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燃梦1目录

第7章七、燃梦1

楼阑离开之后,沈宛又自顾自喝了一会儿酒,却因着无人相陪,便觉得十分无聊。

她从未怀疑过楼阑的武功,只在心底幸灾乐祸了一番,这次来画阁捣乱的人,怕是要倒大霉的。

只是令沈宛不太明白的是,纳兰成德……为何要说那些人是索额图派来的?他……在掩藏什么?

随手将酒坛搁在一旁,女子兴致缺缺的起身,到院子里转了一圈。

她下台后就没回过院子,而是直接去了包厢,因此到现在为止,身上舞衣都没有换过。

一番折腾之下,披风早就松松垮垮的散开了,沈宛喝了酒,身上本就暖洋洋的,就干脆随手解了披风,扔在一旁。

一抬头,写着“燃梦馆”三个大字的巨大牌匾映入眼帘,女子眯了眯眼,心下略生了几分怀念。

这是她初来乍到时为这院子题的名字,被文娘制成了匾,挂在上头。

一笔一划,苍劲有力,见过的人都说,这全然不像一个女子的手笔。

燃梦,燃梦,就让上苍……将梦里的一切都带走吧!

轻轻扯了扯嘴角,女子缓缓勾勒出一个笑来。

那些过往虽然赋予她生存的能力和技艺,以及聪颖的头脑和灵敏的感官,但能被她生生以催眠和银针自封,想来……也并非好事。

她素来不会去做自讨没趣的事,更何况,既然已经从痛苦的深渊里逃离,又怎么会再次跳进去呢?

夜凉如水。

因着喝了酒,沈宛并没觉得有多冷,只是无端生了些困意,索性就回了屋子,倒在床上想事情。

内力回来了,唔……头顶的银针似乎有些松动?

仔细探了探自己的脉,女子闭眼,用心感受了一下丹田的力量波动。

似乎……真的有丝丝缕缕的内力在慢慢游走!

沈宛大喜,照这样看来,过不了多少时间,她的内力就会全然归位!

略一转念,她突然又想起一事——文娘快要回来了。

每年这个时候文娘都会离开一段时日,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因此,画阁都是沈宛来打理的。

唔……若是文娘在这里,是怎么也不会允许她再跳凌波的,文娘曾说此舞关系皇室,事关重大,若是被有心人看了去,恐怕会给她引来祸患。

呵!她沈宛才不怕什么祸患!

况且,比起那虚无缥缈的祸患,还是隔壁街上那间新开的陌上轩更令她感兴趣些。

画阁是在扬州城盘踞已久的三大花楼之一,与冰花小筑、玲珑苑并称,几乎包揽了扬州城所有的风月生意。

然而三大花楼之主却各有商量,位置也隔得甚远,从不相互干涉,更不会恶意中伤。

三大花楼中,玲珑苑擅歌,冰花小筑擅琴,而画阁擅舞,因此在生意往来上,一直没有什么大的纠葛矛盾。

可最近却出了个陌上轩。

这陌上轩离画阁就隔了一条街,最气人的是,它居然也是以舞著称,不知去哪儿请了许多高明的舞娘来,生生把画阁的生意抢了一小半去。

文娘走的时候特意叮嘱过沈宛,不必在意这些,更不可轻举妄动,沈宛面上应得点头如捣蒜,心下却早已盘算好了要怎么折腾。

于是就有了凌波一舞。

这支凌波是她八年前在扬州城的成名之舞,当初一舞艳惊四座,画阁由此轰动一时,她也初初声名鹊起。

直至后来,她隐居幕后,挂着个头牌的名号,只调教阁里姑娘,却再不起舞,最常做的不过也是以文交友,以文会客,堪堪结交了许多文人雅士。

扯了床帘的一角来把玩,女子勾唇,狡黠的笑了笑,想来今日这一舞凌波,明天便会在扬州城掀起一场轩然大波,陌上轩……就等着关门大吉吧!

看来时隔太久,世人委实都不太记得,画阁头牌沈宛——当年是怎样以一舞征服整个扬州城的。

如今,也算让他们再次见识一番了。

乐着乐着,突然间,耳朵灵敏的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声音。

有人!

还有……是血腥味!

一个激灵,沈宛飞速从枕头底下摸出匕首,身子宛如蛇一样跃起,隐身于帐帘之后,手下悄无声息的拔出利刃。

匕首上闪着泠泠冷光,映出女子凝重的面容。

稍微感受了一下丹田的内力,女子在心下合计,寻思瞧瞧能不能以这微不足道的内力抵过这一关。

嗯……虽然微不足道,但也总比没有的好。

瞅准时机,沈宛握紧匕首,一个旋身跃出去,直逼来人。

先下手为强,来者很强,她必须速战速决,最好是一击必中!

来人一惊,反应却是极快,头一偏,反手便是一掌。

带着内力的劲风袭来,女子掌心匕首一翻,拼着受伤的架势,不仅不退,反倒以凌厉之势再度击向他。

然而与此同时,那人转过头,将一张脸全然露出来。

“纳兰成德!”

女子失声叫出来,与此同时,纳兰成德也反应过来,掌风急转,收了回去,然而为了避免她受伤,男人并没有躲避那把匕首,而是硬生生挨了一下,旋即伸手,揽过女子纤细的腰身。

两人双双落地。

纳兰成德紧扣着沈宛的腰身,将她按在自己怀里,却没有丝毫放开的意思。

“宛宛。”

头顶传来男人沉沉的声音,却莫名带着一股子悲凉的意味。

宛宛?他居然唤她宛宛?

沈宛惊了一惊,她虽名为沈宛,可旁人大都唤她沈姑娘,再亲近一些的便如顾贞观,也只唤她御蝉,还委实……没有人唤过她宛宛。

不知为何,听到这两个字,她的心尖不由自主的颤了颤,涌上几分莫名的意味。

从他怀里脱出来,沈宛对上他的眼神,有些迟疑:“纳……纳兰公子,怎么这大晚上的来我这……”

而且还不走门,偏偏爱爬窗户?

敢情跟楼阑一个德行!属贼的!

纳兰成德抿嘴不语。

沈宛无奈,却有些不敢对上他的眼神,那瞳孔里悲凉太重,方才堪堪一眼,就看的她……险些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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