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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爱是你的气质最特别

“小杂种！”

“老东西！”

男人撞上了男人，不是动手就是动粗。

谢乐安是绝对不会动手的，但是动粗谁不会啊？他翻了李源一个白眼，一句“小杂种”脱口而出，而李源也不甘示弱地一句“老东西”回回去。

剑拔弩张之火顿时在店中悄无声息地漫延了开来，让江岚岚头疼不已。

有句话叫“树欲静而风不止”。

江岚岚从来都没过去招惹这些臭男人，可这些臭男人，倒是像苍蝇一般，老爱围着她转悠，莫非她身上有屎味？

她不太明白，自己剃着简单利落的短发，从来都是素颜朝天，没有半点做女人的觉悟，要抹粉施黛取悦别人的意思，衣裤也从来都是最基本简单的舒适款，哪里有半点吸引男人的优点？

最关键的是，自己脾气这么差，对男人的拒绝表现得够直接了，他们莫非是瞎，看不懂自己厌恶的脸色？

“要吵滚出去吵，闹事是吧？我店里不欢迎。”江岚岚没好气地将没事惹事的李源和开口骂人的谢乐安一齐推了出去。

倒是独独留了那一直没作声的江杰，一人尴尬地站在店里。

江岚岚不怕得罪人。

她可不管是什么富二代，还是什么朋友的未婚夫，统统都如驱狗一般直接赶了出去，顺手还锁上了门。

李源气得要命，可他觉得这不是江岚岚的问题，更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骂他的男人的问题——要不是他骂自己“小杂种”，他能还口？能被江岚岚赶出来吗？

他敲着玻璃门，嚷嚷着“你听我解释啊岚岚，我不是故意的”，可嚷嚷了半天也没人理，只得把火气都发泄到谢乐安的身上。

“你个老东西，我招你惹你了？没事你瞎骂骂个什么劲儿啊？我让你去别人家剪狗怎么了？大不了我贴你钱你去别家就是了？你现在把我女朋友搞生气了，门都不让我进，你说怎么办？”

话有点重，语气也够差。

还没等谢乐安万分不爽地回击他，谢乐安怀里的包子就率先护主地叫唤了起来。

“汪汪汪！”

“你个小东西……”李源是怕狗的，尤其怕这种爱嚷嚷的小狗，在人面前或许还能够耀武扬威的，在这种长着伶牙俐齿的小动物面前，反倒是闻风丧胆，畏畏缩缩，连说话都有点带着颤抖。

谢乐安是个老实人，被江岚岚这么没好气地赶了出来，立刻进行了自我反省，想想刚才在里面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才惹了自己未婚妻的闺蜜不高兴？一走神，连带着眼前这个陌生小伙子的挑衅，都没太放在心上了，反倒是颇为有些担心还在里面的江杰能不能应付得好江岚岚这个暴脾气。

江岚岚脾气不太好，他是早就听陈就说过的，不过陈就只是告诉他，这个好朋友真性情，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说话做事不太与人绕弯弯，哪知道久闻不如见面，这哪是真性情？分明就是不懂半点人情世故，根本不想与别人好好相处……

不过他也误会了一点江岚岚。江岚岚不是不想与别人好好相处，而是不想与“男人”好好相处而已。

她素来不喜欢对男人客气，更不喜欢与男人打交道——对待男人，她连弯弯都懒得绕，更别提碍着人情世故给点薄面了。

这直接被赶去门外的，或许还是另一种幸运，还留在屋子里的，才是惨不忍睹，即将面对的或许是他长这么大从来未遇过的尴尬场面。

江杰起先看着同事被推出了店门，还暗自庆幸自己刚刚一直安安静静本本分分地站在角落里没说话，更没爆粗口在女生面前失态。可一转身的工夫，就被江岚岚不紧不慢的话语给吊得一整颗心都绷了起来。

“你今天只是来洗狗的？”

江杰有点忐忑，他发现自己面对江岚岚的时候，总是不敢接话，似乎自己接什么都是错的。可自己也不能一直站在那里当哑巴吧？

揣摩了好几遍江岚岚的心思，他发现自己还是揣摩不透，只能小心翼翼地赔着笑，点头称“是”。

“今天洗狗的钱，我就不收你的了。”

江岚岚看似友善且充满人情味的一句话刚刚燃起了江杰一丝希望的小火苗，可接下来的一句话，又再次将他彻底砸入了地狱。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来我的店里洗狗。”江岚岚如是说。

“为什么？”江杰脱口而出。

“没有为什么，我不高兴接待连自己有什么目的都不敢承认的人。”江岚岚的语气淡淡，看起来也没有因为这件事生气，只是有点厌倦，懒得应付罢了。

“我没有什么目的啊……”江杰心虚。

“没有目的最好。”江岚岚懒得应付，“总之以后这里不欢迎你。还有，你同事应该没有告诉过你一件事吧？我是不婚主义，对恋爱结婚生子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如果他们是想给你介绍女朋友，最好是另做安排，我不乐意被人安排了。”

她边说边看了一眼被关在门外的谢乐安。

刚才之所以把谢乐安和李源都轰出去，除了是因为她想让宠物店里清静一些，还有个重要的因素，是她想单独跟江杰把话说清楚了，将误会的萌芽彻底扼杀在摇篮里。她看得出来，这个江杰是个要面子且讲道理的人，应该不会像李源那样胡搅蛮缠。

“做普通朋友都不可以吗？”江杰还有些不死心。

自己虽然不是万人迷类型的男人，但是不管在同事中还是在朋友中人缘关系都不错，很少有人如此对自己划清界限的。

他自诩自己还没缺乏魅力到女人见了两面就会讨厌他的地步。

“我不喜欢拖泥带水，更不喜欢跟男人做朋友。”江岚岚将最后的话风都彻底堵死了，半点念想都没给江杰留。

“我是挺喜欢你的……”

好半天，江杰才鼓起勇气来，特别爷们地说了一句自己都有些吓一跳的话。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奇怪的场景下，对着一个自己才见了两面的女人，说出这么直接的话来。

他理想的状态，应该是自己和一个女人互生好感，然后慢慢由朋友变成恋人，最后水到渠成在一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同一个毛头小伙，冲动地在一个才见了两面的女人，说出“喜欢”这么肤浅的话来。

可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生怕自己再不告白，以后就没这个机会了——眼前的女人，仿佛有种魔力，让他莫名其妙地着了魔，明明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却又甘心地对她俯首称臣，哪怕是让自己放下身段来个肤浅的告白。

他以前不懂为什么有些人会疯狂地追求着一个人，明明知道没有结果，却要飞蛾扑火。

可现在他懂了。他明明知道下一秒自己可能就会跟门外的谢乐安一样，会被扫地出门，颜面尽失，可他依旧想要飞蛾扑火一回。那些随着青春逐渐逝去的冲动与荷尔蒙，仿佛都因为这一句勇敢的告白而回来了。

做人总要爱过一回，才不枉此生。

江杰不知道自己喜欢江岚岚什么，可能是她不讨好、不迁就的态度？也有可能是她素颜面对一切的坦然自若？又或者是她自称不婚主义的清傲姿态？

所有的一切，都与这个城市里的女孩不一样。

上海之所以称为魔都，是因为这里的女人历来都是“精致”“时尚”的代名词。

江杰祖祖辈辈都在上海扎根，他从小就是看着上海女人长大。在他还小的时候，巷子里的阿姨连出门倒个夜壶都会先在脸上擦点粉涂个口红，穿戴得整整齐齐。现在上海高楼林立，土生土长的上海妹子依旧继承了祖祖辈辈的精致血统，即使只是在小区里遛个狗，那也是一定要全副武装、妆容精致到牙齿才会出门。

如果你哪天在街上遇到了穿着睡衣的上海女人，不用怀疑，这睡衣一定是她们精挑细选，特地外穿出来想要营造一种慵懒气质的服饰罢了。

他见过太多的上海女人，只有江岚岚是上海女人又不是上海女人。

他疯狂地被江岚岚特立独行的气质所吸引，爱上她的简单，也爱上她的不简单。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被爱，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单方面坠入爱河无可救药。

几分钟之前，江杰还觉得门外那个浑身名牌的帅哥会是一个潜在的威胁，可他现在很笃定，那绝对不会是他的威胁——江岚岚绝对不会喜欢那般肤浅的一个男人。

只是，自己又有什么内涵能让她喜欢上？

江杰捏了一把汗，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是标准的唯物主义者，可在江岚岚似乎要张口回应他的表白的一瞬间，他是多么希望这个世界上有神灵，不管是东方的神灵还是西方的神灵，他都想求个一遍试一试，只要能让他如愿以偿，不被她拒绝就行。

可惜这个世界上，未必就有神灵。

江岚岚确实张了口，也确实准备用最斩钉截铁的话来杜绝了江杰的心思，可在她张口的那一瞬间，猪队友出现了。

她的店员抱着刚刚浴洗完毕的“小黑”，很不合时宜地从美容室里出来，一脸地笑容可掬，傻傻打断了气氛微妙的两人，冲着江杰友好地推销起宠物用品来：“嗨，帅哥，小黑洗好啦，今天它的表现很不错哦，你要不要买点宠物零食奖励它？”

江杰谢天谢地地抱过他的“小黑”，如释重负。

刚刚的场面，让他有种期末考试结束后返校，老师站在讲台上表情凝重地宣布考试成绩并且要发成绩单时的沉重压力。

万一自己在她面前，连及格线都没达到呢？

他假装镇定地跟店员搭着话，其实心跳得贼快，拼命说着点什么来转移话题。

如果考试注定是不及格，那还是晚点知道成绩会比较好——万一老师发现有题目批错分了，又回头重新改评分了呢？

“你帮我挑一些适合小黑吃的零食吧？或者有什么特别适合它用的东西，都介绍给我。虽然我不懂狗，但是我愿意慢慢学着怎么养狗。”

这前两句话是说给店员听的，可这最后一句话却是说给江岚岚听的。

说的时候，他连正眼都不敢看江岚岚一眼，只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心，他不光愿意慢慢学着怎么养狗，也愿意慢慢学着怎么跟江岚岚相处，只希望她能不要嫌弃自己愚钝。

“其实养狗很简单的，和人相处一样，你只要多花点时间陪它，多花点心思养它，多认真教育它，就肯定能养得好。”店员不知道刚刚店里发生过什么样的血雨腥风，认真又卖力地推销着商品，“比如它做对了事情，你就可以用这种零食作为奖励，如果做错了事情，你就可以用这种小棍子轻轻拍打屁股以示惩戒，奖罚分明自然狗就懂事听话。”

“可是我笨，多花心思，真的可以养好吗？”

“当然可以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养不好？”

“是啊，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江杰的话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说给江岚岚听。

江岚岚受不了这人借题发挥，觉得这话里话外的，句句都是饱含深意，还不如刚才直言直语告白的时候洒脱，不等那店员往江杰的手中塞宠物用品，就将江杰和狗一起往外推：

“好了，我们要打烊了，你需要什么就去别家买吧。我说过的话，不会再说第二遍。”

她不想看到的人，也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

面对这些烦人的追求者，她只想涂张海报挂在店门口：追求者与同行不得入内。

这句话，无疑等于直接宣判了江杰无期徒刑。

可他还是不甘心地抱着自己的小黑，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江岚岚，仿佛在等一个转机，等她的回心转意。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回心转意，只有覆水难收，所以等待江杰的是和李源、谢乐安一样，被关在了“喵小姐的狗”之外。

店员直到江岚岚一气呵成地将江杰推出门去，才敢在自己老板面前好奇地八卦了一嗓子：“老板，才中午，我们就要打烊了吗？”

刚刚那个男人，一看人就很不错，有推必买，将这么一个好说话的客户推出门去，她有点小小的遗憾——靠着奖金挣钱讨生活的人是她啊，少了一单差点成交的大单，这个月的业绩奖金要损失很多的钱了。

江岚岚素来不按常理出牌，她冷怼了一眼店员，不咸不淡道：“难道你喜欢加班不喜欢提前下班？也好，从现在开始，今天所有宠物的尿盆都交给你洗了。”

“喜欢提前下班！喜欢提前下班！”店员欲哭无泪，自己只是随口问一句而已，又没不对的地方，怎么就触到了老板的逆鳞呢？谁会拒绝早点下班啊？洗狗可不是个轻松的活计。

“去洗尿盆……”

“真要洗吗？”他只想打脸自己，收回刚才那句多嘴的话。

“洗完才许下班……”

李源看着江杰也被扫地出门，顿时心情大好，哈哈大笑。

刚刚看着江岚岚在宠物店里与江杰说话，他还有些气愤，江岚岚怎么可以对待别人就那么温柔？这一转眼，见到江杰也落入了跟他一样的境地，就立刻释怀了——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上，五十步就别笑一百步了，江岚岚就是一座高不可测的高山，能不能爬到顶，谁能顺利地爬到顶，一切都是未知数呢，谁说自己就一定没机会了？

“我劝你们放弃吧，江岚岚不好追。”隔着一道玻璃做掩护，李源不免说话就又恢复了得意洋洋，有种江湖中的老前辈教育刚入江湖中新人的姿态。

“神经病！”

不管是谢乐安，还是江杰，都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个神经病。

谁招他惹他了？

江杰瞪了李源一眼，抱着狗子

摸了几下背，懒得搭理他，谢乐安则戳着他的背，示意他不要跟这种无聊的人多过纠缠，赶紧走算了。

“是神经病。哈哈！会喜欢江岚岚的都是神经病。”李源才不管他们听不听的进，只管自己说出来高兴不高兴。

以前他觉得自己不管不顾地追着江岚岚，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是个人都告诉他放弃吧，可他越是追不到，就越是不甘心，不想放弃。

做了太久的疯子，终于让他发现自己不是一个人，还有别的疯子跟自己一样，妄想用羸弱的血肉之躯去暖一块冰冷的石头，顿时心生一种惺惺相惜之情来，想要认真告诉对方，这条路真的是死路，走不通的，别走了。

他想劝退刚入江湖的江杰，但是自己又并不准备在这条没有终点的道路上全身而退，从小到大他想得到的一切，都可以得到，偏偏江岚岚是那个例外。

“你别用这种眼神瞅我，来来来，我跟你说。”李源一反刚才傲慢的态度，笑嘻嘻地冲着江杰挥挥手，“你看看我的车，够豪吧？玛莎拉蒂GT，保时捷911，保时捷Panamera。”

他随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挂着一串车钥匙的钥匙扣来，在江杰和谢乐安面前晃了又晃，如数家珍，似乎想要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实的，没有半点谎言。江杰和谢乐安没搭他的话。

“再看看我的脸，够帅吧？”

接着，李源又自恋地指了指自己白皙的脸蛋，这回江杰倒是嗤之以鼻了一声，仿佛不苟同，然而这并不重要，李源并不在乎一个男人认同不认同自己帅，反正女人认同就行。

“就我这样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我有钱’的小开，你觉得，在这个社会上，会缺姑娘？”李源有他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可这些东西，在江岚岚面前，仿佛没有任何攻击力与吸引力，让他倍感挫折，“只要我打开车门，保证就能有个脸蛋漂亮身材又好的美女上车说爱我。你别又拿这种仇富的眼神瞅我，我说的都是实情，社会就这样。好了咱们不说这个，说岚岚——就我这么完美的男人，岚岚连正眼都不看一眼，你觉得你有什么优点，能让岚岚看上？是够帅呢？还是够有钱呢？还是够懂女人能够打动她的心呢？”

江杰沉默。

男人之间的战斗，不是在打牌，不是你出个老K我出张A我就可以压过你的。

女人未必就会选择那个更有钱的男人，也未必就会选择那个更帅的男人。

他承认他是没有李源有钱，他掏不出名车钥匙，更不敢自吹自己长得有多帅，可他是认真的想去找个相知相爱的人，共度此生，不是年轻小开一时新鲜玩玩而已。

“我是真心的。”江杰不顾谢乐安的反对，一反常态，极不稳重地跟这个年轻疯子认真摆明了自己的立场——这也算是宣战了吧？

李源听完立刻嗤笑：“真心？真心值几个钱？我为她跳楼过，你敢站上去为她跳楼吗？”

“……”江杰分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在激将自己。

“我都可以为了她去死，都打动不了她，你觉得她还能被什么打动？”李源还在试图打消江杰追江岚岚的念头，“她是小龙女，不是小市民，别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了，你就算是搬座金山银山堆在她面前，她肯定也不会眨下眼的……别折腾了，放弃吧！”

“那你怎么不放弃？”江杰可没蠢到被一个陌生男人随便说几句就动摇。

“那不一样。佛曰：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岚岚是小龙女，我就是杨过，她若是陈圆圆，我就是吴三桂。总之，我遇到岚岚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命中注定就是为了拯救她而来……”

李源慷慨激昂，他觉得自己从未这么妙语连珠过，简直就是偶像剧中的男主角附体，完美，怎么看怎么完美！可他的沾沾自喜和自恋，落到了江杰的眼中，不过化作了一句鄙夷不已的“神经病”。

“神经病，你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