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留宿

总而言之，李尘这人很可疑。

白锦又和伙计闲聊几句，把他先前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随后趁人不注意，偷偷埋伏来春楼附近蹲守起来，阴暗潮湿的角落滋生蚊虫，叮得她浑身发痒。

白锦难耐拍走飞来的蚊虫，忽然听到一阵尖细的吱吱声。

她转过身，精准快速捏起只在身旁经过的肥头大耳的灰鼠，举高和它对视：“原来是修炼百年的老鼠精。”

“吱吱——大，大侠饶、饶命！”灰鼠迎面感受那股无形的气压，敏锐地察觉到危险，它吓得拼命挣扎起来，慌乱之下竟口吐人言。

白锦无趣撇撇嘴，瞧这模样生怕她吃了它似的。

事实上确实如此，老鼠的天敌除了猫，蛇也是它的天敌之一，所以面对白锦时是出于本能的惧怕，天知道它不过是路过而已，怎么如此倒霉。

灰鼠瑟瑟发抖，白锦心生无趣准备放走它，似乎想到什么，原本捏在灰鼠后项的纤指有所松懈，又蓦然紧了几分，强硬的桎梏让它跌落的心情倏地提到嗓子眼。

“我有事找你帮忙。”

白锦笑眯眯地凑上前过去，在灰鼠的眼中她的脸忽然在视线里放大，像披着人皮的恶魔，更加地吓鼠。

灰鼠艰难咽了口唾沫，作为修炼近百年的老鼠精也不是傻的，能一眼洞悉它的修为绝非常人，何况此时它的命脉被人掌控，灰鼠自然不敢忤逆，怯怯问到：“大、大侠，想要我帮什么的忙？”

“我让你去来春楼帮我观察一个人。”

来春楼？

灰鼠怔愣半瞬，反应过来挣扎更加激烈，嘴里嚷嚷着：“不去、不去！那里有好多蛇妖！虽然里面有好多好吃的，但我不能为了吃丢了性命！”

她听完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像是得到好消息的惊喜，漂亮的桃花眼骤然一亮。

“你说里面有很多蛇妖？”

灰鼠重重点头，两只豆粒般大小的圆溜溜眼睛充满诚恳，生怕她把自己丢进去送死似的。

白锦勾唇舒心一笑，也没继续勉强它：“不进去也行，你帮我看着一个叫李尘的人，他去了哪里做什么，都要一五一十汇报给我，知道吗？”

灰鼠表情一下子瘪下来，不满嘟囔道：“李尘和蛇妖是一起的，这还不是让我去送死吗？”

“你知道他？”

“当然。”灰鼠荡着细短的小腿，“我听蛇妖喊过那凡人的名字，我就知道了。那人勾结一群蛇妖，害死不少人呢。”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平时怎么活动？”

“不知道。”灰鼠摇摇头坦诚道，“他们平时并不住在来春楼，具体在哪个位置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知道李尘每日一到丑时便会从后门驾马车离开。”

“难怪……”她若有所思。

灰鼠该说的已经都说了，小心翼翼试探道：“大侠，我知道的全部跟你说了，现在可以将我放了吗？”

“行，看你做鼠老实的份上当你一马。”

白锦欣然放走了老鼠精，她这一趟下来没有白跑，若之前对李尘抱有七八成的怀疑，那么现在是百分百肯定了，只要利用李尘做突破口，看那帮蛇妖还能逃到哪里去。

白锦得到关键的线索，决定在来春楼后门附近蹲守，转进小巷里，她眼尖发现拐弯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踮起脚似乎在张望什么。

“青姑娘。”

女子转过头来，娇艳的脸蛋在昏暗的光线中仿佛反光似的，白得发亮。

青姑扯出抹笑容，看着有点牵强：“白大夫，好巧啊。大晚上的，你怎么在这里？”

白锦没有留意，她本就藏有心事不方便透露给别人，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她支支吾吾编出一个谎言：“有个病人突发疾病，我便过来这边出诊了。”

“原来如此。”

“你呢？”白锦连忙转移话题，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青姑唇角的弧度僵硬住，定睛仔细一看，却又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青姑忧心忡忡：“小言身体状态时好时坏，本来我想找你瞧瞧，询问宝和堂的伙计才知道你来了此处。”

白锦心里划过一丝不解与疑惑，她什么时候跟他们说到来春楼了？难道交流时无意间说漏嘴了？

白锦很快抛之脑后，她带有几分急切的关心道：“既然如此，趁现在有时间去看看吧。”

他们家境贫困，小言在娘胎时无法摄取足够的养份，加上又是早产儿，因此出生时便落下病根，时常因为点问题导致身体状况异常。

这日，小言与采药人上山吹了一下风便冻着了，回到家中卧床高烧不退，让青姑担心不已，急忙前来寻找她出诊。

白锦听完她一番话，匆匆忙忙赶到她家中查看，所幸的是小言已经退烧，但情况不容乐观，病情反反复复，两人轮流看守好久，小言的病情总算稳定下来。

“快到丑时了。”白锦透过窗望着悬挂天际那轮月亮，语气遗憾。

坐在床塌边的青姑转过头来：“白大夫，天色太晚，外面不安全，不如留在寒舍吧。”

白锦想了想点头答应，上次拒绝过一次，这次要是再拒绝恐怕会引起怀疑，毕竟夜深露重行人都不敢出门，何况她在世人眼中是个“弱女子”。

青姑二话不说，收拾好腾出一间客房，她做事效率高，甚至热水也准备得差不多。

白锦喜温，高高兴兴泡了个热水澡便上塌歇息，很快摇曳的烛光吹熄，落下一片漆黑。青姑定定看了会儿，不知思绪何物，随后取下竹杆关上窗户，把房间的灯芯吹灭。

一夜无眠。

白锦早早起来打算去来福客栈找清州，看到青姑也是同路，便结伴一同前往。

“原来你在客栈当账娘。”白锦对她了解并不深，今日才得知青姑在客栈做工，工钱方面还挺宽厚的。

青姑笑道：“多亏是来福客栈掌柜提携，他瞧我们姐弟不容易，便留下这个职位给我，让我们生活过得更好些。”

说罢，她解开腰间挂着的青色荷包，白锦目光被那精巧雅致的绣图吸引住，忍不住赞叹道：“你的荷包真好看，自己绣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