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要折您病骨慰臣身心”
父皇的话萦绕在耳,犹如噩梦一般挥之不去,那面容清秀的父皇并没受岁月太多的折磨。
世人皆知裴焉以仁德治天下,若是清陵江氏彻底掌握朝中大权。
天下百姓危矣。
若江衍能为我所用……
裴殊闭上双目,手缓缓搂住江衍的腰。
江衍偏着头看着靠在自己肩旁的裴殊,似乎对他都主动有些意外。
“殿下……”
“我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因此时日无多,得遇将军一片赤诚之心,此生无憾。”
他明明说的是实话,为何还有种欺骗江衍的感觉。
是哪里说错了吗……
眼中失落在难言喻,江衍握紧他的手,眸光黯淡,里面是兵戎相见。
“谁说你病入膏肓?那些学医的药罐子救不活你全都是废物,杀了也罢,殿下他日坐上龙椅,必当万寿无疆,再者,臣对殿下,是一片真心,未有假意,臣效忠殿下,就是清陵江氏效忠殿下。”
他的声音冰如寒山。
裴殊微微愣住,淡淡道:“若有我君临天下那日,卿为王侯,西周唯你一人掌生杀大权。”
裴殊自己都不信。
这一身病骨如何坐得龙椅君临天下,怕是在痴心妄想,就连此次出征都不知道能否有归期。
“我清陵江家,本就掌生杀大权,王侯臣从来就看不上。”
“那将军所求为何。”裴殊的眉眼江衍瞧了心中欢喜,但就是榆木脑袋。
“殿下是不是病的脑子都不好使了,臣,要您一人,要您折病骨,慰臣身心。”
听了他的话,不由自主的抓紧了袖子,凑到他唇瓣上落了一个轻柔的吻,江衍心满意足的环住了裴殊的腰身。
为其爪牙。
为其刀锋。
为其挚爱。
但怕不过是黄粱一梦,醒来只得落寞,挑起唇角浅笑后,便在不得一处柔情。
西周行军路途遥远,第二日清晨,军队便加快行军速度,于十二月初到达边疆守城,清陵江氏的到来让敌军闻风丧胆士气低落。
夜色狰狞,但漠北西域的狼骑战马以及战将云洚皆未攻城,裴殊坐在大堂中央,听着众将商议如何退敌,只觉得透不过气,手臂撑在椅子上,杵着脑袋,一双丹凤眼无神,这汐寒城的百姓饱受战乱之苦。
希望此战早早平息。
汐寒城里的士兵三层外三层,最是安全,除了接受前方遭受战火无家可归的百姓以外,便无外人可进,这里许进不许出,裴殊在这城内走动走动倒也不碍事。
江衍思索片刻,唤住要踏出大堂的太子,那清秀温润的太子微微回眸,外头风雪大作,江衍属实不想让他出去走动,但想来几个月在马车上受颠簸倒也闷坏他了,拿了一把纸伞,将厚重的白色狐裘披在他的身上。
“臣要商讨战事,不能伴随殿下体察民情,还望殿下早早回来,切莫着凉染了风寒。”
江衍身穿立领黑色长衫,金色云纹满在衣摆处形成云雾山川日月,这是清陵江氏的图腾,做工精良雅致,看起来冷若冰霜气质不凡。
见他眼中关切,裴殊倒也不端着那一副清冷孤傲的架子,反倒笑面相迎:“本宫知道了……将军如此为战事费心,辛苦了。”
“为殿下效劳,鞍前马后,实属荣幸。”
众将面前,江衍舍不得将手离开他的身躯,还是裴殊打了伞,迈着步子走了出去,那身穿白衣披狐裘的俊俏公子走远。
江衍有些失落的看着他的背影。
你都不回头看一下我吗……
虽然没太放下心,想了想汐寒城守卫森严,漠北和西域不怕一朝溃败于此,就尽管来动一动他的殿下。
裴殊举着青色的油纸伞,墨发垂落在身后散冠,他虽是太子,但并不骄奢淫逸,沉迷在金迷纸醉,反而勤俭度日,如履薄冰,这身上的狐裘带着华贵的金坠吊饰,还是江衍非要让他穿着的。
行走在长街上,百姓们知道朝廷派了兵马镇守此地,便有不少出来养家糊口的小贩来吆喝。
白雪皑皑,美景之中,温润如玉的公子矗立于此。
腰间挂着一枚价值不菲的白玉佩,即便他不发一言,也能从眉眼中看出此人定是大世家的公子。
他站在街头发呆,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走。
“你们说是皇朝裴家厉害!还是清陵江氏厉害啊!”
一家酒馆门前几个孩童堆着雪人儿,里面的客官皆笑了起来。
普天之下,畏惧清陵江氏的人十有八九,但畏惧皇朝裴家,几乎寥寥无几。
裴殊哑然失笑,举着那把伞给孩童撑着:“自然是清陵江氏,清陵江氏权倾朝野。”
那堆雪人的小少年立刻开口:“哥哥不用,我们不冷!再说了,我们身上只是麻衣,值不得银钱,哥哥身上的毛领衣裳还有这身上好的绫罗绸缎要是弄湿了不可惜吗?”
裴殊有些诧异,自己穿着一向低调。
“西周清陵江氏虽然权倾朝野,但只是裴家的臣子。”
熟悉的嗓音入耳,裴殊诧异。
雪花停止落在他身上,沾在裴殊发丝上的雪花也跟着融化,看着举在头顶的青色纸伞,赫然是江衍咧嘴浅笑的模样。
“是吧,殿下。”
江衍嗓音温柔,身上衣摆的云纹,便是清陵江氏的图腾,山川四海。
其野心昭然若揭。
几个少年孩童顿时傻眼。
酒馆里寥寥无几的客官包括开店的掌柜分分走出来看这两个俊美的大公子。
江衍穿着这身衣服,将伞举在裴殊的头顶。
“臣,给太子殿下请安。”
江衍俯身行礼,对裴殊毕恭毕敬,在这些百姓的面前。
裴殊赶忙扶住他的手臂。
清陵江氏不必对皇氏行礼。
普天之下谁人不知。
但江衍却偏偏对一个病怏怏的太子行大礼。
“草民叩见太子殿下!”
一瞬之间,百姓跪拜,裴殊顿时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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