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碧月葬花(梅醒)目录

第9章:碧月葬花(梅醒)

宋吏一进屋便摘下了头上的斗笠,放在了窗横上,晚风从窗口吹了进来,透着湿润的凉爽,带动斗笠上的白纱微微飘动。

此番南下,自然是不好声张,又偷偷借了九鹿宗的道。

慕珩这张独属于寂月巅门面的脸,只敢问如今这下修界七大宗门,就凭三年前群麓山那一战,慕珩就已经到了七派谁人不识君的地步,才不得不带上斗笠掩人耳目。

宋吏和慕珩纷纷靠着案几相对而坐,窗外正是一副行人熙攘之景。

宋吏提了茶壶,顷刻又放下,掀了盖子,垂眼一看,已然是空空如也,连半点茶渣子都没有,如此可见,这小店之前的生意还真是门客罗雀,冷清的很。

小镇上,大都是本地人吧。

“师尊,现下已是七月九日,碧月葬花定是在十四、十五、十六这三日之间城门大开,我们这几日且先看看,再做打算”

慕珩看了眼楼下的街道,凤眸微敛着,看不清什么情绪,纤手一抬,挥袖间,桌上便出现了几个巴掌大小的纸片儿人。

纸片儿人虎头虎脑,像极了①新元日子里,贴在墙上的年娃娃,几个小娃娃呆头呆脑的望着慕珩,申着手跳着脚要去勾慕珩的手指头。

慕珩一挥手,小娃娃被风吹翻了几个跟头,翻到了地上去了,又呆呆的坐了起来,不解的摸着滚圆的脑瓜子。

宋吏倒是被这小娃娃给逗得忍俊不禁,慕珩看了他一眼,一挥手,几个小人便化作一抹金光,飞了出去。

宋吏讨笑道“师尊这小娃娃倒是是个十分讨喜的”

慕珩掀起眼帘,淡淡的看着他“自然比你讨喜些”

宋吏思忖道“这碧月葬花分明血月笼夜,危机四伏的很,倒也不知是那位在这背后推波助澜,还真可谓是真是“用心良苦”啊”

慕珩闻此,秀美紧锁,神情冷戾“待它们回来,便能理清楚些”

慕珩口中的它们是谁自然不言而喻了。

宋吏道“这术法可有名字”

慕珩淡淡道“并无”心下却是厌烦,他们就是个嫌麻烦的人,就随手捏出来的下术法,还要起个名字,不嫌麻烦?

那憨态可掬的小娃娃爬窗回来的时候,已经酉时过半,②羲和正沉,远方的小山峦上,弥留这余晖的最后一丝踪迹,栖来镇也在这黄昏薄暮的笼罩已中,显出靡靡温暖的煙火之气。

看着倒是一副宁静高远的③喧嚣人间。

那“耗子”掌柜,为人精明,倒是真的将杏花醉给送了过来,宋吏一掀酒盅,闻了闻味儿,就不再动了,酒香实在不醇,算不得好酒,就这么撂在案几上了。

他突然想起,不曾几时,他就在这④杯中物间醉生梦死,大梦过三千,醉倒在酒坛子了,空空的望着那窗外的⑤十里桃花,南柯醉一梦……

宋吏笑着,伸着手指去碰了这娃娃的脑袋瓜子,谁知这娃娃还扭了头,非得不让他碰。

宋吏气笑了,嗓子里透着无端的笑意“脾气倒是矫情,还是个认主的”修长的食指微微曲起,微微一弹,那小娃娃化作一道弧线飘了出去,其他几个娃娃面面相觑,勾着脑袋去看。

慕珩瞪他“我看你这爪子不老实,留着也没用”

宋吏讪讪的收回了手,摸了摸鼻子,只得冲着慕珩甜甜腻腻的笑着。

那娃娃好似找到了靠山,往慕珩这边躲了躲,叉着腰冲着宋吏吐舌头。

慕珩抬手,那群小娃娃一股脑的跳上了慕珩的手掌心,慕珩指尖一晃而过是白光点在了过来娃娃的脑袋上。

凤眸微阖,不肖片刻复又睁眼,手掌一合,娃娃们化作一抹青烟,只是这眼里像是呈了细碎的冰茬子,透着泌人心脾寒,脸色愈发的难看,眉头间臭的好似能夹死一只苍蝇。

宋吏问道“师尊,如何?”

慕珩冷笑一声“真是好的很啊,这幕后之人广撒鱼网,近两月下修界诸多修士之间,都流传着一张碧月葬花的五彩玲珑图,绘制了碧月古城的繁华秀丽,真可谓是灵宝遍地走,灵丹水里游”

宋吏不经惊道“这般便轻易的信了?”转念一想,又是豁然开朗“不过碧月葬花百年隐匿于世,在这修士看来,不过铤而走险走一遭,可谓富贵险中求嘛”

沉寂半晌,宋吏又道“师尊担心什么,不过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情我愿之事……”

不等他把话说完,慕珩一记冷眼过来,含着压抑的怒气,眉头一皱“宋行官,端正你的态度,这些歪理哪里学来的,我带你上寂月巅,是让你学的这些?”

宋吏不语良久之后,慕珩才道“自行思过”言罢,拂袖离去。

不久后,天边最后一道霞彩被黑夜笼罩,夜幕低垂,屋子里没有燃起幽幽的烛焰,只剩下浓烈黑暗。

良久之后,屋里传来一声轻笑,宋吏给自己舀了一杯酒,一饮而下。

整个屋子里只得一声微微的叹息和轻轻浅浅的低语,透着无端的无奈“还是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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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日下来,这小小的栖来镇多了不少外客,也如那精明“耗子”所说,要不是他们来的早,还真得去大街上睡去。

清儿一早,楼下便是喧哗声不断,只听一声拍案而起的戾喝“我师尊能光临你们这个小破店,是你们的福气,这些钱都足够包下你们这整个店铺了,就让你腾几个房间,又怎么了?”

接着便听“耗子”吓得脸色发白,他哪知道没过两天,就遇了这样一群人,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这样的人那是他一个小小的店家,开罪的起的。

又不禁焦急道“这位仙君,不是……我这…没办法啊,您还是另寻他处吧,我这店实在没有放了”这声音颇为惊恐,尖尖细细的,连音调都有些走音。

慕珩站在二楼转角口皱着眉,静静看着楼下那一群闹事的人,目光一定,冷哼一声:狗随其主。

只见一楼的主堂里,一群紫衣短打劲装的弟子,围着一个身量高大,剑眉鹰眼的青年男人,那人眉骨间,一条长疤从眼尾划到脸颊,这个人都透着一股凶悍之气。

左挂一条通体碧玉的双龙玉佩,右配一把宽三指长四尺的薄款弯刀,柄首雕琢着一只重明鸟头,正是那满嘴臭味儿弟子口中的师尊。

这把刀在整个下修界,几乎没几个人见过,他们倒也嚣张,也不刻意掩饰身份,就这么招摇过市。

几乎,可不代表全部,就比如说——慕珩。

眼前这位,只是不常在白道上走,所精于的便是这令慕倾珏最嗤之以鼻的暗杀之道。

那小弟子见掌柜这般态度,顿时怒从心来,一把揪起掌柜的衣襟,目呲欲裂道“你给小爷我再不识好歹,我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拳头硬,你猜我这几拳,能去了你小命啊”说着,就要抡着拳头就要下去。

掌柜被吓得,只觉得腿脚发软,眼含泪光,一时间竟忘了反抗。

“这就是金华台教出来的规矩?”一声冷清如环玉相撞的女声穿堂而过。

四周的人面面相觑,金华台也参与进来了?

这金华台,倒是大有来头啊,如今是下修界七派鼎力,相互制肘。

按着着十年⑥棠棣之华的排名算的话,这金华台刚刚排第八,这当然是个笑话。虽然当时的情况不怎么样,可也架不住风水轮流转,好巧不巧人家抱上了下修界第一大宗———九鹿宗的大腿。

就在这金华台的长小姐,嫁给了九鹿宗的少主,成了天下一宗的少夫人,这夫人的娘家人当然是抬着头做了人,这腰板子都比以前挺的直了。

那人鹰眉一横,四下环绕道“明遥,把人放下,滚到一边站着去,别给我丢人现眼”

那被叫明遥的弟子闻言,愤愤不平的松了手,临走之前还不甘的瞪了掌柜一眼。

那“耗子”直接不争气的瘫软在地上,连滚带爬的到了台柜子后面,缩着脑袋躲着了。

果真胆小如鼠。

“阁下不打算露个面吗?”那为首的青年男人,盯着楼上的转角口,眼神微暗,言语中带着三分鄙薄,七分傲慢。

众人见之,来人一袭素衣寒若雪,青丝长发轻绾,凤眸狭长,眼角微微翘起,泛着微微的寒光,冷清而疏离。

那青年却好似了然,眉目之间的冷煞之色一扫而空:他还当是谁呢,不过是寂月巅一个籍籍无名的弟子,还记得三年前群麓山一战,要不是慕倾珏插手,这好好的炉鼎,差点儿就落到他们手上……

想到此处,男子面露厌恶之色却又好似突然想到什么,眯眼一笑,只是这笑容也遮不住浑身的匪悍之气,言语更是讽刺“没想到是你这小辈在此,不知你师尊现下何处?不知这犄角旮旯的花楼,可有你们四渝城的有意思?”

慕珩心中不解,疑惑顿生,却神色不改,冷笑道“殷寒光,我师尊现下在何处又与你何干!本就不是个明面上的东西,几年不见越发上不得台面来了”

“死婊子,你胡说什么”那名叫明遥的弟子顿时沉不住气,怒气冲冲道“我师尊你能诋毁的,师尊才不是东西”

殷寒光:????

慕珩:………………

众人:!!!!!

明遥任不自觉,见众人见自己目光奇异,不由道“看我干什么,我师尊本来就不是东西”

“你看你才要闭上你的臭嘴,你个蠢才”殷寒光斜睨着他,右手来回抚摸着刀柄,隐隐按耐这身上的怒气,要不是眼看是自己弟子,恐怕一刀下去,早就身首异处了。

“噗嗤~”一声,不知何处笑了一声,紧接着,这周围好似决了堤的坝子,一阵阵憋笑从人群当中传来出来。

殷:不是东西、寒光,气红了眼,青筋暴起,大喝道“何来鼠辈,藏头露尾,安敢造次”

“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敢作敢当,又何来鼠辈之说,总比某些欺压百姓的人强得多了”话落。

一人脚勾房梁,一个倒挂,头顶朝地的倒吊在半空,面朝众人,脸上挂着甜甜腻腻的笑,嬉皮笑脸的挥了挥手掌“各位仙君安好”

一瞬间寒光乍起,一把薄刀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横空飞出,直袭那人的面门。

只见那倒吊的公子脚尖一松,以头抢地,堪堪的躲过了这一击。

随着一句惨痛“哎呦~”和一声重物落地之声,一时间静默半晌,才听那人道“好贱……喝……好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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