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一次打人,第一次牵手
下午放学后我又见到了萝莉一般可爱的嘉玲。
当然还有不论表情还是吐息都十分冷淡的余艺。
我平时都避免其呼其名,而是以她在学生会的职务作为称呼——纪委。
说起学生会在二次元里可是一个非常有意思非常shining的存在,但来到现实中呢,所谓的学生会全是坑爹,除了“肃静、沉闷、无趣”就再无他词可以形容。
更别提从初中开始就一直呆在学生会的余艺。
所以说还是跟着嘉玲会让人觉得不管去哪里都像呆在天堂。
但现实也是十足的坑爹。
就在刚才,嘉玲和她的两个女性好友一起走了,说是要去逛街。临走前她朝我和余艺行了个“不好意思啦”的礼数,就是双手合十放在鼻尖然后点几下头,嘴里不停地说:“sorry,sorry……”
我在心里喊道:别,别啊,你别走。
余艺倒是一脸轻松地说:“没关系的。你去吧。”
完了,完了,一想到要跟这个冷得跟冰块似的家伙相处就觉得恶寒袭身。
嘉玲,你带上我吧。不管去哪里,我跟定你了。
心里这样喊道,但身体却被迫跟随余艺的脚步离开了教学楼。
话说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正寻思着要不要问这个问题。
就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她淡淡地说:“你跟我去执勤吧。”
“执勤?”
“就是随处走走,看看有谁做了违规违纪的事情,这你都不懂吗?”她一副看笨蛋的表情看着我。
这么说来是很简单的事情嘛,你一个人不就可以了吗,干嘛非要带上我。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我还是乖乖地跟着她,从连接教学楼与女生宿舍的走廊开始巡视起。
唔?女生宿舍?!
其实嘛,执勤什么的还是挺有趣的,特别是可以随便进出女生宿舍楼这一点。
果然跟着纪委是明智的选择。女生一看到她手臂上的红色圈圈,就自动忽略了跟在她身后的我是男生这一点。对,没错,我是来执勤的,绝不是来干别的其他什么的,就算要干点什么也只是顺便而已。
但说实话女生宿舍也没什么好看的,关键是我们只沿着走廊横穿而过,并未进入任何一间散发着独特气息的女生宿舍。是啊,真遗憾。就算伸长了脖子也看不到的距离。
很快地,我们就来到了走廊另一端的尽头。
可就在这时,就在食堂二楼的入口,我门撞见了极为高能的一幕——一男一女正卿卿我我。看他们那沉浸于彼此无法自拔的模样,肯定是说了些什么充满诗意的话吧。
我都不忍心打扰他们了。但纪委却毫不在意。
她笔直地走了过去,我拦都拦不住,应该说我都不敢拦着她,要出事的。
但不拦着她也要出事啊。总之随机应变吧。
于是我赶紧跟上她的脚步。
那对小情侣并未发现纪委和我的到来,还在笑着说些什么。
然后呢——接下来呢——
什么嘛,我还以为是拳打脚踢的教训。
但纪委却直接搬出了她那一套说辞。
“校规上写得清清楚楚,校内禁止谈恋爱,也禁止不雅的举动。”
“什么叫不雅的举动,你得好好说清楚,不然他们那么单纯是听不懂的。”
“这个嘛,就是不文明的做法呀。”
“不不不,不文明和不雅可不都在同一范畴,确切的说,在词义上不雅更严重一些不是吗,比如说——”
“比如说,什么?”
“不要装了,我知道你懂的。”
“啊——”
我们这一来一去的对话,在纪委朝我使了一个肘击后戛然而止。
由于太过突然,我叫出了声来。
而此时那对小情侣已经手牵手跑开了,估计是被吓到了吧。
“你插什么嘴啊?”
“我只是想更深层次地教育他们而已啊。”
“你、你别再多嘴了。”
“okay,okay。”
我也懒得再多嘴啦。只是真的没意思。何必这样对待人家呢。
只有亲身经历过的才是最好的教训。只有品尝到早恋的败果才会明白原来恋爱也是有甜有酸——再说,从头甜到尾就不腻吗?
执勤途中,由于太过无聊,也略微感到好奇,我开口问她:“校规上的条条框框你都背下来了?”
“哪有,谁去背那种东西,只是出于需要记了个大概。”
十分坦率的回答。
“你觉得校规上的条例都有遵守甚至贯彻的必要吗?”过了一会儿,我又开口问她。
感觉自己像个前来挖边角料的校报社记者。
“不一定吧,看情况。”
“唔,什么情况?比如说——”
“你也知道吧,学校禁止吸烟,但老师啊教导主任啊甚至校长不也吸烟的吗。”
“原来如此。那你的意思是?”
“吸烟的都得死。”
“……”
这不是废话吗,人到最后不都得死啊,只不过吸烟的或许死会得更早……
欸,不对,等一下,她或许并非这个意思,而只是想表达她对烟草的厌恶。
就像慢性毒药招着不知哪来的手说:在快乐中死去吧。
说起来尼古丁为什么算不上毒品呢,因为危害程度低就不算吗?那么谈恋爱什么的,只是牵牵手说说话也不算过分吧,既然如此,又何必大费周章明文规定去禁止呢。就像烟盒上注有“吸烟有害健康”的提醒一样只是装装样子而已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懂了,不难理解的嘛。
问题都问完了,结果什么干货也捞到,继续无聊。
虽然太阳西斜,但时间尚早。
真的超级想快点回家。
我掏出手机,刷刷新闻,看看漫画,只用眼角的余光跟随着纪委的脚步。
她往左拐我就往左拐,她往右拐我就往右拐,然后她进了女厕,我也跟着进了……欸?
“啊——”
“你想干什么,你个色狼!”
“对不起,我走错了啊!”
WC后纪委又带着我四处乱逛。其实只是我摸不着头脑而已。她是有明确的执勤路线的——从教学楼到女生宿舍再到食堂和花坛绿地,然后是操场和体育仓库,再然后就是男生宿舍以及相隔几十米的大礼堂,从左至右,呈“凵”形的路线。
顺带一提,位于“凵”中部的是办公楼、图书馆和设立有学校创办者铜像的大广场,而且教学楼和办公楼之间在二楼有悬梯相连,十分独特又十分便捷。
说实话,我对纪委的执勤工作丝毫不感兴趣,不仅费时费力,而且很有人身安全隐患。
要是真遇到坏蛋该怎么办?要是突然陷进泥沼该怎么办?
这所学校在非教学期间是允许校外人员来访的,一般都是带小孩来游玩的家长,抑或是想进来借用体育设施的青少年。
但就算是在教学期间或是课后,也有校外人员混进来。这些人可不是进来旁听的。不要以为人家渴望知识。他们要么是来消磨时光的,要么就是闲得发慌来惹是生非的。
不用我举例子,眼前就有活生生的一个。
我和纪委刚走到操场西侧就撞见了。
几个青年聚在一块抽烟喝酒,隔着蓝色油漆的钢丝网观看球赛。
好抢眼啊,他们那些发型那些装束算什么啊?葬爱家族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纪委一见到他们就脸黑了,一副厌恶外加威严的表情,冷冰冰的,透着“不打死你们”的气场。
“喂,你们在干什么?不知道校内不准抽烟喝酒吗,而且现在是不允许校外人员来访的……”
纪委走上前去就是一套说辞。而我躲在她身侧收起手机等着看戏。
那几个杀马特闻声转过头来。
在看到纪委一瞬间,他们都强烈地愣了一下,但在看到我的下一瞬间,他们又眼前一亮。
为首的杀马特率先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他绕过纪委直奔我而来。他的两个小跟班紧随其后,也隔着半米的距离绕过了纪委,好像这块地根本就没有她这个人一样。
“你刚才说什么?”他对我怒目而视。
“你搞错了,不是我说的。”我一脸无辜。
“不是你那还有谁?”
“她呀。”我指了指站在几步开外双手环胸的纪委。
“她、她——我说是你就是你!”他侧头瞥了一眼纪委,又很快回过头来盯着我,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吼道,仿佛是想吓唬我而故意提高了几十分贝。
无奈之中,我向纪委投去了求助的目光,但她却假装自己是路人甲,将视线转向了操场上的足球训练赛。
我也想假装看球赛,如果可以的话还想喊:“快看,球进了。”然后趁他们转移注意力的时候立即拔腿跑人。
但是,这可能吗?假装他们很好骗或许还可以吧,但这不就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吗。不过心理上的支撑也是必要的,说不定被盗铃的人家全是聋子呢?这么说其实他们都是纸老虎?!
这么想着的我鼓起了一点勇气,想要反抗似地投以“不是我就不是我”的目光。
但他们看到纪委一副事不关己不想趟浑水的样子,便更加猖獗了。
现在是谁说的那话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就要死了。拜拜了。这个世界。
那个为首的杀马特耀武扬威地抡着他那粗大的拳头,像是在做热身运动一样又甩了甩胳膊。
这是想干什么,我好害怕。
我以为他就要动手了,但在动手之前,他好像还想再干点什么来羞辱我。
他从小跟班手里接过了一根点好了的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对着我的脸慢慢吐出浓稠的带有恶心气味的白烟……
他这是想证明什么呢?
我的无能为力?还是他在我面前可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我想两者都有。但他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有一点他没有考虑周到——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听说过狗急跳墙吗,哦不,应该说困兽之斗,没错,就算善良的野兽也是有脾气的。
还有一点他永远也猜不着,也不会想到这将给他带来的惨痛后果——
就像鲨鱼对血液极度敏感,我对香烟和酒精的气味,哪怕只有一丝一毫都将引起强烈而不可阻挡的冲动。但鲨鱼是嗜血的,而我却深恶痛绝。我对这两种气味有着多久多长的憎恶,似乎要追溯到上一辈子也说不定。总之,正如纪委所说:都得死。
因此与其说我是因为被羞辱而愤怒,还不如说我是因为某些勾起了不好知觉的刺激,而燃起了复仇的熊熊烈火。
在一片笑闹声中,我心里却出奇的安静,像是另外一个时空,无法触及甚至无法感受,就只是看着。
与此同时,我的脑袋像是充气的气球要膨胀破裂一般,连视线都开始扭曲,就像落入了深潭,隔着波动的水面往外看一样。
我不自觉地闭上眼睛,又在不可名状的压迫力下,做出了不可思议的举动。
这是什么——变身超级赛亚人吗?
电光火石间,我半蹲身子将膝盖像弹簧一样朝他的小腹弹射而去,又在他倾倒的那一刻将一记肘击狠狠砸在他背上,还在他跌到地上时往他背上重重踩了一脚——这一切只发生在2秒内。
2秒后我回过神来,他已经趴在地上挣扎着,痛苦地呻吟。
看到这一幕,我猛地后退了几步。
隔着横趴在地上的杀马特青年和他那两个正骂爹喊娘的小跟班,纪委朝我投来了不可置信的目光,像是看见了超级赛亚人决斗后的断壁残垣,张开了嘴巴,更是睁圆了大眼睛。
在一阵无言的喘息后,我慌乱地四下张望——还有谁看见了?
忽然感受到纪委的目光,我转过头一脸茫然地看向她。是的,没想到我竟然打人了,而且下手还不轻。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我突然这么厉害,难道说我真的是……
胡思乱想中,有人拉住了我的手,然后我就在那人的牵引下开始跑了起来,而且越跑越快。
跑在前边的人是纪委。手心里传来了她手心的温度。在六月份微热躁动的空气里,手心渗出了汗水,额头背上腋下全都渗出了汗水。我们跑得痛快而又疲惫,终于跑到了通往大礼堂的宽敞的走廊上。
由于天色已晚,加之平时没什么重要活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人来,于是此时就只有和我纪委两人。
“你、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耳边传来了带着喘息的声音。
“我不知道啊。”
“什么,你说你不知道?”
“对啊。”
“话说我们为什么要跑?”
由于不知该如何作答,我转移了话题。
“不跑,那你还想等他们请你吃饭啊?”
“这么说,也是呢。”
说到吃饭,对了我饿死了。
“要不咱们去吃个饭吧。”我提议道。
“和你?”她一脸嫌弃。
但在这之前,尽管转瞬即逝,但她确实露出了夹杂着一丝类似于高兴的惊讶表情。
不是因为“有人请吃饭了不用自己掏钱了”这种高兴,具体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她是有点高兴的,但她一开始就是拒绝的。
她说:“你去吧。我还有事。”
“什么事……”
发觉自己问了多余的话便识趣地打住了。
但她却偏过头去,说:“也不是什么啦,就是要回家去准备晚饭。”
“你还会做饭啊。”
“怎么?不可以吗?”
“不不不,像你这种年纪的女孩会做饭的实属不多,我的意思,你很厉害啊。”
“是吗,那可多谢夸奖了。”
看她的表情我就知道她想接着说但却没说出来的那一句:“谁稀罕啊。”
她用手顺了顺纠缠在一起的头发,又将它们帅气地甩到身后。
“走,我们回去吧。”
“好的好的。”
说着,我朝校门走去。但她却一把将我拉住了。
“喂喂,你要去哪里啊?”
“回家呀。”
“你不去课室拿书包了吗?”
“欸,哦。”
“果然是笨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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