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自己找死

谢新宇站住，掏出一张名片，摁在陈经理胸口。“他不是领班，他就不是这个地方的人。跟你们老总说，人我带走了。”陈经理一哆嗦没接住，名片飘地下。谢新宇走了两步又回头，陈经理赶紧去拣，他笑笑：“还有，跟他说谢谢。”

罗佳劲总共上了不到一天班，就这么下岗了。

谢新宇开车带着他走，罗佳劲也不问去哪，他只能歪着坐，头靠到车窗上，瞪着窗户外头，表情平静得异常。谢新宇硬着脖子朝前开，也不说话，奇怪的僵持。

到了地头，罗佳劲发现不是跟安娜同一栋的公寓，这里更僻静，园林景色不错。

他就这么漫不经心的跟着谢新宇进屋，想开了就无所谓了，该来的就来，能折腾成什么样？他走到屋子中间，落地玻璃窗外的景观也不错，可以看到半个城市高高低低的建筑。

“从这看下去，”谢新宇走到他身后，指着窗户左下一角。“看见了吗，是罗家的大宅。”

模模糊糊的一小点绿色，抵不上指尖的面积。所以过去的日子里，他站在这里就可以看见罗家；所以他是有意租下了安娜隔壁的公寓，等着他被赶出来的那天。罗佳劲看着他的指尖，想要发抖，怎么就有这么深的憎恨。

谢新宇几乎是温柔的环住他，指尖搔着他喉头。“你都不记得了吧？”

这算什么，算总账的时候到了？

罗佳劲觉得喉咙干，勉强咽了一口。谢新宇一只手反复拿捏他的脖子，没用劲，就是撩得他痒。

“你是怎么跟我说的？想想，是这句。看这小细脖子，我一只手都捏得过来。”罗佳劲脖子可不细，这话是当年他说给谢新宇的，他没印象，那么多人在他手底下过，他能记着谁呢？谢新宇记得清楚，从他手上的烟味到他结实的胸口。

那时候他才到他胸口那么高，罗佳劲搂他脖子，捏他的腰，然后把他浑身摸了个遍。那时候他觉得新奇，畏怯着，呆在他怀里没动。

谢新宇的手臂摆到他后腰，顺着腰线滑下去，张开手盖在臀上。他的摸法很色情，跟罗佳劲的手势如出一辙，谢新宇其实没想过要摸回来，没想过要跟他混蛋到一个水平线上，只是事情莫名的到了这份上。

他的人就在手里，不动不行。

“你那一顿揍让我躺了半个月，断了根肋骨，掉了两颗牙，鼻骨断了，左眼充血，一直到初中毕业都是紫的。”谢新宇用食指一一点他的嘴唇，鼻子，眼睛，最后停在他腰侧。

罗佳劲显得僵硬，这么饱含挑逗的动作正在他身上发生，总像是哪出了错。他毕竟不年轻了，有身高有身材，远远不是纤细水嫩的少年模样。姓谢的就算要玩，有更多更好的人选，就算要收拾他，也有更多别的办法。他觉得困惑，张了张嘴，想要说话。

谢新宇一手攥住他的性器，猛劲捏。罗佳劲出口的话变成惨叫，弯着腰，曲腿躬背的挂在他胳膊上。谢新宇费力的托着他，手还是不松。

“罗佳劲，你记不住不怕，我帮你想起来。”

“想你妈。”罗佳劲骂得断断续续，谢新宇手一紧，他只剩下喘气的份。

罗佳劲不记得对他下过这种狠手，他解过他的裤子，拉开拉链，连着底裤一起褪到腿根，拨弄他。要不是罗衫敲门，他可能早上了他，可以知道的是，不管他有没有上过他，还是不会影响他们互相憎恶。

像是有密码刻印在脑子里，看见他，就只觉得不顺眼。

罗佳劲疼得厉害，拖着他手往前倒，谢新宇一时抱不住他，跟他一块摔在地板上，手腕撞地下，到底松开。罗佳劲往前爬，抓住窗帘边上的立灯，回手就要敲他头上。

谢新宇给了他一脚，把立灯抢过去，敲在他脑袋边上。

灯罩摔得粉碎，玻璃片溅开，在他脸上蹭了几道鲜红，慢慢滑出一滴血。罗佳劲睁开眼睛，看着谢新宇高高站在跟前，不敢再动。谢新宇随手提了一把椅子过来，反着砸他身上。四条椅子腿，两条卡在他肩膀上边，两条在肋骨下面，刚刚好困劳。

谢新宇跨坐上去，两条胳膊搭椅背上，笑眯眯看着他。“我可还没说完。我这人记性好，特别是记仇。”

罗佳劲抓着椅子腿，推不动，只能这么躺着，听他忆苦思甜。罗佳劲是个不记仇的人，无论是别人对他还是他对别人，他所以整了谢新宇那么久，不是因为仇恨，只不过是想整他。这有点不可理喻，所以他也很难劝慰谢新宇的恨意。

“我爸领着我去给你赔礼道歉，你说没事，回去的路上，你再叫人揍我，把我爸也揍进去医院；我骑单车上学，你开车挤我，一直挤到水渠里；罗衫送我的单车，你专程拿到我面前，拆成零件；我第一次约会，你把场子包下来祝贺，然后带我女朋友回家；我第二个女朋友，更有意思，我记得那天是下大雨，你带了几个人帮我脱衣服，拉着我站到她家楼下，一起喊她名字……”谢新宇越说越觉得好笑，然后真的笑起来。就是这么些恶作剧一样的屁事，从他遇到罗佳劲的那天起，阴魂不散的纠缠在他的人生里。

他的人生，他过去的人生，跟这个王八蛋牵扯得太多，那时候有那么恨他，恨到把每一滴痛苦都算到他的头上，想让他死。

时间过去，他现在坐在他身上，看着他躺在面前，愿打愿挨。谢新宇忽然觉得无稽，他没再往下说，低着头，对上罗佳劲的眼睛。

“明宇。”罗佳劲握着椅脚，仰头看他。“就算是再过一回，我还是得揍你。”

谢新宇哼了一声，站起来，把椅子扔飞到一边。罗佳劲爬起来要跑，谢新宇一脚踩他小腿上，让他直直摔下去，跟着压他背上，拽他的裤子。罗佳劲憋着不吭声，谢新宇也不说话，手里下狠劲折腾。

他自己找死，不能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