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新班主任

（1）

「真是够了。」我不耐烦地挂了电话，从走廊回到教室，教室里闹哄哄的，让我本来就烦躁的心情越发难以忍受。

就在我快忍不下去之前，教室安静了片刻，又泛起了小声的议论。

「好好看啊。」我听见她们这样说。

谁啊，能有多好看？

我抬头一看，恰好和讲台上的人对上视线，不过只是巧合，因为对方没有多做停留就看向别处了。

平心而论，的确，长得相当好看。

「这谁？」我问前桌，还没等到回答，台上那人开口了。

「你们好，我叫苏淮。」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新班主任了」

苏淮温和地笑着说，恰到好处的笑容。

啊，原来是新的班主任。

我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便失去了兴趣，开始走神。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得这个人很奇怪。

（2）

今天是我来到c中的第一天，我以得体的话语送走了热情的李主任，关上门，恢复了淡漠的面无表情。

新的环境，我收拾好了东西，把有轻微偏移的领带摆正，戴好眼镜，换上了温和礼貌的微笑，不紧不慢地走向我所接管的班级。

还没走近我就听到里面闹哄哄的声音，我走了进去，等他们安静下来后才开了口。

「你们好，我叫苏淮。」

恰到好处的笑容，恰到好处的语气和动作。

大家看起来都很喜欢这样的我。

「那么，就不打扰你们了，下节课见。」

今天没有我的课，我掐着点打了卡，开车回家。

车内放着舒缓的纯音乐，领带被我扯下来放在一边，纽扣也解开了。

人只有在独处的时候才是自由的。

电话铃响了起来。

「喂？」

「晚上出来喝一杯？」

（3）

「哈？什么鬼，亏你想的出来我的好大哥，我铁直好吗。」

真不知道我的好表哥怎么想的，居然让我一个直男跟他一起去gay吧。

「别啊许小弟，你想想，你不是要气你爸妈吗？先前逃课还是打架都没有用，不如你这波直接来个狠的，早恋，还是跟男的！」

很好，表哥说得好像很有道理，我干脆地拒绝了他的好意，表示你想去gay吧看你就去，不用想着法儿骗我一起去。

「咳咳，好吧，不过我说真的啊，你可以试试，大不了谈了再分呗，你说你小子连个初恋都没有，也对美女不感兴趣，你哥我都有点怀疑你是不是喜欢男的了。」

「亲爱的表哥，我TM今年17岁，谢谢。」

「而且，我笔直。」

「嘟………」挂了。

虽然按理说我现在应该回家了，不过我并不想回去，就近找了个网吧打算通宵。

看了眼时间，我还是跟家里发了条消息。

网吧里很吵，还烟雾缭绕的，游戏里都是些坑比队友，打着也没意思，我把炸裂的音乐放到最大，闭上了眼。

耳边是音乐在嘶吼，我真想也这么吼出来，可事实上我吼不出来，像是被无形的屏障阻碍了，而吼出来也没什么用。

没有用，反正没人会听懂。

他们只会觉得你脑袋有病。

（4）

「是吧，可大多数人即便是愚昧地活着也仍然能活下去。」

我自言自语般呢喃着，徐煜问我刚才说什么，我说没什么。

「今天怎么突然叫我出来喝酒？」

徐煜啊了一声，「没什么，就是觉得挺没意思的。」

「第几个了。」我大概猜到了为什么。

「本月第三个。」徐煜笑了笑。

可今天才十号。我给徐煜和自己添上酒，没有说话。

「话说淮，你什么时候找一个，追求你的小男生应该不少吧。」

「没有合眼缘的。」

「这样啊，今天去c中，感觉怎么样。」

「一般。」

「班上有好看的男生吗？」

「煜，我的学生还没成年。」我冲他微微一笑。

徐煜不置可否，「说得好像你是什么好人似的，是吧，淮。」

我笑了，好吧，但我认为我自己没有那么恶劣。

「我还没有禽兽到对自己的学生下手。」

徐煜嗤笑一声和我碰杯。

「淮，你还是那么虚伪。」

「缪赞了。」

（5）

醒来的时候耳边仍然是炸裂般的音乐，炸得我头疼，我一把扯下耳机，清净了。

看一眼时间，已经九点多了，我暗骂一声，飞快地结了账冲向学校。

边冲还边思考。

我为什么要这么着急赶去学校？

不就是逃个课吗？

我猛然停了下来，想通了，转身去了一边的早餐店，点了一笼小笼包和豆浆。

反正都迟到了，吃个早饭再去。

吃完我还是没有光明正大走正门，而选择了翻墙，后面墙边上就挨着学校的旧楼，我翻到墙上跳到了二楼阳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隐约看到尽头门边有个人，不过跟我没关系。

（6）

早上没有我的课，我于是在c中里面逛了逛，找到一个好地方，没有人，很安静。

我在那里抽烟，抽到第三根的时候外面有了一点动静，我靠在暗处，看见一个学生从墙外翻了进来，看上去好像有点眼熟。

虽然作为一个老师，但是我并不打算管什么学生翻墙事件，那学生看了这边一眼，走了。

我不紧不慢地抽完了这支烟，喷了些草木味的香水来遮住烟味。

等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前时，恰好遇到来找我的语文老师，她告诉我我们班有一位叫许辰的同学今天迟到了，在第二节下课前一秒才到。

「啊，我知道了李老师，我会好好教育他的，感谢你来告诉我。」

真是麻烦，这位许辰同学。

我到了教室门口，敲了敲门框，

「许辰同学在吗？麻烦来一趟办公室。」

「苏老师？你找许辰啊，我帮你叫他。」

「谢谢，请让他来我办公室找我。」

（7）

真够倒霉的，我走到办公室门前，犹豫片刻后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的人这样说，我于是便打开门进去了，那个叫苏淮的班主任靠在窗边，正拿起眼镜戴上。

「许辰同学是吧，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知道，不就迟到了吗。」

「看起来你貌似对自己迟到这件事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因为一点小事迟到不是挺正常的吗？是人都会犯错。」我这样说，苏淮笑了。

「当然，许辰同学，你说的没错，是人都会犯错，偶尔迟到也很正常，其实我也觉得这没什么。」

「那为什么叫我来？」我疑惑地问他。

苏淮看着我，拿起一支笔在指尖转起来，「啊，你要知道小孩儿，我认为没什么问题不代表别人也这样认为，比如李老师」

「她来找我，于是我把你喊来，就这么简单。」

「对了，许辰同学，记得去找同学借一下笔记，下次不要迟到了。」

我沉默了片刻，离开了办公室。

我想，这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本来我以为他会让我写检讨，或者给我父母打电话来着。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