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及笄(完)目录

第16章,及笄(完)

看着她走远,言睿立马换了一副嘴脸,提着刚才杀过人的长剑对准地上的如墨。“私定终身?木已成舟?你一个小小的公主侍卫……呵!可真是胆大包天!”侍卫一把拽出如墨口中的布条,他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模样很是狼狈。言睿将手中的剑又逼近了几分,只差一点,就可以划伤如墨的下颚。如墨一直沉默不语,他也只能沉默不语。他与公主从未曾私定终生,更何谈木已成舟。可公主言既已出,太子便已默认,奈何不了公主,就只能将一腔怒气撒在他这个“罪魁祸首”身上,无论今日受何种责罚,他都认。用一些皮肉外伤就能换完完整整待在公主身边一辈子,这种好事儿,他求之不得。“一个卑贱的侍卫!本宫好端端的妹妹就被你这个贱婢给糟蹋了!”言睿越骂越气,手中的剑越戳越近,在如墨的下颚上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言睿一愣,立马止住手抽回了剑,纵使他再气,也不能伤了妹妹心尖上的人。“如今尘埃未定,定不可坏了公主的名声招人唾弃,此事不准外泄,你依旧做她的公主侍卫。在本宫袭承大位之时,诺诺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我看这天下人谁敢说她半分不对?”如墨连声应是。言睿冷哼一声,丢下剑扬长而去。如墨呆望着除尘堂窗口透进来的一缕阳光,那是新生的喜悦和无尽的恍惚。心下思量的却是:公主手上的伤应当不浅,他真没用。——————————————————八公主及笄当日见血,此是不祥之兆,一时间人心悱恻,议论纷纷。公主府的及笄礼也被迫停止闭门谢客,皇上头疼不已,将此事全盘交给言睿处理,而他自己则摆驾回宫,只嘱咐了一句:“儿呀!那王公公是为仑身边的老人了,这般忠义双全,定要厚葬安抚。”他甚至没有提起自己那受伤的女儿分毫。言睿听到“忠义双全”四个字时眸色暗沉,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才勉强应下。呵!要说忠义双全,皇帝怕是忘了杜家吧?没关系,这仇有朝一日总会报的!言睿在心底暗暗发誓。闺房内,传闻中重伤卧床的言诺正在用左手轻轻摩挲着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右手,身上繁厚的礼服也被换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轻便的粉裙和最最简单的挽发。方才到闺房时她全身是血,吴嬷嬷被吓了个半死。“嬷嬷,是我自己乱跑想要去除尘堂,才在半路招来了这祸端,眼下已有医师为我包扎,但万不可牵扯到您,咱们对外就称是在闺房遭遇刺客吧,否则父皇怪罪下来,您会有杀身之祸的……”吴嬷嬷心里咯噔一下,是啊,如果公主是在闺房遭遇刺客,那他人无话可说。可若是在去除尘堂的路上。那宫里一定会怪到她的头上,谁叫她多嘴给公主讲那些事,谁叫她还没有劝住公主呢!吴嬷嬷满眼感激的看着言诺,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她去打点下人了,毕竟可是有不少奴仆看见公主进出的。这些人的嘴,可得好好封上几封。她一走,言诺就立即叫来了偏房的若敏给自己更衣。和几个院侍,叫他们守着房门,不准任何人进出。吴嬷嬷是宫里的老嬷嬷,他说的话是有分量的,别人定然不会起疑心,言诺心想,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剩下的皇兄会处理好的。与此同时,公主府的荫阴亭内对坐着两个人正言谈着什么,细一看,一旁还跪着一个。坐着的是言睿和苏致君,跪着的自然是那“罪魁祸首”如墨了。听完了言睿怒气冲冲的阐述,苏致君哈哈大笑,指着如墨说道:“殿下,既然是未来妹夫,又何苦叫人跪着?”言睿气极,一掌拍在对方肩上,力道不小,不料苏致君却笑着调侃到:“殿下是还没用过早膳吗?这手劲可不像习武之人啊。”“苏致君!现在不是你玩笑的时候!诺诺怎么能和这样的人……唉,这下好了,及笄见血,现在众人议论纷纷,你叫诺诺怎么办啊?我的妹妹……唉,我们的妹妹……怎么能被这样的人……”“哪样的人啊?殿下话可不经这么说,诺诺瞧上的人,那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轻贱了的。既然是木已成舟,那殿下也应该考虑到另一些东西了……”“哦?”言睿也平静了下来。随着苏致君的娓娓道来,言睿的表情变幻莫测,随即狠狠瞪了一眼如墨,他身为兄长,竟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真是失职。——————————————————一个时辰后,闺房内的言诺早已昏昏欲睡,刚回到偏房的如墨,看着手中的药瓶,回想着苏大公子叮嘱的话,“本公子自然是相信你对诺诺有情,但女子的清誉更为重要,世上避子药大多伤身,女子本就体弱,万万不可用在公主身上,这是男用之药,房事前一刻钟食用一粒就能有效避子,此时莫要告诉她,待到太子得势后,继续用于不用全凭公主意愿……一月后,夜潜苏相府来寻我继续拿药……”如墨看着手中至少有三十粒的药瓶,面色复杂……一月后继续拿药?苏大公子这是以为……他精力旺盛到这种地步……能夜夜笙歌?……他将瓶子藏在衣袖中,又顺着房梁爬入闺房,只是这一次他胆子大了些,轻轻落到了地上。也幸亏他轻功了当,落地时竟是丝毫没有惊动到桌前的言诺。眼前的女孩面容姣好,随便挽起的头发微微有些松散,鬓角几缕发丝垂到桌沿边,包扎的右手平放在桌面上,左手则托着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瞌睡。忽一下,言诺的头猛的下沉,眼看就要哐一声砸在桌子上,如墨手机眼快,连忙用双手托住了她的下巴。言诺惊醒,睁开朦胧的眼抬头看他,给娇好的面容更添了几分神采。蓦地,他怔了一下,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像生根似地站住。“如墨?”言诺张口询问。如墨反应过来自己的又一次失态,慌忙跪下行礼。言诺将脚往前一伸,洋装生气的说:“既然那么爱跪,那就跪着吧,亏我跑除尘堂时还那么担心你,路上我一直就在想,这个破公主府为什么要修这么大?怕我赶不及,就拼了命的跑,累的我腿都要断了……”说着将脚又往前伸了伸,如墨这才注意到那双脚上并未穿鞋,只着一双薄袜。就大着胆子用手轻轻捧起,在几个穴位处温柔的按摩。他不敢抬头正视言诺,自然也就看不到她的满目柔情。“如墨,我救了你半条命,却毁了我及笄礼……”言诺淡淡地说着,也并没有要怪罪如墨的意思,重活一世,她已看淡了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声,她只是想看看如墨的反应,逗逗这根呆木头。“如墨,都说及笄遇上血光之灾是不祥之兆,外头都不知道已经将本公主传成了什么样,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如墨按摩的动作一顿,心底的愧疚愈发浓烈。“属下该死!”除了该死,他再也想不到其他的词句来。“你该死?哈哈……那你,打算怎么办啊?”言诺打趣道,话语间已经不自觉的带上了尾音。“属下……属下愿以死谢罪……”“噗嗤——”言诺被气笑了,“好一个以死谢罪,本宫辛苦救你半条命,你竟然要以死谢罪?”“公……公主……属……”如墨一张脸涨得通红,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呵!如墨,我做了这么多……你瞧瞧我手上的伤,可真是痛死了……你就没一句想说的吗?”如墨听着言诺已经带上哭腔的音调,心疼不已。他不能继续这么懦弱,反正是已至此,他又有什么可惧怕的?他轻轻放下手中捧着的脚,自顾自得起身,用极其温柔的动作拭去了她眼角蓄着的泪,正思量着下一步动作,却看见言诺的泪水决堤似的狂涌,他瞬间慌乱,急忙将手移开,语气急促又忐忑:“公主……都怪属下不好……”他自以为刚才拭眼泪的动作足够轻柔,难不成这常年舞枪弄棍的手劲还是弄疼了她?不然公主怎么会哭的这么厉害,他多想安抚眼前的人,却又怕再次弄疼她而不敢上前,自责不已,全身紧张得像一块石头,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垂着头在一旁一动也不敢动。知不知言诺只是因为刚才那个拭泪的动作想到了前世,前世断崖之上他也是这般为她拭泪。不过好在,上次是诀别,而这次是新始。言诺仰起头,泪珠顺着脸颊滑入脖颈,拖出几道水痕来,睫毛上还挂着星星点点晶莹的液体,看着好不凄美。“如墨,我的手受伤了,你替我擦擦泪……”如没听话的拿起手帕,从眼角到下巴。一点一点像是对着稀世珍宝,用最最温柔的动作擦拭。言诺也一直仰着头任他动作。手帕移到了下颚处,他的手一顿,随即有些颤抖的深入脖颈,也只是擦了擦滑入其中的泪水,却将自己闹的满脸通红。言诺一把抓住他不抖个不停的手,用稍微有点不屑的语气调侃:“如墨啊,你说抖成这样的手,到底是怎么拿剑护我的呢?”“不,公主,属下拿剑时手很稳的。”他下意识反驳,被抓着的手反握住了她,言诺微微一征,眼中泛起星星点点的光来,那是期待在跳跃。“幸得殿下垂怜,只要公主不离不弃,属下定永伴公主左右生死相托。”还有两句他不敢说出口:以己之力,护汝喜乐。言诺认真看着他:“如墨,只要本宫活着,定不会叫任何人欺你,你不是我的影子,是我所爱的人。”如墨一阵动容,看着那双澄澈的眸子,情不自禁吻在她眼角。从今往后,言诺心悦如墨这件事,他再也不会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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