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应诺,成婚
时光匆忙,犹如白驹过隙。
转眼间已是大半年过去了,离着主人和宗政寒约定的期限,也越来越近。
南枫城的某座别院中,仍是大片大片的竹林,清幽且静雅。竹林里,上水陌正在一招一式的温习主人教给她的剑法。
主人却同宗政寒坐在竹林间的空地上,那处空地上铺着薄毯,薄毯前面还有一张古朴的木桌,桌面四角刻了精致的雕花。上面摆了一张古琴,那琴的琴轸悬空在右侧外面,上头还有编织的好看的流苏饰物。缓缓徐徐的垂下来,微风拂过,丝线便也跟着飘动。
宗政寒探手拂过琴弦,只听见指尖流泻出一串悦耳的琴音。只见他笑意微现,侧首对主人说道;“弦魅挑选的琴,自然是极好的。”
主人不置可否,淡然道;“那就莫辜负了此琴。”
说着主人起身,走到上水陌面前,说道;“你剑法虽有精进,却仍是有弱点。天下武(gong)唯快不破。你出剑的速度,太慢了。”
上水陌睁大双眼,瞪着主人,不服气道;“那你来啊。”
终归还只是个孩子啊,我暗道。还是沉不住气。
主人也不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
就着宗政寒的琴音,将我抽出剑鞘。剑光生寒,绯芒的清光让人有些模糊看不清。
琴音中隐隐暗含杀伐之气,而主人足下轻点,借由我的绯芒,时而挽岀剑花,时而向后倒刺。简直不像是杀招,而是完美的艺术,当然,是杀人艺术。
不多时,琴音戛然而止,主人也停下剑招。竹叶仍旧静静的飘落,只是,离着主人最近的青竹上,竹节上都刻了不大不小的字。皆是;陌。
上水陌垂下头,呐呐地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主人摇摇头,不语。
随即,主人坐回宗政寒身旁。
宗政寒见上水陌赌气跑出了别院,笑道;“果真还只是个孩子。”
主人只是看着上水陌跑出去,也不拦。
见她跑远了,便回过头,对着宗政寒道;“你今晨是有何事要与我说?”
听得主人这么问,我也想起了,今晨宗政寒在主人练剑时,说有要事与主人相商。只是主人正醉心剑法,不曾理会他。倒是没想到主人竟还记着。
宗政寒一愣,继而笑道;“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偶然想到了第二个承诺该讨些什么。”
主人挑眉,不冷不热的问道;“那么,你想要讨什么?”
宗政寒凝眉,肃正了神情,认真地一字一句道;“在下,想讨弦魅的婚事。”
最后一个字的字音落下,主人手指握着我的手指微微一颤,饶是我自认为我和主人的心灵契合程度,几乎能将主人的心事都了解透彻。却仍是弄不懂主人现下的心思。
主人定定神,颤抖的手指也握紧我的剑鞘不动了。冷冷开口;“我说过,有些承诺,若是时间太长,便未必能如约兑现了。”
宗政寒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开口道;“在下亦是说过,在下相信,弦魅是守信之人。”
主人秀眉一蹙,说道;“宗政寒,你明知不可能,为何非要多做纠缠?”
宗政寒却道;“弦魅,我并非多做纠缠,我只是,顺应自己的心。”
主人蓦地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口中却无意识重复着方才宗政寒说的话;“只是,顺应自己的心么?”
说着,主人抚上自己的心口,脸色却慢慢变得有些苍白。我见主人这幅样子,实在是难受的慌。却也无能为力,我只是有些恨恨的想着,为什么我不能开口说话。为什么我只是一把剑,为什么除了杀人,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想,如果我能说话,我一定也是会劝主人答应宗政寒的吧。毕竟,宗政寒是那般的爱主人。
主人一直坐在房间里的茶桌前,就这样坐到傍晚夕霞的光辉也一寸一寸的散去。
敲门声响起,主人起身去开门,却看见宗政寒端着饭菜站在门廊处。
宗政寒看到主人开门了,笑道;“弦魅,我见你整天未出房门一步,怕你饿着,便端了饭菜来。”
主人接过饭菜,放置在桌上后,不发一语,正准备关门。
宗政寒却拦住主人,道;“弦魅,若是你实在不愿,与我说就是。不必如此,不必如此苛待自己。”
主人蹙眉,静静的看着宗政寒。
他继续道;“先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罢。饭菜趁热吃,你好生休息。”
说罢,宗政寒转身,沉默的走在回廊间。背影凄沧,落寞。
主人却突兀的喊住他:“宗政寒。”
宗政寒听到主人的声音,转过身,问道;“弦魅还有何事?”
主人道;“我会遵守诺言的。”
说罢,主人便关紧了房门。
隔着门,我看不到宗政寒的神情,也不知道他是如何高兴。我只是为主人的这个决定而暗自欣喜。
筹备婚礼的事,自然是交给宗政寒打理。主人还是每日在竹林里教导上水陌剑法,上水陌的剑法在主人的精心教导下,自是突飞猛进。隐隐有了能独当一面的架势。如此年龄,如此资质,怕是比起主人和宗政寒,都分毫不让,更何况她的亲姐姐,死去的上水阡。
不得不说宗政寒是极为细心的,婚礼上的各种物品,皆是最好的。
唯独可惜的是,男方的长辈不能通知,而女方的长辈无人可以通知。
不过,即便是这样,这喜事就是喜事。出了双方长辈外,该有的物品,一样不少。
主人试穿嫁衣时,我在一边的桌上看着。嫁衣如火,红的明媚,红的灿烂。不同以往主人身穿的血红色衣裳。主人穿着正红色的嫁衣,是那般耀眼夺目,仿佛浴火的仙子,带着绝世的风华,席卷而来。
嫁衣的衣襟上用金线绣了一对并蒂蔷薇,成双成对。寓意也是极好的。
主人最喜爱的花,就是蔷薇。我觉得主人,本身就像一朵带刺的蔷薇花。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蔷薇,用冷漠锋锐的刺,来维持自己的骄傲,以及保护自己不受风吹雨打的伤害。
若有人非要折了这花,定也会被刺的满手鲜血。
终于,在一切准备好了以后。
主人与宗政寒各自执了红色绸缎的一方,一齐进入喜堂。喜堂没有司仪,便是上水陌来念词。
听得上水陌稚嫩的嗓音,一句一句的念着,“一拜天地。”
主人和宗政寒对着外面的天地缓缓叩拜。
这一刻,的确应该感谢天地,感谢天地,冥冥中对两人的牵引。
“二拜高堂。”
宗政寒和主人又转过身,对着空置的座椅缓缓叩拜。
这一刻,主人抛却了背负的家族仇恨,只是专心的做着宗政寒的新娘。他的新娘。
“夫妻对拜。”
两人朝着对方缓缓叩拜。
这一刻,的确应该感谢对方,愿意陪着自己走过那一段又一段不知未来的路。
“礼成,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上水陌的话音刚落,就见宗政寒打横抱起主人,一步一步,走向他们的新房。
我被放置在大堂的桌上,在周围满是红色绸缎装饰的大堂内,度过了这黑暗的一夜。
第二日,天蒙蒙的亮了,却见主人早已换下了嫁衣,仍旧穿着她一贯极爱的血红色衣裳。肩上背着一个小包袱,来到大堂寻我。我发出绯芒,引起主人注意。
主人上前,将我执起。便悄悄的趁着天亮之际,大家还未睡醒的时候,出了南枫城。
最初的时候,我不理解主人为何那般喜爱血红色,后来,我渐渐明白了,只有血红色才不用担心被鲜血染红。便也不会觉得,自己沾满血的样子,是那么的脏了。
出了南枫城后,主人直奔湛京而去。如今,还有一日便是一年之约的期限了。主人顾不得许多,只想着快点在宗政寒发觉之前,尽快回到湛京,将宗政家族除掉。否则,她的心头,永远压着沉甸甸的仇恨。
那,太累了。
两日后,主人到达了湛京,并且和早已到湛京的苏惘取得联系。
阔别一年,苏惘原本清秀的面容仍是没有丝毫变化,端的是一派儒雅,温润如玉。
只是见到主人后,他清秀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极为兴奋的神情。
主人也不多话,只是问了他的近况,便也就放心了。
如今的宗政家族可谓是内忧外患。
因着宗政寒这一年来和主人在一起后,不怎么同家族中人争权夺势,所以,除了宗政寒这一脉,其余的家族中人,早就差不多快打起来了。
而苏皇国的国主,也派遣的苏惘前来湛京煽动湛国内讧。
简直是太顺利了,顺利到主人不敢相信。
主人决定稍作休息,两日后,便上宗政家族的驻地,为了风家,报仇雪恨。
主人微颤的指尖,一寸一寸滑过我的剑身。我多怕她因此割着手,能成为第一名器。锋锐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楼阁之上,主人倚在栏杆边,眼神却是看向南方,双眸中闪烁的光芒,明明灭灭,却尽是别人看不懂的情绪,含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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