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碎片

李尘死了，万妖没有停下的趋势。

“吼——”

一只满身爪牙的蜈蚣精挣脱重重，赤红着眼悄无声息冲来，企图咬下二人一口肉。

白锦反应迅速，长剑横在中间挡住袭击，可还是慢了一拍，让蜈蚣精击中右肩。

她不经闷哼一声。

清州猛然回头，剑鞘化身无比锋利的剑刃，凶狠利落地将蜈蚣精斩成两节。

“待着别动。”他落下一句话，纵身跃下汇聚成漩涡的万妖群中。

白锦心一紧，还没来得及担心，漩涡中心金光绽放，无数道符咒连成一串从底部升起，顷刻间把妖怪困在阵法里。

不等她施法护身，脚下的玄冰剑浮现一层淡色的屏障隔开阵法的力量，以免受到波及。

刹那间光芒万丈，嘶吼、惨叫声交汇成一片，万妖在极致的痛苦之中化为一缕缕白烟消散天空。

白锦目睹一切，久久没缓过神来。她知道清家的名声，妖怪闻风丧胆，今日一见用“厉害”二字都无法形容，用恐怖形容这力量不足为过。

幸好她向来行善助人，从未做过坏事，不然下场和他们一样。

烟雾散去，地面狼藉一片，白锦看到被厚重的灰尘掩埋的玲珑宝珠，她欣喜若狂，手正要触碰忽然感受到后面突如其来的危机。

“谁？！”

白锦猛然转过头，警惕扫视四周，眨眼间的功夫，埋藏眼前的玲珑宝珠已经被一个黑色的影子夺去。

白锦气急败坏，略施小法，光点由指尖急骤弹飞出去打中影子，可惜她的速度太快又会隐匿气息，根本无法造成伤害，光点落空在地面散发微弱的光芒，依稀能从倒影中看清是个上身为人下身为蛛腿的妖物。

“蜘蛛精？”

白锦下意识皱眉，这里什么时候又来妖怪了？难道是黑雾将玲珑宝珠的消息透露出去，其他妖怪得知前来偷取？不，不可能，黑雾藏匿那么深，巴不得谁也不知道。

转瞬间，蜘蛛精就在白锦眼皮底下消失不见，她气馁地跺了跺脚，似乎踩到某些东西，她低头一看发现是个青色的荷包。

白锦隐约觉得很熟悉。来不及细想，大片阴影笼罩她，抬头四目相对，白锦讪笑一声心底不由地发虚。

完了完了，她怎么忘记这茬了！

白锦站起来却始终低着头，鞋底碾压一块石子，有一下无一下地磨搓，脑子飞速运转如何解释。

清州看着她像个犯错的学子，惴惴不安，心里顿生几分好笑。在西子湖时他便察觉到异样，而后在城西得以确认她的身份，若不是奇怪她的行为，否则他会毫不犹豫将其斩杀。

头顶那道视线仿佛有千斤般沉重，压得白锦实在受不了，只好如实承认：“没、没错，我确实是条白蛇，但你放心，我绝没有伤害过任何生灵！”

清州就这样静静凝视着她。其实他清楚，早在茶馆开道眼的时候，他就发现白锦身上的没有血气反倒有一股仙气，结合她先前行善助人，他便明白白锦并非普通妖类，否则能感知妖气的玄冰剑早就蠢蠢欲动了。

只是，妖终归是妖，无法改变的事实。人妖殊途，他作为寄以厚望的清家嫡子，绝对不能与妖物同处。

清州凝望片刻，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别让我再见到你，下次可没这么好运了。”

他冷漠转身离开，留下满脸愕然的白锦。

就……就这样？

白锦一时间无法相信，她还以为他一怒之下二人可能会刀刃相见。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渐渐消失视线中，白锦挠了挠脸，满眼不解。但她无暇想那么多，只好归根于清州处事不多，心地懵懂良善。为今之计她必须在灵虚真人出关前明日寻回玲珑宝珠，否则鲤鱼精免不了一顿惩罚。

白锦低头望着捏在手中的青色荷包，陌生又熟悉，脑海却什么也记不起来，无奈之下，她只好先离开阴阳界。

东边天际蒙蒙大亮，朝阳渐升，曙光照亮万籁俱寂的大地，忽然响起几声清脆的鸟鸣，打破了的寂静。

白锦眯起眼睛，抬手遮了遮适应刺目的光芒，攥在掌心的荷包一晃而过，一道闪电极速穿过脑海，某个瞬间似乎与此时的画面重合。

“是……是她？”白锦不可置信，可事实就摆放在眼前，她曾看见青姑打开这个荷包取出碎银给她，当时她还拒绝没收，甚至夸赞荷包好看。

一时间，白锦心情复杂难以言喻。但她不能平白无故冤枉人，唯有查清方能讨要说法。

白锦打算去一趟青姑家中，然而却被邻居告知他们这几日外出，无人在家。

玲珑宝珠再次失窃，青姑和小言正好不在家里，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尽管白锦心理有所准备，可真正面对时难免感到失望，毕竟在她心里，青姑是个对弟弟呵护有佳的好姑娘。

她像只无头苍蝇茫茫然走在街头，最后只能失望而归。

……

圆月高悬，冷风潇潇。凄厉悠长的狼嚎蓦然响起，越发显得夜间诡异阴森。

“呜……呜呜……”

树叶拂动间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细听之外传来孩童细小的抽泣声。

“白锦姐姐……你在哪里？”

林间走来瘦弱的孩童，一边抹着小脸的泪珠，嘴里一边呼唤着。

一声狼嚎忽然响起，他吓得浑身一抖，瘫软在地。很快，他咬了咬牙站起来，继续呼唤着。

夜晚漆黑，无半点灯火。远处，薄弱的光芒乍现，似乎在给他指引方向。

孩童慢慢靠近那点点如同星光的光芒，眼前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毛绒绒地，四条腿，眼神格外地凶狠……是狼！

他惨叫一声，狼旋即跃起将他扑倒在地，尖锐的牙齿正要咬破那细薄的颈部，白光一闪，狼吃疼地滚落到一旁。

“走开！”

愠怒的女音落下，狼夹着尾巴站起来，呜咽声头也不回跑了。

灯笼慢慢靠近，摇曳的烛光映照那张熟悉的脸蛋，他忍不住再次失声痛哭起来，紧紧抱住唤道：“白锦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