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心仪
如墨呼吸变得急促，眼神也有些迷离，公主的手搂在自己的脖子，让他有些心猿意马。一直以来他是多么眷恋这份分温柔，如今仿佛置于梦境之中。侍卫从小习武，受伤是家常便饭。如墨从来没有在意过伤痕，也从未怕过疼。现在竟有些庆幸自己的一身伤，因为公主心疼的是这一身伤，而未必心疼的是自己这个人。努力镇了镇神，想到若是这种样子要是让别人看到了，自己倒是死不足惜，可公主的清誉何在？如墨缓慢又小心的推开言诺，又不着痕迹的收回了悬在空中的双手，强装镇定，故意用疏离的语气说:“谢公主殿下关心，属下感激不尽。”言诺一脸懵的看着他，自己都已经投怀送抱，如此明显的暗示，难道这个木疙瘩真的看不出来吗？明明前世他说过爱慕自己的。“公主殿下，属下心悦公主已久，恕属下冒昧。"前世断崖之上他对她说过的话，又一次在脑海中响起。可这一次，她注意到了不对劲。“已久”？“已久”是多久？前世自己被追杀时如墨心说于她，而现在重回十五岁。言诺突然意识到，此时的如墨并不一定心悦于她。那她的这些所作所为，会被他如何解读呢？轻浮吗？放荡吗？还是不知廉耻？亦或是水性杨花？她的心里忐忑不安。“如墨，你可有心仪之人。”言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下意识的就问出了这样一句话。“禀公主殿下……属下……没……没有心仪之人。”这是如墨第一次对着公主撒谎，还在年幼时，训练他们的教头就一遍一遍的向他们灌输着忠诚的思想，他的忠诚是刻在骨子里的，并不擅长撒谎，言诺自然也一眼识破。“本宫可不喜欢听谎话。”“属……属下……”如墨又是一阵支支吾吾，猛地扑通跪了下来，“公主恕罪！”“哦？”言诺诺轻轻挑了挑眉，再次用手挑起了如墨的下巴，强制他与自己对视，故意压低了声音，好似在威胁一般。“本宫说过，不爱听谎话。”“公主……恕罪，属下……属下是有……心仪之人。”他明明藏的很好，公主难道是发觉了什么吗？“是本宫身边的哪个丫鬟吗？本宫很乐意成人之美呢！如墨？”言诺心里咯噔一下，强装镇定的问。“不……不是丫……鬟"“哦？那难不成是哪个小厮？就算你有这种癖好，本宫也愿意勉为其难的成全你。”此时言诺心中已猜出了结果，但看着他那满脸通红的样子甚是可爱，便故意逗他。“公主殿下，属下绝无断袖之癖！”看着他焦急辩解的样子，言诺的嘴角不由得上扬。“不是丫鬟，又不是小厮，那你心悦之人，究竟是谁呢？”言诺故意压低了声音，又假装很震惊的样子惊呼道:“如墨……你莫不是……相中我公主府的哪位嬷……嬷嬷？！”这下如墨彻底慌了，“属下……"咬紧了牙关，小声道：“属下心仪之人，正是公主殿下。”被他这样卑贱的人爱慕，是件很丢人的事情吧？公主会因此而恼怒吗？会不会因为这个而更加厌烦于他？他本想一直瞒着，可侍卫的天职又不允许他继续撒谎。如墨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着公主惩罚。言诺看着他那视死如归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放开了如墨下巴上的手，缓缓蹲下身子，再一次用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将头慢慢靠近，半点红唇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似的，一直从脸颊到脖颈，再从脖颈回到脸颊，最后停留在耳背，丹唇轻启，好似是在诱惑一般:“如墨，即是两情相悦，又何必苦苦压抑。”早在公主的双手再次环过脖颈时，如墨心头便痒痒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好似有什么东西压抑在身体里一般，说不出来的难受。公主红唇到处游走时，这种难受的感觉愈发明显，不过如墨还能死死撑着。直到公主轻轻在他耳边说出这句话，此时如墨已经在靠双手死死扯着身下的地毯来压抑自己的冲动。“两情相悦”？公主的意思是……如墨心中一阵狂喜，幸福来的太过于突然，让他不由得怀疑是真是假。公主由于呼吸呵出的热气直击他的耳背，像是被电击一般，酥酥麻麻的……让他的双手不受自己的控制，紧握的手无声地展开，指尖不由自主的抬起，伸展成一个小小的探寻的姿态。倘若再靠近一点，便可以拥住她白皙的肩。但他却停悬在了半空，不敢再继续试探。“如墨……我心悦你，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如墨再次感受到了浑身触电般的刺激，这一刻，他的理智已经完全殆尽，镜花水月也好，梦境一场也罢，他宁愿拿命去换与公主片刻的肌肤之亲。一直停滞在空中不敢前进的手，猛地搂住了言诺的肩，化被动为主动……这一吻，你情我愿，悠远绵长。直到言诺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艰难，才慌忙推开搂在她身上的人，头晕晕沉沉的，四肢也使不上劲来，浑身瘫软，只能无力的靠在了床沿边上。如墨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体内更加强烈的躁动也被强行按压住，他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公主恕罪！”如墨一直跪着，说这话时头埋的很低，将身子往下压了了压，但嘴角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亵渎公主，这是死罪。可他又是多么眷恋刚才的温存，原来饮鸠止渴的感觉，是这般美好，这般让人欲罢不能。言诺好半天才缓过来，看着面前跪着的如墨，又跪着向赎罪，眉头皱在了一起，跪，跪，跪，怎么就这么喜欢跪？好像她会吃掉他似的。他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明明两情相悦，却还要自己几次三番的调戏。真是一个木头！她又想到刚才的事，不由得娇羞起来，脸颊红的像熟透了的苹果。“如墨，能给讲讲你是如何心悦于我吗？”如墨微微一震猛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言诺笑靥如花的看着他，倚着床沿青丝如瀑。他感觉到喉咙一阵干涩，慌忙低下头，开始叙述他的秘密:“属下自打出生便离了父母来到皇宫，还有好多和属下一样大的男孩，嬷嬷养我们到四岁，便把我们全都送到了张教头手上，教头负责教我们习武，还有一些别的人教识字和认药。一旦做不好，非打即骂，所有人都苦不堪言，属下亦是。几十个候选侍卫在十岁那年会展开一场生死杀戮，只有活下来的人才配做您的公主侍卫，属下觉得这样太过残酷，未曾想过好好习武。直到七岁时您随皇上来过过一次训练营，属下只远远看了一眼，便再也忘不掉您那天真的笑容，好似一盏指路明灯，让属下有了努力的动力。那年一见倾心，属下就暗暗发誓一定要成为您的侍卫，后来的三年便拼了命的习武，终于如愿以偿，那年的杀戮只活下了属下一人。”如墨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言诺那呆呆的样子，慌忙又开口道:“公主恕罪，属下知晓自己身份卑微，此生只想默默守护公主，从未有过非分之想。”他好怕，怕公主会因此唾弃自己，让他连偷偷看几眼的资格都没有。却猝不及防的闯入一个怀抱，“如墨，”言诺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我没想到竟是如此这般。”那年的那场杀戮，她是见过的，那天言诺无意当中闯入斗武场，看到的就是如墨全身是血，站在一众残骸之中，脸上却带着满意的笑容，像从地狱而来的修罗。她被吓傻了，脚像是被定到了地上。那个浑身是血的人慢慢看向了她，眼中带着莫名的情绪。言诺被吓的浑身颤抖，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这也正是言诺前世不待见他的原因。可……可是这一切一切的根源，竟是……她自己？！……言诺咬紧了嘴唇。她欠他的，这一生定会加倍补偿。如墨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手臂也开始不受控制。“如墨，别动，让我好好抱抱。”如墨瞬间变得一动不动，任由她趴在自己怀中，肩上慢慢变得湿润，是公主在哭吗？如墨十分揪心，大着胆子，用手轻轻的拍她的肩，默默的安抚。良久，怀中的人似乎再也没有动了，如墨一阵惊慌，却发觉只是睡着了，嘴角不住的向上扬去。小心翼翼的将言诺抱回榻上，又温柔的盖好了锦被，炽热的目光一直看着言诺精致的五官，想要伸手触碰一下，却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停下，目光也暗淡了下去，或许今日公主只是一时兴起，指不定哪天会感到厌烦。就像苏二公子说的那样，公主是千金之躯，又怎会相中自己一个卑贱的侍卫？“两情相悦”这个词太过美好，但不是他能肖想的。更何况，公主很快就要行及笄礼了，及笄礼……如墨看着公主，神情悲凉。此时的言诺已酣睡多时了，并不晓得如墨内心所想。刚才的那个怀抱太过温暖，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让言诺放下了所有戒备。用眼泪发泄一番后，竟不由自主的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