钱?”
许愿张了张嘴突然觉得好气,她本来就没有什么物质需求,花的钱只在吃喝上,偶尔参加点什么慈善晚会,捐个款。加上她不仅有拍戏赚来的钱,还有家里公司的分红,反而到处投资的傅易白要富裕的多。
许愿气呼呼的打开手机想给罗和正看自己的存款余额,被傅易白一巴掌拍下:“长点心,你是真不怕别人坑你啊,这要是换了别人不是罗导,你这点钱可就没了。”
罗和正原以为影帝是富有的,没想到傅易白和自己说可以片酬低,但不接受投资分红,因为他也没钱。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他只能接受当红爱豆带资进组,然后安慰自己,没事,她最起码脸好看。
现在发现脸好看,有个屁用,演技不好,这画面还是难看。唯一庆幸的只有这个爱豆,她不会撂撅子。被骂哭了就骂哭,抹干眼泪,第二天能继续上场。
傅易白和许愿其实都不喜欢爱豆,他们两个不是没有遇见过那种拿了钱就来混的,但是导演为了资金,为了收视率等等,种种因素不得不接受的,
许愿不得不承认汲斯雅她有些不一样,她很漂亮,很清纯,一颦一笑都透露着一种天真浪漫,有些小脾气但是明事理,是被家长宠出来的女孩。不过这样的爱豆更有魅力,她很善良,不管做错什么都能原谅,所以才被观众喜欢。
许愿看着擦干眼泪继续背台词的汲斯雅有些不忍心,走到汲斯雅面前:”和我聊聊?“
汲斯雅点头随着许愿走出去。
许愿在前面走,汲斯雅在后面慢吞吞的走。
"你今年几岁了?"
"18岁了。"汲斯雅看向许愿,眼底有些羡慕,"对不起,拖你后腿了。"
许愿笑了:"你往后还想接着演戏么,我问的是好好演戏,最起码让观众不出戏的那种。”
“想。我是看着傅易白老师演戏长大的,来这部剧就是想和他合作,后来发现我好像有点高估自己了。”汲斯雅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许愿道:“那就行,我和你对对戏吧。”
"真的可以?"汲斯雅惊讶的看向许愿。
许愿点点头,两人开始演对手戏。
许愿和汲斯雅对了戏,许愿觉得汲斯雅比较好对付,只要稍加引导,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效果,问题也比她想的容易解决。
“演技和台词不是一蹴而就的,但是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同行知道,三天不练观众知道。怎么练网上搜一搜全都是。但是你要明白,演戏和当爱豆不一样,你抛不开你的包袱,你就永远演不好戏。”
“你不能因为你觉得不好看就张不开嘴,哭不出来。如果你哭出来了,你会发现,你哭的很丑,样子不好看。但是如果你坚持,你就是好看的,哪怕这部剧只有一丁点的好看,观众都会记住你,就像你会记住傅易白一样,永远会记住你的。"
许愿留下这一句话后离开了,汲斯雅留在原地站了好久。
傅易白看她回来挑眉:“怎么样?”
“如果她说的合作的一样,她会成为一个好演员。”许愿一小口一小口吃着绿豆饼,这是她今天唯一一块甜食。
“可以呀,会开导后辈了。”
“也不是,就是觉得有点看到自己了,她肯努力,就是这部剧里还看不见,她受到打击了。”许愿反应过来点什么:“不对,你为什么还在这?今天没有你的戏份。”
傅易白示意她看前面:“两个老戏骨对戏,千载难逢的机会,我还不好好学习。这可是花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傅易白说的这一段是两个年过五十的老演员,坐在亭子里温着一壶酒,字字珠玑的文戏,后面还接着一个演员的独白。
许愿回来时已经到老演员演自己的对白戏,对白戏不好演,没有坚定的意志就会像是喃喃自语的神经病。许愿坐在傅易白身边和他一起看这场戏。
葛鸿羽明白自己败了,他跪坐在地倚着凭几陷入回忆,眼神放空:“吾元庆十年中举,蒙恩中书舍人,吾亦是家族所养,思以臣之愚,识高其人,曾傲气,欲为青史,然陷没,拜人之门,始意他人言,人能相引抑或有人薄我。吾官至三品官,为最年少三品,最无用之三品官,无功劳或才能,以家为铺路,缘至今。”
葛鸿羽站起身,面向湖中,背已佝偻:“吾也曾苦读,历经数寒暑,一鞭一苔至今日,也是恩师得意门生。我有无数雄心,想那个地方的人,人人安逸,衣食饱暖,不知何物推吾向前,吾收钱,使人顶名,陷于此。我一不折小物,我只为身计小物。吾生已定,辙生久定,命也。吾不能改。”
“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葛鸿羽念完诗,只喃喃那一句,“深恩负尽。”随即栽入湖中。
许愿看着久久没有动静的湖面,忽然明白自己好像和那些老戏骨们差在哪儿了,和傅易白又差在哪儿。
有些东西不该是自己的,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努力,差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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