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CHAPTER15

“虽然都戴着缚灵线，但是还是能清楚感觉出，骇灵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了。”

“嗯。”

由里香回应着訾崎贤，将茶杯里的咖啡倒进了小茶杯里，端起来转身朝訾崎贤走去。

“端木悠和彩佳应该已经到教堂了，看来还是听了崎贤大人的话，要准备和他们联手呢。”

訾崎贤接过由里香手里的咖啡，看着里面自己的倒影。

“由里香，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由里香看着他。

“崎贤大人指的什么？”

訾崎贤眯着眼看着倒影中的自己。

“原来不想办法杀死那只猫，这选择错了吗？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朝我们逼来，是杀气吗。”

“崎贤大人。”由里香提高了音调，看得出来，这样的訾崎贤让她有些许不安，“你还有萧萧不是吗？你说过她在你身边你就能安心的，还有，你还有我，我也是异灵人，我也是能够战斗的，渊灵不也还在支持你吗？”

訾崎贤被她那么大的反应惊诧了，抬起头，看着由里香的眼睛，轻轻笑了一下。

“抱歉，我不知道你也是担心我的，一直以来都感觉是自己一个人在战斗，也不知道你也会害怕。放心，那么重要的人，我是不会让你现在亲自去冒险的。”

“崎贤大人，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由里香冷静下来回答。

“我知道。”

訾崎贤转头看着窗外。

“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才会那么信任你，应该说，你和萧萧一样，都是现在想想就能感到安心的人。”

依旧是那座高耸的教堂，衬托着萧条的背景色，看起来似乎很容易就会摔碎在人们面前。

教堂里的双方都没有说话，但是每个人都在心里盘算着什么，就看谁先整理好自己的思路，先开口占领主动权。

彩佳死死盯住对面两人，猛地从教堂长凳上站了起来。

“我不想再跟你们罗嗦了，要么和我们联手，立刻进攻骇灵，要么，我们这两队人马先做一个了断。”

侑子看了一眼身旁没有反应的佑一，叹了口气。

“焰灵失踪了，”侑子平静说道，“也就是说，我们不应该是敌人，而是同样效命于崎贤大人的同伴。”

“侑子，这件事我来解决。”

佑一似乎很不高兴地看着侑子说道。

“我早就在怀疑了，”侑子微微转身，看来佑一的反应已经在她的预料里，“从你一定要留下焰灵开始我就有那种预感，你会放弃我们将来会做的事，因为你眼里只有琦夜。可现在呢，她丢下我们走了，你应该明白了，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对你百依百顺的琦夜了，她是焰灵，不是紫琦夜，是一个你已经不再认识的人了！”

一片死寂。

佑一看着自己的亲妹妹，脸上的表情在她说出那番话后还是那么波澜不惊。

“我没有说过我会放过骇灵，倒不如说，现在最想和他两清的人是我。正如你所说，我眼里现在只有她，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更不能容忍骇灵，当然，”佑一轻轻闭上了眼，“萧萧，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对于她的事，我们都很遗憾。”

听到这里，教堂里更是出奇得寂静，侑子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有点过分了。

“我们先对付骇灵，”端木悠平静打断沉默，“先找出他们藏身所，现在我们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还有很多事要做。”

“不，我们要先找那只猫。”侑子果断否决了端木悠的提议。

“猫？”

佑一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在说什么，彩佳和端木悠同样好奇。

“我猜的，但是肯定有某种我们不知道的联系。哥，在焰灵失踪前，其实一直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这教堂里潜伏，时强时弱，我利用梦之傀灵球追踪过，发现过一只黑猫经常出没在焰灵所在的地下室。我不能证明那就是线索，但是很明显，它身上确实带着某种我们还不知晓的力量，焰灵是靠它离开的也说不定。”

佑一听完抬起视线，望向谁都不知道的方向。

“或者，焰灵只是被迫因为它离开的也说不定。”

侑子仿佛是为了说服佑一参加这次作战而故意这么加了一句话。

“它就是傀灵体一方的依托物吧。不用露出那么吃惊的表情，这不是什么秘密。你们打算怎么找，那家伙如果真的是依托物，凭借我们的力量可以说是不可能的，它跟傀灵球不一样。”

“但是不管怎么样，它也是和傀灵球有某种联系的，怎么说也是曾经的同类不是吗？”

端木悠嘴角微微上翘。

正在和大家吃饭的焰灵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寒意，整个后背凉飕飕的，她手上还没喂进嘴里的勺子停了下来。

骇灵似乎也有同样的感觉。

“琦夜，给我方位。”

骇灵突然站了起来，提高了音调喊到。

“怎么了怎么了？你怎么了？”宏光就坐在他身边，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焰灵，请你立刻掩形，我能利用时空扭曲追踪你的掩形通道，然后我带大家一起过去。”里捷立刻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虽然他感觉不到。

“但是，骇灵不能过来。”

焰灵停下来看了一眼骇灵。

“琦夜……”

“不是因为担心你或者不相信你，”焰灵很快打断了他，“黑猫说过，支持力不够，所以它不能和你保持太近的距离，你的力量可能会无意间杀死它。我不想看见它难受和你遭遇危险，所以，你不能去。”

“我也不要你冒险，你应该明白，森村兄妹在那里。”

“安心吧，”恶灵似乎看不下去这两人的僵持了，猛地站了起来，“我会盯着她，她要是敢做出不对劲的事，我就会立刻把她揪回来。所以焰灵，一会儿到哪儿最好别做什么奇怪的事哦，我真的会下手的。”

焰灵只是微张着嘴看着他表示不解。

“快走！你现在不该在这里浪费时间。”恶灵朝着焰灵不耐烦地喊到。

焰灵也知道现在消磨时间不是她该做的事，尤其是恶灵生气的时候，她没有和恶灵吵嘴，转眼就掩形离开。

其他人也没有犹豫，虽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在里捷的时空扭曲通道开启后进去了。骇灵看着他们一个个消失在自己眼前。

眼前全是看不见的色彩在快速旋转，焰灵感觉自己快到了，她解下了缚灵线，眼前火光一闪。

没有做好准备的彩佳急忙往后一躲，火光就从她眼前划过，刚刚她站立的地方一片火海。

“嗯，来得很快嘛。”

端木悠的声音从焰灵身后传来，彩幻剑随之向她袭来，焰灵回眸的一瞬间他却愣住了。

焰灵那四处飞散着火花的周身，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保护屏障，这是他以前从来没亲眼见过的宇宙第四强大的傀灵球的保护屏障。

焰灵赤色的瞳孔在火焰后幽幽望着他。

分明就是一团愤怒的炙热火焰烧灼着惊恐的他。

紧接着，除了骇灵，那群小木屋的骇灵伙伴们全部悉数出现，毫无怯意地看着暂时处于劣势的傀儡异灵人一群人。

“这么大的阵势，是你做的还是骇灵做的。”站在焰灵不远处，全身毛发竖立，周身也被牢不可破的保护屏障包裹着的黑猫看着她坏笑着说道。

“你觉得我们都是冲动型的吗？”

“嗯，我看你俩都是。”

焰灵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她站定了之后仔细环顾了一下四周，立刻明白了刚刚诡异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侧过脸，目光就和森村佑一相遇。

“你是在逃避自己的内心吗，为了什么？”

“对不起，但是我没有，”焰灵的语气已不能用微妙来形容，“我现在的真心就是这样。”

“那么是什么，是什么让你的看法发生了那么大的转变？”

焰灵快速眨了一下眼。

“难道你想不到是寒木铃吗。”

“我只知道你喜欢他，你憧憬过他，可是你不会做背叛我的事，也不会背叛我。”

“可是我也发现我错了，”焰灵的表情始终没有太大的改变，“那应该是建立在……”

焰灵说到这里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讲下去了，话就一直卡在喉咙口，还要一直忍着，想要滑落的泪水。

“她不想让骇灵难过，”不知何时，辉月自己转动着轮椅轮子，朝着两人靠近了些，“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和我们没有共同经历和记忆的外人怎么可能明白？”

侑子从彩佳背后走了出来，质问着外表看似柔弱的辉月。

“一个人的思想是可以改变的，可是，在心底的深处感情，哪怕是强行的也改变不了，或许她早已以为被改变了，但是一旦面对最后的那次选择，真正的感情就会暴露。我想，这就是为什么每个人对初恋对象都有特殊情感的原因吧。”

“根本就不可能，除非从一开始就没有在意过。”佑一平静地推翻了辉月的结论。

“你只是个可以信赖的朋友，你懂吗。”辉月终于面露怒色。

“比另一个人更值得她信赖吗？”

“朋友只是朋友，可是喜欢的人是不同的！”

忍无可忍的焰灵低着头，握紧了拳头，好像完全无视了端木悠的存在，在狂吼中她的保护屏障瞬间变大，形成一股巨大的冲击波，端木悠还来不及抵抗就被热浪冲得飞出去好远。

“你从一开始就没明白吧，”辉月目送被冲击波送出去的端木悠又恢复了平静，“就像哥哥和爱人，作为妹妹，永远不希望背叛温柔的哥哥，但是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当哥哥和爱人成为了敌人，作为妹妹会怎么选择，尤其是那个爱着自己的人永远也不会变心时，结果不是一开始就显而易见吗？”

焰灵呆呆看着辉月的侧脸。

“奇怪我为什么能把你心里所想不出差错的全部说出来？”辉月有些淡笑地看了她一眼，就又把目光放在了森村佑一那除了平静就没有别的表情的脸上，“我既然从小双腿就失去了行动的能力，这样的人生中，练就了独特的解读他人心理世界的能力，因为过于在乎别人看我的态度，就会变的敏感。”

焰灵看着她不说话，只是觉得，这个女孩，或许她的过去，并不比自己更光明。

想要更进一步了解，可是现在不是时候。

随着黑猫周身保护屏障的再次强烈震动，彩佳的黑色光波被击散了。

“我们不是来听你们讲故事和聊天的，”彩佳手里紧握着她的蛇影剑，“没有骇灵，我们仍有取得这场战斗胜利的希望。”

然而辉月只是很不屑地瞟了一眼蛇影剑剑柄上喷射着毒粉的蛇形雕像。

彩佳突然觉得脚下一空。

还没来得及被抛散出来的毒粉在润风轻挥手指之后吹来的微风带走消散了。

彩佳心里空了一下，看着自己马上就要掉落在脚下因为辉月能力而瞬间消失的土地留下的巨大空洞，佑一随后也一挥手，眼里闪过一道微弱的光。

空洞中飞出一只鹰，正好接住了正在下落的彩佳，将她托起后慢慢放在了旁边的地面上，随后化为黑烟消散，那片空洞也因为什么也没有吞噬而自动合拢。

“操纵脚下的土地的确是一个可怕的能力，但是只要有黑暗，我的能力就能一直发挥作用。”

佑一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这样就和焰灵更近了一步，焰灵视线一直在他身上，看着他走近，视线因为身高渐渐上移，保护屏障也没有衰减。

“要继续做我们的敌人吗？你们那一方在人数上确实让我们一旦处于弱势就无力回天啊。”

焰灵看着他的眼睛。

“如果，你愿意放弃那一方，来我们这边，我就可以，不再继续。”

佑一笑了笑：“我回来，你就能来我身边吗？放弃你的寒木铃？”

焰灵没有回答他。

“不能的，你不会的，对吧。”佑一绝望地闭眼一笑，睁眼的一瞬间，焰灵看见了杀气。

没有想到佑一会那么决绝，焰灵并没有做好接下他这一击的准备，她也没想到两人的对决来的如此之快。

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仅仅是因为黑猫在她不远处，她的保护屏障瞬间无意识加强，自动抵抗住了佑一的未知黑光带来的攻击。

“……”佑一微微皱了皱眉。

“为什么，你们这段时间做了什么，可以让防御力有那么高的提升？”

端木悠似乎没有解读出这之间的原因。

“不要小看依托物为好，”黑猫踱着小步子走上前来，“依托物还有一个也是很重要的能力，那就是将它周围它愿意接受的异灵人的保护能力提升到平均水平以上。我想你们应该知道，訾崎贤的能力那么惊人，并且又那么特殊，跟他体内的渊灵能力是脱不了干系的，可是那条挂坠，你们真的以为只是装饰吗？”

“切……”

彩佳似乎很不爽黑猫有点得意的语气，身子瞬间倾斜，猛地一挥蛇影剑。

恶灵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彩佳先是一惊，立刻挥下剑，将眼前恶灵的身影砍成两段。

“……”

但是她立刻觉得手感有问题。恶灵在她面前的黑影只是影子，被蛇影剑刺中之后立刻化为黑烟。

她猛地回头，真正的恶灵出现在她身后。

彩佳完成转身的动作太慢，刚刚重新举起蛇影剑，恶灵就已经近在眼前。

他看准了彩佳的全部动作，右手快速抓住了彩佳的左手，手腕上的黑色缚灵线还在随风摆动。

“骇灵还没有放弃你，”恶灵死死抓住她低声说道，彩佳的脸上一直挂着惊诧的表情，两人现在都身处半空中，开始下落，“看得出来，你也没有放弃他。我不允许你再挡在那两人中间，即使有再多的不情愿，就像现在的我。”

“你一个人唧唧歪歪地说什么！”

彩佳面部开始因为发怒而扭曲，右手握着蛇影剑狠狠朝着恶灵后背刺去。

恶灵淡淡眯了一下眼，也没多说什么，一个转身，顺势将彩佳甩了出去。

“这家伙，今天很不正常。”

焰灵默默注视着刚刚两人的打斗，轻轻念到，然后觉得身后有异样感，回头的时候已经太迟。

“焰灵！”

晶岛右手立刻抓住了在空气中挥过产生的冰凌剑，慌忙朝着焰灵跑去。

情况发生了逆转。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拿着自己各式各样的武器，怒视着这群人，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朝他们发动了无差别攻击。

他们都是傀儡异灵人，是没有自己思维，真正意义上的傀儡。

黑猫大概整理了一下思路，他们要顾及彩佳那边，还得时刻提防这些没有思维的傀儡异灵人，一定意义上说，他们并不想杀掉这些可怜的傀儡异灵人。

“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琦夜，”佑一只在一瞬间就用右手刺破了焰灵的保护屏障，死死勒住了她的脖子，“我的暗之傀灵球，再也找不出你心里的黑暗了，这样我无从下手。”

“……”焰灵瞳孔收缩了一下，心里有什么东西打破了。

佑一只是淡淡一笑。

“是啊，我之所以一直能够精准击中你的痛处又弥补，这样你就能接受我。我能做到那一切，并不是我有多了解你，这都多亏了我能察觉你心里的黑暗，对症下药，找出你的软肋再去弥补。一直以来我都是这样……”

焰灵无力反抗。那双原本紧紧抓住佑一勒住自己脖子的右手的双手，在他的那番话后顿时松了下来，垂在两边。

佑一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我知道你对你姐姐一向不满，因此我猜到，长时间在那样的感情下相处，你会滋生杀意，迟早有一天你会抹杀掉你的亲姐姐。于是我才会开始预谋，让绝不会帮我的你的姐姐乖乖给出傀灵球，交到你手上，让你来帮我。我只是失算了，我的敌人，寒木铃，是那么厉害的角色，我会败在他的手上。现在，完全被他征服的你，心里居然不再有一点过去能够让我乘虚而入的情感，我完败啊，到最后仍旧没有得到你。”

他幽幽凑了上去，嘴唇在焰灵耳边微微张开。

“没有能够利用到你。”

“森村佑一！”

焰灵发狂一般叫出了声。

赤色烈焰席卷着周围的空气，仿佛这火焰能够将两人周围的空间都撕裂。焰灵紧紧抓住佑一的手臂，两人怒视着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