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梦方休目录

第19章一梦方休

“此时便不必了,明日本官是要去的。”戚黎平压下心中情绪,慢慢的站起来,道:“古来为官者,皆是一方父母。风正清雅,清正廉洁,是为官之本。骥走崖边须勒缰,人至官位要缚心。两位大人,可听过南北朝的清河太守苏琼?”

“苏琼的门梁悬鱼相拒,下官有所耳闻。”徐府尹自恃资历老,只稳稳坐着,傲才不可一方。

这戚黎平打的什么马虎他能不知道,那他就该老糊涂了。只是,他主家可是京城徐府,谅他戚家多大,在朝上早该退休了。

吴县令却一个惊吓,直接跪到了地上,像个抖筛似的抖个不停。

“吴县令,你这是做何?”戚黎平又坐在主位上,冷冷的看着他们。

“下官,下官……”吴县令正想说话,被徐府尹一个眼神给愣住了。

“吴县令初见戚家戚郎,太过激动而已。”徐府尹接过他的话,漫不经心的道。

心里边却在骂地上的吴县令,这个废物,迟早要坏事。

“徐守茂——”戚黎平不想再和他继续废话,惊堂醒木一拍,仲辽便带着一群捕快进来,堵了出路。

“你还想要如何狡辩。”戚黎平将祈愿书扔在徐府尹身上,怒声道。

徐守茂正是徐府尹的名字。

“戚知州这是作什么?”徐府尹看着围着他们的人,还想装聋作哑。

“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岂是人能做的。你们二人,牲畜不如。”戚黎平走至一捕快身旁,刺啦一声抽出一把刀,横指着二人,道:“今日不替天行道,愧对百姓所托。”

“大人饶命……”吴县令是个怕死之人,且他又没有后台靠山,如今东窗事发,他只有伏地求饶,只听他颤声道:“这一切,都是徐府尹让我做的,大人明查啊——”

戚黎平眉头拧紧,这种人到底是怎么做的官?空气中竟然弥漫着一股骚臭的气味,吴县令被吓尿了。

“戚黎平,尔敢。”徐府尹知道事情不会好,他抬高身份道:“徐明知徐尚书可是我族兄,我是和敬王的人。”

“饶命?不敢?你们也太把自己当人空看了吧。”

只见人群岔开一条道,一个紫衣长衫的人大步跨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明黄色的卷轴。

“本王倒是不知道,三弟怎么有了你这么一个老头?就算他好龙阳,品味也不会差到这种地步吧。”

正是秦淮王。

李如朝戚黎平撇嘴,本来是他拿过来的,可那秦淮王非说自己要来凑个热闹。

“你,你是——秦淮王殿下。”徐府尹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上。

在大庆,能叫和敬王一声三弟的,也只有秦淮王了。

“唔,就是本王。本王奉圣旨而来,可先斩后奏。二位,本王送你们一程,也是光耀门楣了。徐尚书,可不喜欢徐府尹这样的族弟。”秦淮王走至戚黎平旁边,笑着对徐、吴二人道。

戚黎平看了他一眼,眼中有询问。

秦淮王自然明白他想问的,答道:“本王的身份迟早要露的,早露晚露都一样。”

戚黎平抿唇,未说话,有些谢谢不必说出口。

戚黎平虽然是蜀州知州,但若真的一意孤行办了徐府尹与吴县令,这一条也是失了分寸的。就算有一道圣旨,也还是有留人话柄。而秦淮王出面,乃是圣上授意,自然就不同。

“抬狗头铡——”受戚黎平意,李如往外叫道。

天网恢恢,戚黎平并不会觉得这样会有多冷漠。

有的人他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有的人死了,比活着的时候更让人欢喜。

“云枭堡与从龙山庄,可要找左秀秀了。”秦淮王看着日头越来越正,听着那两人的求饶告命的声音越来越远,触动不是没有。

这些,都是权之一字引起。至今他有些明白,当初他的皇兄说的那句话。

引人趋之若鹜的,往往就是高处不胜寒的地方。

血路也罢,艰辛也罢,有的人为了权,有的人是为了羽翼下护着的人。

“左姑娘么……”戚黎平捏捏玉坠子,又想到那个人。

穿越之人,会是与宋云方前辈的爱人陈凌一样,还会回去么?那么,他,可以去见到陈欢么?

戚黎平想见他。

特别想。

待处理好知州府的一干事物,日上已三干。戚黎平整了整衣袖领口,落下最后一笔,李如就要让人上膳食,戚黎平阻了。

“拿几个干粮,在路上吃着吧,我们去妙香楼。”戚黎平说着转身,往内室边走边道:“我去换身常服,你且让人备着马车。”

走了不远,又顿住,道:“我拟的那折子,送出去了么?那院里的地板,着人洗一洗。莫让血,脏了这明堂。”

“七爷且安妥心,折子派了妥帖的人去送了。这院子,早洗了好几遍了。”李如回了话,又道:“去妙香楼也不急着这会子。”

可惜了那些百姓们送来的瓜果蔬菜,七爷都没偿一口。

今儿处了那两个狗官后,就陆续有人送东西来。知道戚黎平不收,就各自摘了自己种的瓜果,只想让他偿些,也是他们对他的感恩之情。

“树上的蛀虫越早除了越好,那些人留得越久,就越是会让蜀州的水浑浊得厉害。”戚黎平抬头,看着这知州府的院子。

凄寒的风吹起枝头唯一的几片枯黄色的树叶,小桥下的流水竟然有几条锦鲤,一种与上京不一样的景致,竟让戚黎平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抬手掩着嘴轻咳了咳,染的风寒还没好彻底。

不远处值守的两个捕快紧拽着衣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看着懒散极了。

这知州府,改日也该好好整顿一番了。

戚黎平这样想着。

到妙香楼的时候,左秀秀正吃着点心等着他。戚黎平是一个人来的,李如被他使去让秦淮王使唤了。

妙香楼一如他第一次踏进来一样,空中飘着几分甜腻,大概是因为妙香楼的主人爱吃糕点的原因。

“听令姑娘说,你等我许久了?”戚黎平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

在左秀秀面前,他感觉到了似在陈欢面前的那种轻松。

“你这是求人的姿态么?”左秀秀异常嫌弃的瞥了他一眼,一口咬下块糕,道:“若是你答应我一件事儿,这趟浑水我就去淌一淌。”

“左姑娘是个明白人。”戚黎平道。

女子中有如此洞察世事,心灵通达的人,戚黎平自认就见过左秀秀一人。

此女胸中之智,有唐皇武帝之姿。

“我要云枭堡与从龙山庄的商铺子。”左秀秀吃完糕,拿帕子擦擦嘴角,细细的又擦了边手指。

“左姑娘要的可不是一点两点,恐怕有些狮子大开口。”戚黎平不松口。

先不说能不能真的拿下云枭从龙,就是拿下了,那些商铺子也不可能全给左秀秀。云枭堡、从龙山庄在蜀州扎势已久,手中捏着的商铺岂是一个两个。若全依了左秀秀,这蜀州商脉就不得官府管制了。

“这么点油水都不给我,你知道这妙香楼上上下下还得靠我养活呢。”左秀秀笑了,知道自己提的要求是有些过分,只好退一步说:“四六,你四我六。不然这苦力活,还是让白影自己找人做去吧。”

“可以,明天商量好细枝末节,后面就要辛苦妙香楼的诸位女侠了。”

戚黎平是知道左秀秀品性的,从百姓的祈愿书上对她的赞美就知道,他不给她全部的,只是不想把自己所有的路都让别人捏着,这样的感觉谁也不会喜欢。

“我还有一事想问你。”左秀秀突然正经脸,沉着声道:“你提出来的那套农业改革,真的是你自己想的?”

戚黎平转头,看着外面的铃铛随着风飘响,声音有些飘渺,空灵的回荡着,只听他说道:“我还需要求证许多的事情,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比如,你来到这儿,是不是还能回去?”

*

“晏女士,您最近过得怎么样啊?”陈欢嬉皮笑脸的靠上去,替晏秋明捏着肩膀,眼睛却瞪了躺床上想笑的陈玏。

“哼……”晏秋明女士抬手拂掉他的手,道:“你耍滑头也没用,左家你不许去。”

陈欢眼睛瞪得更大,指控的看向陈玏。

陈玏耸肩,他表示自己的战斗力比不过晏女士,只好从实招了。

狠,太狠了。

他不过是告诉林钦州陈玏的位置,陈玏居然想断他唯一的生路。

陈欢把这一笔记下,想着日后再找人算账。

“妈,为什么不能去左家。”陈欢不解,坐在病床边上,推了陈玏的伤腿一把,先收点利息。

陈玏呲牙咧嘴,苦丧着脸看着他妈。

“陈欢,你站好,看把陈玏腿弄的。”晏女士把陈欢拉起来,道:“左家,总有我不让你去的道理。”

“不管什么理由,我都非去不可。”陈欢突然强硬起来,他是第二次在自己家人面前如此大声说话。

第一次,是出柜。

第二次,是为了戚黎平。

左家关系到戚黎平,是他不可不去的。

纵使隔着海天,隔着时空,他想去到他的身边。

“陈欢,你难道想被我关起来么?!”晏女士态度不容反驳,病床旁边的桌子被拍得巨响。

“你不能非法拘禁我,你知道,我能跑掉。”陈欢不想再多说什么,直接摔门而出。

陈玏有心想缓解一二,寻了句话说道:“左家也不一定就会……”

“左家不会动陈欢,我自然知道。我只是怕,他们把他送到我们找不到的地方。”晏女士喃喃着。

一听陈玏说起陈欢的事,她大致也猜到了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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