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个男子站在屋檐下，伸手接着从天上而来的雨水，张开嘴唇道：“今夜的雨，下的好生大啊。”

说完悠悠的撑开一把伞，走在了雨中，向城南那户人家走去。

城南，公孙王府。

一群黑衣人披着斗篷，翻进院子里，亮出怀里的刀，雨水打在刀上，将刀冲洗的更加锋利。

一个巡视的家仆看见了，叫喊声还没来得及喊出口，利刃从喉口穿过，血留了一地，地上殷红一片，可是不一会儿就被雨水又冲散了。

屠————sha开始了，天空中闪着白光，一把刀闪过，溅起滴滴鲜血，院内的打斗声，人们因疯狂奔跑而踏在地上的沉重声，妇人的嘶吼声，孩提的哭叫声混杂着天空中雷电的嘶吼……

一个妇人在黑衣人身边，拽着他的衣角大声的嘶吼着。

“饶了我吧，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那妇人还挺着个肚子。

“……”黑衣人并没有理她，只是向旁处走去，抬起刀继续杀人。

妇人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随即往自己身上抹了血，躺在s人堆里，微微抽咽。

这场屠杀，持续了很久，很久……

吱呀——门被推开

一个男人刚好在刀在最后一个人胸膛里抽出来的时候，打正门走了进来。

一个暗卫走近了些，看着伞下的男人开口到：“太子，公孙家329口，除了公孙王爷和夫人，还有小少爷已经全部斩杀。”

那个撑着伞，被称为太子的男子名叫祁然，身形修长，一双丹凤眼噬人心魄，眉宇间尽是柔情。

祁然勾了勾唇，看着地上的尸首对旁边的人说：“你们怎么回事，这么血腥的场面怎么能让小少爷瞧见。”

祁然语调很平静，没有任何起伏，却能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是属下思虑不周。”

暗卫说着要去抱靠着柱子哭的公孙羽。

公孙启从地上站起来，走到祁然面前，眼睛快要瞪出来：“太子殿下，臣不知臣到底做了什么，要用全家上下329条性命来偿还！”

雨还在下着，雨点打在公孙启身上，看上去狼狈极了。

祁然看着人笑了起来，眼神满是……那是一种人不该有的情感。

“太子殿下！臣只求死的明白些！”

祁然站直了些，向前走几步：“好啊，那本太子就告诉公孙王爷。”

祁然盯着公孙启，把拿起一把刀，把刀架在公孙启的颈边。

“王爷啊，这些年来，您多少次要推到本殿，真当以为，本殿不清楚么？”

祁然的语气还是平静的，只不过脸没有在笑。

“……”

公孙启什么都没说，只是低下了头。

祁然看他没说话，没继续说什么。

过了良久。

“你是良臣，可惜站错了地方”

公孙启跪了下来，行了跪拜礼：“殿下，罪臣自知罪无可恕，我只求您能放过羽儿，太子殿下，哪怕看在羽儿可养命与您”

“本殿未曾说过杀他”

话音落，周遭静了下去，只有雨水和地面撞击的声音。

公孙启俯身磕了一个头，开口：“太子殿下，仁慈……”

公孙启说完站起身来刚想向公孙羽那边走去，暗卫身形一动祁然身后传来了身体摔在地上的声音。

王妃在一旁抽泣，拿起就近的刀划过脖子。

一旁的小娃娃，脸上满是泪痕，手上有一柄小木剑的吊串。看着这场面，愣了神。

紧接着是哭喊声：“父亲！母亲！呜呜呜！你放开我，你是坏人，我要去找母亲！呜呜……”

祁然走到抱着公孙羽的暗卫身边，公孙羽已经哭的有些抽了，也有些吓到了，毕竟，还只是个五岁的小娃娃。

祁然伸出手，抹了抹公孙羽冻的冰凉的脸蛋，随后看着他大笑了起来。

笑了半天。

“把他给我吧”

暗卫想说些什么，祁然抬眼看了他一眼，暗卫只得闭嘴，把公孙羽递过去。

“乖，不哭没事的，都是梦，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祁然抱着公孙羽坐在凭栏上面，靠着溅上血的柱子，轻轻拍打着公孙羽的后背。

“睡吧，睡醒了，你就是太子府的人了，以前的事都忘了吧。”

感受着怀里小娃娃的抽咽，祁然的思绪不受控制的被拽到儿时的雨夜。

他想到了自己的母妃。

自己的母妃只是个后宫的贵人，那晚上下着雨，贵妃领着一帮奴才闯进母妃的住处，砸东西，自己母妃为了他不受伤把他塞进柜子里，他亲眼看见自己的母妃跪在雨里，被贵妃扇巴掌，被狗奴才拿着竹夹夹手指，他恨啊，他的母妃身子本就孱弱，后来，贵妃拿着剪刀划破了母妃的脸，最后捅进心窝，母妃一点一点的倒在了血泊中。

他以为贵妃会受惩罚，可惜没有，贵妃没有收到他父皇的惩戒，反而得到赏赐。

恶心……

“没事儿的，不伤心”

有什么好伤心的。

渐渐的，雨停了，怀里的小娃娃也睡着了，天亮了，阳光照进公孙王府的院子里，昨夜的一片狼藉如今只剩下未干的雨水掺杂着血迹了，尸体已经都运出城去。

“羽儿，再看一眼这里吗？我们要走了，不回这里了。好羽儿。”

祁然站起身来，走出正门，走进已经提前备好的马车。

“一会儿去宫里太医院请个太医到府上。”

祁然对着帘子外的人说。

“是。”

“算了，我自己去吧，正好去和父皇说一下。”

居安城外，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子在荆棘里赤着脚跑，活下来了，她活下来了，哈哈，好！太好了！她活下来了。这个女人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