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贴近

“原来那是你弟弟。”白锦了然颔首，“今日如何了？”

男人无奈叹息道：“还躺在床上休息。多亏救治及时他才捡回一条命，以后看他还敢不敢到外面鬼混了。”

“我开个方子，回去后熬好给你弟弟喝，补一补身子。”龙飞凤舞写好药方，白锦似是不经意道，“近日城西妖怪出没，这般如此地混乱，你弟弟怎么还去来春楼？”

“唉，白大夫有所不知。”他重重叹气，脸上的横肉写满了愁苦，“我家以屠猪为生，家境不算富裕但还算殷实，有些小钱我们两兄弟一前一后娶妻生子。后来我弟弟在外面认识位青楼女子，勾得整日到外面鬼混，一开始还肯回家，后面听说城西有妖怪，去来春楼才是最安全的，因此他夜不归宿，怎知忽然发生这种事……”

白锦感到不对劲：“谁说来春楼是最安全的？”

“就是来春楼的东家李尘啊。”屠夫摸了摸头一副憨厚的样子，“他对外声称来春楼请了道士作法，妖怪是不敢靠近半步。”

刚说完，他露出鄙夷的眼神，“这人行事作风有问题，也不知道怎么会有人相信他。白大夫，你若有亲人在近处，千万别靠近来春楼，那地方诡异得很。”

屠夫神秘兮兮继续说道：“我家离来春楼后门比较近，有好几次我都瞧见他们搬运什么东西，因为用黑布包裹着，物件又大，像是尸体。”

脑海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快得无法捕捉。白锦眸子暗了暗，隐约感觉到这条线索很可能牵扯到窝藏小镇内的蛇妖。

“多谢你的提醒。”白锦含笑，“礼我就不收了，有这份心便足够。”

屠夫一口拒绝，他虽长得凶神恶煞，但为人宽厚老实，得到帮助自是要回礼感谢的，何况送的肉又不是很贵重。

白锦拗不过他，只好收下了，可惜她不食肉糜，于是便让宝和堂的伙计拿去瓜分。

白锦义诊时间并不长，莫约三个时辰便能离开，她决定去一趟乱葬岗，若真如那屠夫所言，来春楼这个地方十分可疑。

她来去匆匆，想做便做。

每个地方都会有处乱葬岗，位置偏僻人烟稀少，多数横死或者不明不白怨死，亦或者行凶作恶之人死后会送到此处随意丢进乱葬岗。

明明白天艳阳高照，却有种阴凉恐怖的感觉，一座座推成小山的孤坟和随风飘扬的白纸越发让人后背发毛，再往里便是十五尺之深的死人坑。

白锦还未靠近，远远闻到尸体腐臭，先下温度炎热，尸体腐败产生的恶臭仿佛无孔不入般，顺着空气钻入鼻间。

好在她早有准备，取出面纱蒙住，但也只是螳臂挡车罢了，该闻还是得闻。

白锦站在坑外张望，一具具尸体毫无章法堆叠一起，臭气熏天，无数只苍蝇飞来飞去。很快，她从数具尸体中看到被黑布包裹的东西。

白锦袖子一挥，那黑布在众多尸体中挣脱出来飞到她脚下，随即包裹着那层黑布掀开，露出张腐烂看不清容貌的脸出来，上面甚至流淌股黏稠的黑色浓液。

是蛇毒！

白锦眸子一沉，袖子再次一挥，黑布彻底掀开把死者的身体完全展露出来，和先前所说的症状一样，脸部发黑身体干瘪，明显因中蛇毒吸尽精元而死。

“窸窸窣窣……嚓嚓……”

后面响起一阵踩草的声音，她没有丝毫犹豫，闪身钻入侧边腰间高的草丛里，后背毫无征兆撞入宽厚坚硬的胸膛。

许是那人也没来得及反应，就这样被她扑倒在地，白锦神色飞快掠过似慌张，顾不上询问旋即捂住他的嘴巴，做出噤声的动作。

清州下意识皱起眉头，刚抬手想要抓起她的手臂拿开，结果她身子压得更低，几乎与他紧贴一起，缕缕青丝不经意拂过脸庞，仿佛像羽毛般拂过，酥酥麻麻，如同电流流蹿全身。

他蓦然一震，一时间忘记了动作。

而趴在他身上的人正聚精会神盯着眼前的一幕，透过草叶间的缝隙，方才白锦逗留的地方来了两个面生的男人，他们一前一后吃力地搬动用黑布包裹的东西，缠绕比较结实，依稀能看出是人体结构。

“他娘的，这人怎么比前几个还重？”其中有个比较胖的忍不住抱怨起来。

另外身形偏瘦的男人道：“少说话，留着力气吧。等会儿还有两具要搬。”

“咦？”胖子惊呼出声。

随意扔下去后，他们发现了躺在一旁的尸体，刚才白锦离去匆忙忘记收尾，就这样赤裸裸地展现二人面前。

令人感到诧异的是，他们不似其他人一样吓跑，而是立马警觉起来，这让她越发怀疑。

“不好，有人来过。”瘦子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得赶紧把她抓出来，千万不能走漏风声！”

胖子神情一下变得严肃，他摸出把尖刀步伐小心地走过来，目光紧紧锁定眼前三尺高能容纳人的灌木。

白锦不禁屏住呼吸，心瞬间吊到嗓子眼儿去，她身下躺的人是捉妖师，此时绝对不能施展法术暴露自己的身份。

眼看着他们越来越近，白锦身体紧绷，不知不觉中贴得他更近，几乎所有重量压到他身上，像极了交项缱绻缠绵的鸳鸯。

温香软玉在怀，淡淡的青竹香钻入鼻间，似乎慢慢侵蚀他的理智，清州从未与女子如此亲近，他木着脸，摘下片叶子蓦然掷去，另外头响起细微的声响，那两人立即吸引了过去。

“你还要趴到什么时候？”

又是那道冷冽的声音，又是那熟悉的台词。

白锦脸红一瞬，连忙站起来拍打身上的灰尘，讪笑道：“公子，真巧啊。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你一个女子都能来乱葬岗，我为何不能来？”他抱剑，冷冷地把这问题返还给她。

白锦笑容一滞，瞬间产生掉头离开不想搭理他的想法，她皮笑肉不笑：“我来自是有要事，倒是公子你总跟着我出现，甚怪。”

清州虚睨她一眼，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