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权势
祁鹤闻被凶懵了,磕磕巴巴开口:“不……不是,是那个傻逼教官,他找茬变相体罚!”
“都干什么了?”孙星童走进床位左边的配药室,回身撕开透明包装的一次性输液器,在一旁的橱柜里拿出几个小药瓶,在上面刻着划痕,祁鹤闻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从一边掏出一个高脚凳一屁股坐在洛雁南床边一五一十跟孙星童说着事情经过,眼睛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虽然在旧楼的拐角处,毛玻璃的双开门狭小但里面别有天地,内间开阔,三扇窗户互相错落,靠南的两扇大窗户撒下光束,南墙摆放着洁白整齐的单床,鼻尖充斥着中药和酒精的味道,简小而精致。
随着祁鹤闻的讲述,孙星童手里敲打玻璃的声音就越发急躁,祁鹤闻都一度认为这个医生在里面拆房子。
乒铃乓啷的玻璃药瓶碎裂在医疗垃圾桶里,孙星童举着吊瓶从里间走了出来,还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碘伏棉棒和胶带。
径直走向洛雁南左手边,抓起洛雁南无力的手腕,“这已经算是变相体罚学生了,他就没有反抗!?”用皮筋捆住手腕,棉棒沾取少许碘伏擦在洛雁南的手背上,捏着针鼻,准真狠的扎了进去,祁鹤闻排斥的皱着眉头把头扭向一边,听着床上人哼了一声,才强迫自己把头拧了回来,“没有……全程在自己硬撑。”
孙星童左手熟练的把皮筋解开,扔在托盘,贴上了胶带,怒道:“这傻还是精啊,都已经知道人目的是什么了还往上赶!真不知道这脑袋瓜子里想的什么。”
祁鹤闻自责的低下头。
哥,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给他打了点生理盐水,休息会儿就好了。”孙星童手抄着口袋,绕过床尾,倒在了祁鹤闻身后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阳光穿过她的卷发,丝丝缕缕。
祁鹤闻起身拎起薄如纸的被子盖在了洛雁南的身上,深吸一口气,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屁股还没碰到椅子,被一嗓子喊的差点没坐稳横地上,孙星童暴躁开口道:“这一届教官真不是东西,还不知道校长他们那一堆老家伙从哪搞来的非专业人员!真是为了省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啧,我说……哎!这孩子是你们班的吧!直接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叫她直接到我这里来!严肃处理!”
祁鹤闻摸了摸自己身上所有的口袋,空空如也,转念一想,坏了!手机在水杯区,放在齐宁的书包里了。
杵在原地,略显尴尬。
孙星童看他那手足无措的样子,疑惑道:“怎么,没带手机啊,还记得你们班主任是谁吧!”
“记得,路茗竹。”
“哟,你就是老路接的那个班啊?”孙星童掏出手机,点了几下,将手机放在耳边,“老路!怎么带的班!赶紧到医务室里来,你班学生出事了!”
路茗竹坐在办公室,手里上下翻飞誊抄表格,一刻也不闲着,手机被肩膀顶在耳边,“什么?我们班的?”
“对,这小孩直接被欺负到浑身脱水晕厥了,赶紧的吧!”
此时王临沧整完队姗姗来迟,齐宁带着屠贺和柳杰赶到,祁鹤闻看到王临沧的那张脸,腾的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冲出门外,过去照着王临沧的又脸来了一记拳头,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惊。
孙星童扭着头,隔着窗户看着这一幕,司空见惯一般,对电话那头平淡道:“现在你必须得来了,有一场事故你得过来处理一下。”
“哈?什么东西?”
孙星童果断挂了电话,再扯下去,她就已经不用再来医务室了,可以直接奔校外人民医院了。
齐宁从肩上解下书包塞在柳杰怀里,上前去拉架,祁鹤闻这时候已经扯着王临沧的领子把人顶到了墙根,左手握成拳头抡圆了又来了一下,王临沧嘴角顿时有了丝丝血迹,“你有种就在这里打死我,”两颊被打的肿胀高高鼓起,也挡不住他那一脸欠揍的无谓。
齐宁冲过去拦下祁鹤闻的拳头,急道: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现在两拳已经可以了,等着班主任过来解决问题,再打下去你不仅要受到处分就连老洛也得收到牵连,他会为他做过的事付出代价,而不是以这种形式。”
祁鹤闻扭头看了一眼床上那毫无血色的脸,悬在空中握紧的拳头慢慢放了下去,松开王临沧领口的时候狠狠的往墙上一扔,转身离去。
屠贺给王临沧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王临沧伸手抹去嘴角的血,抬脚大剌剌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五个人在洛雁南围在床边,不约而同的看着泰然自若的王临沧。
孙星童见状,好家伙,这都引起众愤了啊?
问道:“他们班教官是你!?这小孩变成这样也是拜你所赐?”
王临沧闻声,一脸正气,毫无悔意:“是我,又怎么了,他出了错,我还不能实施点方法了?”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
“对对对,现在你一面之词你说白是黑,也是黑!”孙星童嗤之以鼻,连个睁眼都没赏给他,顺便还翻了个白眼。
齐宁愤愤不平道:“还以为教官是个正直的人民公仆,为国为民,口口声声为人民服务,看来还不能以全概面。”
孙星曈摇摇头:“孩子,你这话说的就太文雅了,应该这么说,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这龟孙子就不配穿着象征着正义的军装,看着都怕脏了眼睛!恶心。”
齐宁:“……”
虽然我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但……
叮——
祁鹤闻的手机在柳杰包里来了一条消息,柳杰感受到了手机的震动走过去把手机递给祁鹤闻,祁鹤闻接过来一看,是“妹妹”发来的消息。
“王临沧,男,22岁,山大的一名学生,因为爷爷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从小受到熏陶被我们学校招来当兼职军训教官。”
祁鹤闻内心感叹:“祁梓萱,能力不赖嘛!”
祁梓萱上网能力超群,想要搜索谁,分分钟能把老底翻得一丝不剩,何况一个区区王临沧?他若是个正儿八经的中国人民解放军,也不会把信息暴露的这么完全,老底都快给翻出来了。
学校为了省钱甚至把其他学校有那么一点训练经验的学生搞来当教官,真是丢人。
祁鹤闻冷笑一声,看着手机,讽刺道:“要真是军人还真是烧高香了,就一无业游民,区区一个学生,不老老实实的带你的队伍,还搞特殊对待,体罚!”祁鹤闻双腿一叠,看了一眼虚弱的洛雁南,“也不知道我同桌哪里惹到你了需要你这么大动干戈!?”
王临沧也还十分硬气,理直气壮的说道:“他训练出错,我只是给了他一点小小的惩罚,是他身体太弱,没抗住,怎么还血口喷人怪到我的头上,你不过也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你竟然还敢教我做事!?”
柳杰就差上去给他再来一拳了,吼道:“你睁开你那双钛合金狗眼看看清楚,他那一身腱子肉,你说他弱?你有考虑过我们吗?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的所作所为,你还真有脸说出这些话,不要那臭脸,烂泥扶不上墙的苟且之辈,这不你妈的活脱脱一傻逼吗?”
“你他妈哪只眼看见我体罚他了,是他自己不行,强词夺理,柳杰,你现在还在我的管辖之中,别给脸不要脸,要不他妈给我去操场跑上十圈灭灭你的戾气!”
柳杰暴起:“你说什么!?”
王临沧也急火上头,逐字逐句,骂道:“我说,你别给脸不要脸,洛雁南死了活该,与我无关。”
祁鹤闻一听,一个起身,伸手捞起自己屁股底下的椅子,抡起来就想往王临沧身上招呼,暴怒骂道:“你再给我说一遍!妈的,看我不弄死你个草菅人命的狗……”随后突然感觉到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后撤力,低头一看,屠贺和齐宁分工明确,一个拦腰一个夺椅子,急道:“卧槽?你们拦我干什么!揍他啊!”
屠贺摇着脑袋:“你想在医务室闹出人名?”
齐宁这边就显得冷静多了,握着凳子腿道:“就算我家里有从事律师工作的,你这一凳子下去,再厉害的律师也得败诉。”
“卧槽?那就看着这傻逼如此嚣张!?”祁鹤闻左手扯着屠贺禁锢着腰的胳膊,没有一丝松动的迹象,三人就这么僵持着。
场面一度混乱,已经处于不可控的状态。
柳杰同样暴走,被孙星童一伸手手戳到了麻筋,躺在沙发上等待缓冲完毕。
孙星童看着手机的时间,眼皮一翻:“已经一点多了,路茗竹怎么还没来!耽误我吃饭。”
说曹操曹操到,路茗竹雷厉风行的身影从窗外略过,歪头撇见了屋内的情景,孙星童笑嘻嘻的冲她招手,视线略过她,一瞬间的视觉冲击让路茗竹走到医务室里都还没反应过来。
这他妈什么情况?
晕的晕,打的打,拦的拦,骂的骂,路茗竹相信,现在这个屋子里但凡来只鸡,来只狗,都能再现鸡飞狗跳的刺激场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双脚站定,视线锁定那最突兀的三人,喊道:“都给我安静,祁鹤闻你这刚老实几天就开始本性暴露了?放下你手里的凳子!快点!”
祁鹤闻看到了来人,手劲一松,齐宁瞅准时机,一把将椅子夺了下来,放到了不太容易够得到的地方,在洛雁南左侧坐了下来。
屠贺也松开了箍着祁鹤闻腰的胳膊,溜到了洛雁南床边。
柳杰浑身发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冲着王临沧口若悬河的吐着“国粹”。
路茗竹走过去,对柳杰喊道:“闭嘴!听不到我说话!?”
柳杰眨了眨眼,表示,闭嘴。
路茗竹连外套帽子都没来得及穿戴好,急匆匆往医务室赶,就看到这一幕,本来因为誊抄表格的事繁琐复杂已经给她搞得脑子像一团乱麻,带的这一帮学生不体谅也罢,还给她找事,处理不完的屁事,心里一阵窝火,但身为人民教师,还没有正式开课,风度和仪态还是要有的,硬生生把这口怒火给咽了回去。
看到站在一旁的王临沧,好声好气问道:“教官,我已经来了,这里您什么事了,先回去吃饭吧,辛苦了。”
一旁看戏的孙星童一看情况,不对啊,怎么到跟他客气起来了!?
刚想说话,就被王临沧恬不知耻的发言给堵回去了。
王临沧轻咳一声,正色道:“辛苦到不辛苦,孩子们才辛苦,我过来看看雁南的情况,这里没我的事,我就先走了。”
洛雁南早就在柳杰吼叫的时候就醒了,听到了周围人七嘴八舌说话的声音,浑身属实没有力气,干脆就闭着眼睛,不动声色给自己盖了盖被子,听着周围的喧嚣。
屠贺骂骂咧咧道:“看着人模狗样的,里面已经黑透了!”
祁鹤闻站在床边,把手伸进被子里,准确无误的找到了洛雁南的手,洛雁南感受带着温热的东西触碰他,下意识的往后一缩,祁鹤闻动作一楞,轻笑着把手拽了回来,手掌覆盖在洛雁南手背上,感受着洛雁南恒定的温度,一屁股坐在床边,慵懒的看着王临沧,虽然坐着仰视他人,但气势上一点也不输,反问道:“教官干嘛这么急匆匆走啊,坐下聊聊经过,看看是我们五个人据理力争能赢还是你一个人信口雌黄能赢!”
路茗竹莫名其妙的看向祁鹤闻,投过去一个“你没事吧”的表情。
祁鹤闻无奈看过去,给了一个摊手动作。
路茗竹正想上前被在身后的孙星童拉着扯向一边的里间,关上门,把刚刚祁鹤闻跟他说过的话一字不差又重复了一遍,路茗竹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听完以后,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路茗竹:“还能这样?”
孙星童道:“这是你亲爱的学生跟我说的,这总不能是骗我的吧,再说,床上那孩子情况确实很严重,再晚一会儿就要休克了,症状也对的起来,结果怎样……你这个当了多年班主任的应该比我清楚。”
“这龟孙儿子!真仗着我忙为非作歹!看我不好好收拾他!奶奶的,真当我是吃素的!”路茗竹咬牙切齿夺门而出,站在门口,忍住了自己爆粗的冲动,怒道:“具体当时情况如何,我也不能仅凭几句话就涵盖而论,走,我们去查军训场地附近的监控,到时候,谁是谁非,清楚明了!”
见王临沧迟迟没动,走过去笑道:“走吧,王大教官,要是真的我也好给你一个公道,这顿打不能白挨啊,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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