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期待偏袒
伊迪丝接起电话说了几句,应了两声,便将一只蓝牙耳机替燕池枝塞入耳朵当中。
对方低沉好听的声音轻轻唤着他的名字:“枝枝。”
燕池枝没说话。
变成Omega之后他的泪腺似乎更发达了,被喻期不闻不问地扔在房间里的委屈全都决堤了。
这个狗男人。
简直比渣男还渣。
明明上一秒还求着自己答应他当男朋友,下一秒就能扭头离开忙工作,甚至连电话都不打一个。
电话里一片寂静。
燕池枝听到喻期叹了口气,皮鞋的鞋跟敲在地面和衣服摩擦的时候发出的簌簌的声响。
他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多了几分沙哑:“你在哭吗?”
燕池枝吸了一口气,要掉不掉的眼泪被他用手背轻轻擦去,“我没哭。”
他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不是一件令人很难过的事情,却让自己直掉眼泪。
自己之前原来是这么娇气的脾性吗?
喻期叹了口气,像是知道燕池枝在想些什么,“燕池枝,你的身体因为三次分化的缘故情绪上难免会有极大的起伏,这些都是正常现象,不需要因为生理原因而产生情绪上的回避。”
他的语气像是在和燕池枝讨论一件极重要的学术研究。
“不要哭,”喻期说,“我不在你身边,没办法给你擦眼泪。”
燕池枝很想问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好到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竹马的关系,甚至愿意当自己名义上的男朋友。
这会让他误会。
误会喻期其实也喜欢自己。
可是喻期软下来的声线让燕池枝只能磕磕绊绊地岔开话题,“你,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喻期:“帝国联盟大学听闻你从昏迷中复苏并且修复良好,借我之口向你发来慰问。并听闻你在校期间的成绩,特聘你成为机甲系的机甲实操作战科目的顾问老师。”
燕池枝:“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明天起,你要上班了。”
燕池枝:“……”
“咳,等、等等,”燕池枝赶忙打断了他,“我当时还没有从大学毕业,怎么能教学生?”
“你的专业能力足以胜任。”喻期一言以蔽之。
对面低低的笑了一声,带着几分促狭,嗓音好听:“你总不能一直住在我的宿舍里什么也不做,这样其他的学生难免会有意见。”
燕池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显然是跟着喻期的思路跑了。
“那到时候,我是不是就要从你宿舍里搬出去了?”燕池枝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
他其实还挺不想搬出去的。
当然不是因为他舍不得喻期!
而是喻期这里布置格外符合他的审美,住起来也舒服,要是搬去普通的学生宿舍,他肯定心心念念。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燕池枝不想委屈自己。
但其实说到底…
——这些都是燕池枝不想离开喻期的借口。
他屏住呼吸,耳边炸开的心跳和钟摆的声音在这一刻无限放大。
他居然在期待着喻期的偏袒。
“因为是特别招聘,学校还暂时没有为你准备宿舍。”喻期解释道,“只能委屈你暂时还是要住在我这里了。”
就像是心头上炸开的烟花,燕池枝喜上眉梢,“看样子我们又要住在一起了,这回你可不能出尔反尔。”
喻期在电话那头眉眼含笑,锋利的眉眼都化成一汪春水,“好,一言为定。”
挂断通讯,伊迪丝脸上的嫌弃浓重似墨,“你们两个能不能顾及一下,还有其他人在场,秀恩爱也太明显了。”
秀、秀恩爱?!
燕池枝赶忙红着脸摆手,“没,我们没有,我只是说他高中的时候就答应我要是再住在一个寝室,就陪我半夜看电影。”
“你们是认识很多年的竹马朋友?”伊迪丝问他。
“对啊,”燕池枝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脸颊,“我在变成Omega之前是个Alpha,所以从幼儿园开始,一直到高中分班我们都一直是同桌。”
“后来报考帝国联盟大学的时候,我们俩专业不同,但是宿舍还是安排在一起的。”
他面色古怪,犹豫了半天,还是问道:“你们……不同系,怎么可能分在一个宿舍里?”
燕池枝张了张嘴,也觉得奇怪:“确实,不过当时喻小期和我说是因为资源紧缺,我们专业多余出来的人就被分在一起了。”
“所以我才和喻期分在一个寝室了呀。”
伊迪丝连标准的背手军姿都保持不住了,他一只手扶额,万分苦恼:“你是不是不太清楚,帝国联盟大学对于帝国星来说是什么样的地位?”
燕池枝有些茫然,半晌才仰着脸啊了一声。
他恨不得拽着燕池枝的肩膀把他摇醒,脸上冰冷的表情都把持不住了。
“帝国联盟大学毕业的学生,大部分都成为了军方的新鲜血脉,即便没有入军衔,也会在其他方面拥有卓越的成绩。”
“这就意味着帝国联盟大学就是帝国星最新鲜的血液,最蓬勃的心脏。”
“你认为对帝国星至关重要的学校和学生,会因为宿舍不够而将不同专业的人分到一个宿舍吗?”
“他们宁可连夜建新的宿舍楼,也不可能委屈了这些明日之星。”
燕池枝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但是燕池枝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喻期还会和自己住在一个寝室里。
一阵冗长的沉默。
燕池枝率先打破了沉默,清了清嗓子说道:“如果按照你说的,那他怎么能和我住在一个宿舍?”
对方眨了眨眼,半晌才不情愿地吐出一句:“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是喻教授自愿的?”
燕池枝毫不犹豫地否决。
他的父母在他上高中的时候就去世了。
因而后来上学也都是寄宿,唯一能待在一个算得上是家的地方,也只有喻期的家。
所以他大半的时光都是在宿舍里度过的,那个时候他和喻期埋怨宿舍里冷清,死活要拽着他一起住宿。
他们高中住宿的学生少,俩人住四人间,就显得格外空荡。
当时喻期表现地相当不情愿——因为他的家从学校徒步只需要三到五分钟到时间。
可偏巧喻期的父母又格外喜欢燕池枝,把他当半个儿子。
——于是为了这半个儿子,出卖了亲生儿子。
喻期将带着皂角香气的床单铺开抹平,弯着腰声音带喘:“只有这一个学期,下个学期我就回家住。”
喻期正给燕池枝铺床单。
他正看恐怖电影看得来劲儿,便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好好好,都听你的。”
燕池枝胆子小,又娇气,可偏偏就喜欢找刺激。
自己整个人缩在小小的椅子上,抱着膝盖,连两只白皙的脚都勾在一起,圆润的指腹因为挤压而泛出红色。
喻期不动声色地从那抹晃眼的白上略过目光,半晌才说了一句:“晚上不要上我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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