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臣没睡够殿下”

深夜，外面都是篝火燃烧的动静，释放过后，江衍退出他的体内，准备收拾干净，看着落在榻上的血迹一愣，俊逸的眸子有些许诧异。

“怎么殿下那么爱出血。”江衍戏谑一笑，却发觉裴殊早就睡死过去。

一声叹息淹没至长夜里，骨节分明的手小心翼翼的拿着帕子，生怕自己弄疼了他，仔细看了看。

江衍这才发现，是那处被撑的开裂。

剑眉一点一点蹙起，眼中的诧异变成疼惜。

你这一身病骨还能做什么，就连取悦我都要半死不活，他还是没把这些伤人的话说出来。

裴殊缩成一团，浓密的长睫颤了颤，泪珠挂在长睫上，他渴望在这冷硬的榻上在寻些温暖，江衍躺在他的身边，嗅着他身上的淡淡药香。

犹豫的握住那只冰冷的手，做了这么久不见他身上发热，还是需要点别的东西——

江衍想着想着，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入眠。

背后的温暖让裴殊转过身，缩在他的怀里，江衍睡眠浅，裴殊动一下都会惊醒他，看着他冷的往自己怀里钻，江衍不耐烦的拿着被子盖在他的身上。

刚闭上眼睛，裴殊脑袋一热，鬼使神差的缓缓抬头，唇瓣触碰属于江衍的温热。

江衍的眸光发亮，有些温柔的舔舐，同他纠缠。

这是他两年前见一眼就日思夜想的人。

偏偏怎么都看不到他。

每天上朝，他都张望着旁边空荡荡的位置，发呆愣神，他希望这个太子能挨着他。

一起上朝。

或者是，能远远的看到他笑一次。

这不算是贪婪吧。

每次下朝他眺望着太医们急匆匆往东宫去的身影，他都想去问问太子的病况如何，可想到裴殊充满厌恶戒备的双眼，心中便疼痛难忍。

只能路过东宫时，他直直站在不远处躲了好久也没有看见他。

不管是严寒的冬日，还是酷暑的夏日。

亦或秋风萧瑟春风送暖。

他都没等到这位平易近人的太子。

反倒，等来了边疆的叛乱，为了清陵江氏的大好前程和雄霸天下的野心，江衍的父亲提议让太子裴殊领兵出征。

——

“你要他去战场，他是上阵杀敌还是被敌杀。”

江衍质疑父亲大人，被罚跪在屋外长久未起，不过江衍自小任性，让他跪着自然不服。

“少给老子扯，现在，我交给你一个任务，行军路上杀了裴殊，这样，我江氏名正言顺的辅佐一个傀儡帝王，就可以彻底掌握西周兵权！”

“我不杀！”江衍皱着眉，跪在地上腰板挺的好直。

“那你就看着他被杀。”

“我不要！”江衍一字一顿，激怒自己的父亲。

左右也不是第一次把亲爹气的吹胡子瞪眼。

——

江衍回忆起来就蹙着眉，久久不能入眠。

抱着怀中的裴殊，心中都是不忍。

一个病秧子能对我们清陵江氏有什么威胁。

就因为他流着所谓皇的血脉。

他惦记了两年的人，就这样被他的父亲用一张纸决定了生死，他当然不服。

江衍垂着眼睛看着裴殊的模样，裴殊自己都没有想过要活着回去。

看着他衣角扯开露出的精致锁骨。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等着日升月沉的那一刻江衍就坐了起来，他自小娇惯，睡不惯冷硬的床榻，反倒是裴殊睡的极香。

“你到底是太子还是贱民，一点太子的德行也没有……就那么喜欢挨着男人睡的这样香吗。”江衍嘴上嘟囔着，蹙着剑眉穿着乌黑的袍子，心中有些不悦了。

“殿下，起了，我们要继续行军了。”江衍不知道哪来的耐心，此刻跟他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几度。

裴殊长睫颤了颤，点了点头，纤细的手扶着床榻，有些艰难的起身，他一句话也没说，看着枕头旁的银色发冠，面无表情的拿起给自己绾发。

江衍也不想自讨没趣，昨夜二人折腾连晚膳也没用，只能早上啃些干粮。

裴殊看着干硬的饽饽，并没有太多诧异，拿着便吃了。

江衍吃两口便吃不下去了，心中骂着军队的伙食不好，皇帝老儿抠搜。

想找个借口去路过的焉邺城吃顿好的，可他不能把裴殊一个人晾在这。

等了许久，裴殊也没有抱怨这干硬饽饽难以下咽，江衍坐不住了，当即就道。

“你该不会是冒牌太子吧？哪有太子吃这种东西眉头都不皱的！”

江衍目不转睛的盯着裴殊，裴殊就是没有一刻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甚至不爱跟他说一句话。

“太子殿下，臣在跟您说话呢，您懂点事行吗？”

江衍自然没有耐心惯着他这个毛病，目光冷凛叫人脊背发寒，裴殊仍是不看他一眼，只是淡淡道。

“西周士兵吃得，边疆饱受战乱之苦的黎明百姓吃得，本宫为何吃不得。”

这番话倒是显得江衍矫情了。

江衍也不恼，只是凑近裴殊那张白皙的脸旁轻声道：“那臣睡得你，他人是不是也睡得你。”

听了这话，裴殊那双清冷的丹凤眼终于看向他。

“本宫知道你领兵出征是为什么，你放心，该到本宫被万箭穿心或者乱刀砍死的时候，本宫不会给你添乱。”

这声音像他的眼眸一般，清冷淡漠，让江衍心中难受。

良久，江衍修长的手捏着他的下颚，殷红的唇凑近那片色淡如水的唇瓣。

“臣没睡够殿下，就不许殿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