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华章4

我一样一样把东西复原，我的手在抖，我知道，但我也知道，我哥马上会回来了，他会照旧一样给我煮饭。一样会装作若无其事。

现在不知道是气他还是气我，但我恍惚的觉得世界都变了个样，我以为的真实，就在我面前这样支离破碎的，连个渣都没留。

我想起我哥的笑，他是得怀着多少的狰狞，才一点一点把他的表情变作笑容，然后让我相信。其实挺像小孩子会喜欢的童话，人长大了，自然会发现童话里千疮百孔的漏洞。

但我还是没能如他的愿，沟里哪能长出花来呢，我现在无非是给自己批了个伪装，让我哥相信。但我的内里可能早已溃烂不堪。

我构思了很多想法，大不了和我叔一起同归于尽。反正我也没在怕的，我也不是那么在意生死，在我哥安危面前。

但不过我现在还有考试，我答应我哥的，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我一定要去的，不管不顾，直到我打到这个目的。

我得把那些不确定的因素，全扼杀在萌芽里，我现在得加紧时间，我现在得赶紧知道真相，现在得自己想办法。

我哥果然在中午回来了，应该是不是很多人的同学聚餐，不然也不会有小炒店的炒菜。我哥点了两个菜回来，我没怎么吃。

我不知道我应该往哪里去，只能尽可能的去我可以够的到的地方。

我应该是头一次怀揣着一股冲劲，披荆斩棘的往前面跑，我迫切的站在山顶，然后挥舞着我的手，我迫切让我哥看到。这样连我的伤口都是英雄的勋章。

我把我哥的模拟卷藏在我的课桌里面，我困的时候，我烦的时候，我焦虑的时候，我都会想着我哥，我哥也是可以登上山顶的人，可他被迫改道去了别的山头，我会将我的风景都给他，不管是他曾经拥有的，还是说他未曾见过的，我想都给他。

我在我的桌子上摆了一杯水，困的很的时候，就在不是那么清醒的那一下灌上整杯，这样子人便醒了。

这时候头顶的灯转下的光线就会变得清楚，在我重新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所有的画面便会重新构建。然后我继续看清脚下的路，继续一个劲的往前跑。

一个晚上，我这样子很多次，直到我的目标完成，到达我理想的地方。

我没有再缠着我哥问题，我缠着我们班上的老师，我和谢临喻几个定了加分的人一起讨论，反正这些人也熟悉些，至少比很多我没讲过话的人好上太多太多。我现在没有心思管理这些人际交往。

谢临喻有一次在做题空隙里问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我当时脑袋里全是数学的公式，我想了一下，没有回他，答案我自己知道就好了。

我一遍遍的往前做题，六个科目，把所有的题目都量化，从不熟悉到熟悉，在到可以正着推，逆着推，最后的最后我一遍一遍的记忆，我想我哥当初应该也是这样，他只有一次机会，我照样也只有一次机会，我哥他荣光加身，肆意的张狂。我也要，不然我怎么站着他身边。

现在是副校长给我送饭，也没有特别明目张胆，就天知地知那种。现在不比以前，我不想在这个要紧的关头分心。

每天早餐，中餐，当初他给我哥一样送了一个月，时间过得很快，现在距离考试，也只有一个月不到了。

他给我哥送饭，然后我哥考上了政大，但不过因为我哥是他的得意门生，他的心肝宝贝，给我送饭，应该也是占着我哥的光。应该我哥主动的要求，我哥最近没有给我做饭，我中午也没有回去，校长那个保温盒里面，一个白嫩的水煮蛋，一看就是我哥要求加的。

其实在很早的时候老陈也想这样送饭，然后我没同意，老陈最近瘦了很多很多，她的压力不比我们小，而且，我想走我哥走过的每一步，想把他的过往全部再经历一遍，所以从小到大，我都这样追逐着他的步伐，哪怕没有我自己的生活我也不在乎。

我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一句话，“自古好事多磨，从来佳期不易得，当你真正想做成一件事的时候，就连天地万物都会帮你。”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但不过最近确实是顺利的过了头，不过我想，就算不是最好的运气，也没人帮助，我也一样要取得我的目标，我从来没有顺利过，能磕碜的长到现在，也全亏了我哥，也许我的运气全用在了这上面。但不过，不亏，遇见我哥是最大的幸运。

我没有料到，我会突然发烧。

写了很多的练习之后，宝贵的几个小时，我睡到一半突然惊醒，在刚刚的梦里，我梦见我哥被很多人围着，都在骂他，骂他养了个废物，骂他毁了自己的生活，然后我哥就在骂声里，他挣扎，他抗争，可始终没有松开拉着我的手。我很想自己松开，可我哥拽的那么紧，所以我知道是梦。

梦是反的，现实中，我哥在慢慢的松手，经管他还是护着我。

现在不知道是几点，我头很痛，我试图躺下，然后摔在地上，很响，一定吵醒了我哥。

再醒来的时候，在医院，我哥在病床边，说来说去，我哥也才二十出头，就因为他是我哥，所以他负担起所有，我当个小孩一样养，就因为我比他小。挺不公平的，我偏偏没什么办法。

我又沉沉睡过去，再一觉醒来，我哥还在医院，他在打电话，声音挺小的，但不过我仔细点可以听见。

我听见他说什么机构，意外的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他从来没有在我面前展现的一面，就像他在答辩台上，他说还在收集证据，我现在又知道一些事情。

我哥也有自己的打算，没真相信我叔那个王八蛋，我稍微松一点神，不过我不知道我哥会不会因此受到影响，如果真的有影响，我可以现在就去弄死那个王八蛋。

我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我哥的计划，但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我要考上，我听见他的脚步声，我装作刚醒的样子，熟练的让我哥给我买吃的，这件事我挺热衷，我哥也从未怀疑，他一直哄着我呢，小孩子的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