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风刀霜剑严相逼目录

第9章风刀霜剑严相逼

卫蓼汀待青栀也已安然入睡,这才提着食盒向灶房走去。一路上对她冷眼相向的仆役倒是很多,她也不甚在意。饭时刚过,不紧要的小兵早已被撵了出去,灶房里聚了六七个年府内有脸面的仆役婆子于内另起小灶。

见她出现齐齐禁了声,只其中一位年岁尚长的道了安,剩余的仍旧端坐着未理睬她,她也好性子的笑着一一打了招呼,直直走到里屋门侧的厨娘面前,躬身道:“邴大娘,咱们府内生鱼剩的还有么?”

邴尘斜视看她一眼,冷笑道:“小姐这是什么话,是怀疑老身私吞府内余物不成?即便是有,也不劳小姐过问!!!”

“那是,那是”,卫蓼汀连忙否认,讪讪陪笑着解释:“我近日卧病口乏,对鱼汤倒是馋的紧,只是我无法出府,便央求大娘来了”,忙又拿出干瘪荷包内尚余的几锭碎银子,掖到她手中,“若是没有也无妨,只求大娘外出采购时替我带上几条鲫鱼即可”。本来治哮喘最好是清炖乌鱼汤,只是乌鱼此世少见,难免有些奇货可居,苦于囊中羞涩,她只得作罢。好在鲫鱼性温,反正有鱼汤左右是不错的。

邴尘接过,嘿嘿笑道:“小姐倒是大方,这银子买半盆鱼倒也足够了”,然后掂了掂手中的银两,只笑着盯着她看,对她的请求也不作正面应答,其中的意图不明而喻。

卫蓼汀自是明白无利不成事的缘故,忙哂笑着道:“也就七八条,余下的只当是天寒地冻孝敬给大娘的打酒钱”。

“小姐很是有心呢”,邴尘低嘲一声,这才起身走到里屋灶台,出来时手中提了一草绳拴着拍扁了的鱼头,甩到她面前道:“公子一向不喜鱼头,倒便宜你了。以后你逢未时来取吧”,说罢又低身坐下,自顾的小口啜酒。

卫蓼汀低身捡起鱼头,又说了些许好话,要了八角、胡椒、桂皮、白芷、陈皮、胡椒粉、盐等,这才千恩万谢的离去。

“没足厌的恶婆娘,过你手的油水还不够,何来算计这苦瓠子!!!”卫蓼汀还未走远,一女声嬉笑骂起,灶房内早已毫不顾忌的议论开来,惹得她忍不住驻步屏息聆听。

“你懂什么,送上门的银子不赚白不赚,哪日咱姐们拘了打酒喝!!!还便宜了你呢”,厨娘邴尘笑着回道,“这卫家小姐艳福不浅,自然要破财容咱们乐呵乐呵!!”

“艳福不浅?可惜是无福消受,虽说公子是京都第一美人,可对咱们女人来说,千娇百媚又算个屁,搂不得,摸不得,从人牙子那买个小侍,还能**亲热呢,肥肉提溜在嘴边吃不着不还是干瞪眼的份。”

“可她终究是咱们公子的妻主呢,总也不能太过于放肆!!!”

“哎呦,魏老娘,你这话咱可不爱听,她算哪门子的妻主呢,公子恨她是恨的牙痒痒,恨不得要她死,如今南边作乱,将军又外调出征,走的匆忙,这卫家小姐能安然活到将军回府的那日,就要阿弥陀佛烧高香了!!!”这声音顿了顿,又继续道:“还抢了天家的心上人,你道五殿下‘玉面罗刹’的名号是好相与的么?这读书人不见的比咱们高明到哪里,一见了**,就猪油糊了眼睛蒙了心,却不知这色字头上还有一把刀呢!!!”,那声音顿住,压低了几分,又道:“而且将军上的是战场,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有去无回的买卖,要是真有了万一,公子铁定要改嫁,你说这卫家小姐还活的了吗!!!”。

“还是陈大姐见多识广说的在理,嗳,反正也是闲着,不如咱们下注,就买这卫家小姐能活到几时如何?”

“哎呀,李家妹子,我可不敢跟着你胡闹,干这种有损阴德的事,我还指望我那口子来年给我生个白胖女儿呢!!”

“你那夫郎都生了三个赔钱货了,还不掏钱买个小侍!!!为了你们老陈家的香火,你就别做甚么铁公鸡一毛不拔了!!!!”

“就知你嘴里吐不出甚么象牙来,这些话可别让我家夫郎听见,你们嘴上痛快了,姐姐我就遭了秧!!!”

这话音一落,室内齐齐哄笑道:“你也该振妻纲了,夫管严到此真是丢我们的脸了,竟是连那窝囊的卫家小姐都不如!!!”

卫蓼汀苦笑连连,剩余的嬉笑打骂再也未入耳,回过神才觉得脸上发热的掴伤经冷风一吹却是格外舒畅,她挪动着早已冻得发麻的手脚,缓慢离去。

其中的厉害关系,连一个小小的厨娘都能看的透彻,可前主垂涎**,色令智昏,一意孤行娶了年大少爷,如今她是两腿一伸登了极乐,留下这烂摊子给她收拾。也难怪今日院中无人,想必又是年涟做了手脚吧,年将军出征走的匆忙未对她的以后稍作打点,她以后在府内的日子怕不是寻常难捱啊!!!

卫蓼汀愁绪满怀,又记挂着青栀等事,匆匆的便赶回院中,其内依旧是一人不见,她关了院门,快走几步,掀了门毡子探头进去,青栀独卧在炕上,正对着窗户上的亮光替她缝补那件撕破的长毛披风,见她进来,咬断最后一缕丝线,复又抬头笑着问道:“提的是什么?血粼粼的看着怪瘆人的”。

“灶房的邴大娘贴补的鱼头,是晌午剩的”,她抛了在前桌上,净了手后放在火热的地龙上烘暖,上前跪趴在榻上,在他额头摸上一摸,方正身笑道:“热倒是退了些,只是起来干甚么,左右也不急于这一时”。

“来看看,补得像不像”,青栀抿唇一笑,去了支撑的竹弓钉,才笑着解释:“发热不过是气急带起的旁症”,将披风擎到她面前,不容她插嘴又道:“将军统共赏赐了这两件披风,若是公子知道破了一件,正是找到了教训小姐的好借口”。

卫蓼汀想到那凌厉的银鞭,忙不迭的笑着点头应是,看着被他织补的如同混为一体的披风,连连称赞。

青栀被她夸得笑而不言,将披风叠放好放至一侧,才笑着对她招招手,示意她坐在榻上,自己却下榻走出了内室,亦是不忘笑着道:“这脸都要成发面了,怎么也不知道疼呢?顶着它走了两圈,倒是怎样光彩的事么!!!”

“就是木木的,诺,你是作甚么?”卫蓼汀见他端了半碗浓郁的烈酒,又从书架的抽屉内拿出一白瓷瓶,止不住出声问。

“这紫荩活络丹活上白酒,对祛瘀消肿最是好用”,他用指腹沾了活的稠稠的药汁,然后一手抚上她的脸庞,抬指抹去,手上的动作可谓是温柔至极。

内室一时之间安静的似乎能听见窗外吹落雪花的簌簌声。

卫蓼汀脱口的推诿生生止住,温顺的侧首,两人交项错开。有清新的浅浅桂香缭绕鼻尖,她偷眼看去,眼前的男子削肩长项,纤眉细眼,俏鼻薄唇,白皙滑腻的面颊已是灿如红霞,她骤然心跳加速,屏气凝神,生怕对他有所失礼。

“嗯,凉凉的很是受用,是不是好多了?”见他面上神情似是羞赧,似是尴尬,卫蓼汀动也不敢一动,只手足无措的借机转移话题。

青栀一向自持稳重知礼,今日却不知为何自乱手脚,做出这般出格越矩的事来,收手之际,心中不免有些懊悔羞愧,却也得收了心绪,垂着眉目强笑道:“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哪有这么神奇的效果”,说罢眼神躲闪,再也不敢与她对视,却是转身进了一侧的耳房。

卫蓼汀自是不敢出言相劝,呐呐起身,提起前桌上的鱼头,掀帘走近院内的井边,汲了水,洗净去了鳞,便清水加料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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