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转账

“你说得对……”王临沧的表情终于了有了一丝松动，不再似之前那样理正身直。

“请吧。”路茗竹伸手让王临沧先出去，“你们这一帮学生真不让我省心，留一个人在这看着洛雁南，剩下的跟着大部队去宿舍休息，具体训练等通知。”

祁鹤闻环视一圈，见没人说话，起身自荐：”我留在这看着洛雁南吧，”满脸歉意对王临沧躬身道歉，“教官，对不起，我为我的鲁莽道歉，我想你也有朋友，如果你的朋友受到别人如此对待也应该不会束手旁观，是我选错了方法，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这次都是你有错在先。”

床上洛雁南浑身躺的有点发麻，被子蒙着鼻子，有点呼吸不上来。

一边，齐宁站起来：“这里既然有人看守，我跟室友就先回去了，”拖着柳杰从王临沧面前走出去，屠贺渐渐从沙发上起来，刚揉了揉眼，被齐宁顺带着扯了出去，跟路茗竹打过报告后回了宿舍。

王临沧狠狠哼了一声，转身出去，跟上路茗竹的脚步。

原本热热闹闹的医务室瞬间又变成了三个人。

孙星童胳膊撑着脑袋，露出不明意味的笑容，看着洛雁南，双手一撑沙发站起来，走近：“还装呢，就不想过去看看结果吗？”

祁鹤闻很自觉的绕过床头坐到了另一边的椅子上，附和道：“他如此这么对你，你就不想知道因为什么吗？”

洛雁南一把将蒙住脸的被子掀到胸前：“点滴打完如果还能赶得上，就过去。”

孙星童问道：“王临沧整体是无缘无故的突然对你开始实施虐待，就算他收到了应有的处罚，军训之后就连个屁都找不到了。”

祁鹤闻轻呵一声：“枪走了，人还在。”

洛雁南赞同的点了点头，闭上眼睛，等待着最后一点药通过他冰冷的血管。

孙星童撇了撇嘴，永远理解不了现在的小孩，也不再跟这帮孩子胡扯了：“这一瓶打完叫我给你们起针。”

祁鹤闻干脆回答：“好的，谢谢姐姐。”

“叫老师！”

“啊……行，谢谢老师。”

见孙星童走远，祁鹤闻双肘支在床边，撑着脑袋，欣赏着洛雁南微颤的睫毛，浓密微卷。

“还看？”洛雁南被这视线烧的实在不能装作没感觉了。

突然睁眼把祁鹤闻吓了一跳，磕巴道：“我……我看看你的脸色有没有好一些。

“谢谢关心。”洛雁南偏头。

祁鹤闻凑近，戳了戳洛雁南的肩膀：“哥~问你个事啊？”

“有屁放。”

“你也觉得那个王临沧是受人所托吗？”

“我觉得你这个问题很傻逼，用脚趾头也能想到，我跟王临沧都是初次见面，平时并没有过多的交集和接触，怎么前几天都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就开始前对我发力，一定有人指使。”

“吕当康？”

“现在不是百分百的可能是他，也有可能是校外的人。”洛雁南看了看点滴瓶，“就看王临沧的嘴巴严不严实了。”

“也不知道这是给了他多少好处，能干出这种猪狗不如的破事。”

“……”洛雁南不再说话，任凭祁鹤闻在一边络绎不绝，莫名心安的躺着，放空自己。

就听手机一响，洛雁南从被窝里抽手，往前一伸，祁鹤闻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塞进他手里，他抬起一看是还是那三个熟悉的人，发来的消息。

【余茵：儿子，军训累不累啊？你说这段时间这么热，也不知道你们学校食堂你吃着习不习惯，妈妈本来想做饭给你送去，但又怕你太累，还得来学校门口来拿，就没给你做。】

【余茵：有没有交到朋友啊？别再跟原先一样独来独往了，除了小兔，你身边连个能帮着照拂的人都没有，你以后慢慢长大了，妈妈真的很担心你。】

洛雁南看着消息一笑，实在不能把屠贺和小兔联想到一起。

祁鹤闻见状，一张看戏的大脸凑了上来，欠道：“哥~谁给你发来的消息呀，是不是女朋友啊？这还是头一回见你笑呢。”

洛雁南收敛了表情，正视道：“没有，家人。”

“啊~好吧，”祁鹤闻打听完，又坐了回去，呓语道：“正好。”

“什么？”

“啊啊？没……没说话啊？”祁鹤闻疑道。

洛雁南重新看着消息，实现聚焦在“朋友”两个字上。

朋友的分量太重，我怕承担不起。

渐渐脑子一沉睡了过去，耳边的喋喋不休也随之停止。

直到祁鹤闻把孙星童叫过来给他起针。

孙星童收拾着医疗垃圾，嘱咐着注意事项，洛雁南答应着，手脚便捷的从床上下来，嗓子干哑，“老师，我……晕倒以后是谁把我送过来的？”

“还能谁啊？我还以为他跟你说了呢。”孙星童眼神一指，落在祁鹤闻身上。

洛雁南心领神会，轻道：“好的，谢谢老师。”看似已经完全恢复了，从一边椅子上捞起湿了大半的外套，眉头一皱，正准备龇牙咧嘴的套上，肩头突然被同样的外套披了上来。

一扭头，看着祁鹤闻举着自己的外套，摁在他肩上，他的眼里有期盼的光，耀眼夺目。洛雁南不忍再伤他，就着他的动作胳膊一伸，把外套穿上，“谢谢。”

“客气什么。”

洛雁南的肚子很不争气的发出咕噜的声音，尴尬的跟祁鹤闻目光一对，慌忙转移视线，只看祁鹤闻得意一笑，不知从哪掏出一罐八宝粥和一袋土豆泥馅饼，一股脑的塞进洛雁南怀里，同样的姿势，曾在食堂上演。

抱着八宝粥的洛雁南看向祁鹤闻，神情恍惚。

祁鹤闻怕他看出端倪，连忙解释：“别这么看我，怕你这么高强度折腾完……又打针，怕你扛不住，给你买了点吃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不喜欢甜就咸吃我这还有一瓶矿泉水呢，你看！”说着又不知道从哪掏出一瓶矿泉水，递到洛雁南面前。

洛雁南：“……”还没来得及说话，手上的外套也被祁鹤闻抢了过去，抬手拉着洛雁南就往外走，洛雁南一顿，问道，“你知道监控室在哪？”

“我跟老班问过了，隔的不远，就在另一边楼的楼顶。”

“……桑的倒是奏到。”洛雁南嘴里啃着掉渣的土豆饼，嘴里含糊。

祁鹤闻闻声，脑袋上的雷达仿佛竖了起来，目光如炬，好看的眼睛笑若灿阳，少年气的脸上笑的干净爽朗透彻无虑，淡淡的花香味在鼻尖萦绕不散。

随即牵起洛雁南的手腕，向前奔跑着，

洛雁南跟在他身后，看着少年宽阔的肩膀和随风而起的短袖，思绪万千。

·

王临沧被路茗竹摁到监控室，一路上不管路茗竹问了什么说了什么，他都一声不吭，安静的像哑巴。

路茗竹闯到监控室，里面有两个监控管理人员，其中一个起身客套道：“路老师，今天怎么有空来啊？”

“来查点我班学生的事，麻烦你把五号楼教学楼第五方队附近的监控视频调出来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我们学校监控设备老旧，反应速度比较慢，一点点给你往回倒，路老师你要是忙的话等我调出来给你拷贝过去也行。”

路茗竹一听，心道：“别再中途给我有删减，这帮龟孙儿子，收钱什么都干。”立刻抬手制止，“不用，我忙完出来的，你找你的，等你就行。”斜着眼瞪王临沧，“王教官，坐吧，学生都已经被遣散回宿舍了，你也没事跟我一起等等呗！？”

“都行。”王临沧终于开口说了久违的两个字，挪动双腿，走到了监控后面一排黑色皮沙发上坐下。

路茗竹怎么着也是在自己的地盘，还能落了下风？直接坐在了里面拐角处的办公椅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往回倒带的监控录像。

王临沧余光瞧着路茗竹，俊秀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担忧，镇静自若，眼神里透出的自信然他之前的侥幸心理荡然无存。

原以为班主任都会为了面上关系，不好驳外聘教官的脸面，当着他说几句好话，孩子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之类的，再者把“惹事”的学生骂一顿，这件事就不了了之，没想到这次碰上了钉子尖。

路茗竹不但没有说她的学生，甚至冷嘲暗讽的在说他的不是，在铁证出来之前也是百分百信任自己的学生不会这样做，有这样的老师真的是人生一大幸事。

王临沧摇了摇头，暗骂自己搓了搓手指头，说不出的纠结。

二十分钟后。

咚咚咚——

监控室响起三下敲门声。

王临沧被敲门声吓了一跳，路茗竹把王临沧的反应尽收眼底，唾弃万分，人模狗样，不干人事。

双手一拍面前的桌子，起身走过去打开了门，还没走进就听到有人说话：“你确定是这里吗？”

“错不了，怎么不相信我呢？嘘，来人了。”

路茗竹手刚把门扯开看到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侧耳贴在门上，祁鹤闻看到门开了差点往前趴在路茗竹身上，洛雁南摁着祁鹤闻的肩膀把人扯回来，从门框边上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屋内。

路茗竹无语，扶额道：“洛雁南，你好了是吗，跑着来干嘛？”

“好多了……那个……”洛雁南脑子飞速旋转，没想到恰当的措辞，这个时间过来确实没有什么恰当的理由？过来看热闹的？还是看看怎么处置这个王临沧？都不太行，攥着八宝粥的手紧了紧。

祁鹤闻看都没看就知道又卡住了，整了整领子，抢话道：“我想过来看看那个人看着监控视频能吐出什么狗牙来，拉着当事人就来了，老师不会赶我们走吧，毕竟我同桌可是因为……才……”

路茗竹只感觉自己脑仁疼，恨不得把脑浆倒出来放冰箱冷冻冷冻，因为她现在很上火！

“进来吧，当事人都齐了，更好办事。”路茗竹转身坐回了办公椅，“把门带上！”

“好嘞。”

身后的洛雁南绕过祁鹤闻，淡定自若的走进屋内，看到了沙发边上的王临沧，视若无物，一屁股坐在距离王临沧不过两个身位的位置，祁鹤闻进屋反手把门一关，坐在了一边的小沙发上，一抬腿搭在沙发把上，姿势大开大合，十分的不优雅，但极为舒服，惬意的祁鹤闻就差闭上眼睛打呼噜睡觉了。

土豆饼早就被洛雁南在路上啃了个干净，手里抱着八宝粥罐，倚在沙发上，整个人随意放松，浑身的病态虽未消散，但周身的淡漠气质让人一不开眼，王临沧虽然坐的不近，也能感受到洛雁南那生人勿近的气息。

洛雁南把头往上一仰，盯着满墙的屏幕，准确无误锁定了五班方阵的区域。

工作人员出声问道：“路老师你看看是不是已经到了？”

另一个指着屏幕，：不可置信道：“这……是什么？这恶性体罚？”

屏幕倒带的内容已经基本把王临沧虐待学生的事实放映的淋漓尽致，所作所为无一不让人寒心。

路茗竹手指关节握的咔咔作响，压着怒气：“人证物证，王教官，我这半信半疑的想帮你平反都难啊。”路茗竹歪着头，“所以，你是因为什么突然对我的学生下次狠手？”

“你要是不说，那我就把校长给您请来好好说道说道，要么直接把视频拷贝直接发到你所在的学校，让你的同学们知道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临沧眼神飘忽，死死咬着嘴唇，几次都要吐出所谓的真相，手机突然一响。

【吕*康给您转账5万元。】

【转账备注：该说的说，不该说的闭上你的嘴。】

王临沧看着已入账的五万元，挂在嘴边的事实被咽了回去，一咬牙，闭着眼道：“全是我一时兴起，看着洛雁南好看，不说话，好欺负，我说什么他做什么，从不反驳，我很享受这种支配别人的感觉，就像主人支配一只漂亮听话的狗，让他往东不往西。”王临沧双臂张开往后一摊，软硬不吃，洛雁南扭头看着王临沧不自然的表情，已经了然。

“路老师要是想发到学校，那随你，反正我今年毕业，即使能掀起风浪，有能有几滴水落在我身上？”王临沧毫不畏惧，手舞足蹈的比划着，生怕别人不相信他的言论。

他这行径，落在祁鹤闻眼里就如同跳梁小丑，可笑至极。

“行啊，你是打算把责任全抗下呗？这更好解决了，省了老娘麻烦，”举起手机打了电话，“喂？校长？有个事需要你处理一下，等会我去你办公室说详情，你现在在哪呢？”起身就往门口走，“行，我等会就到。”挂断了电话，转身道，“老梁，视频记得拷贝一份发我邮箱里，谢了！”

监控室老梁：“小事。”

“你，跟我去一趟校长办公室，叫上你们班长还是队长！”路茗竹指着王临沧，头也不回的准备走，王临沧刚起身，被突然出声的祁鹤闻吓了一跳。

祁鹤闻像是看到什么画面，突然从沙发上弹起来叫起来，惊的众人一个措手不及：“卧槽！哥哥哥……快看！那是你杯子吗！”

洛雁南一巴掌还没落下去，就被祁鹤闻抱着脑袋看向屏幕。

视频画面倒带进行到艾欣坐在柳树下，做贼一样把洛雁南的杯子带走了。

路茗竹一脸困惑：“艾欣？你确定是你的？”

洛雁南把祁鹤闻的手扒拉下来：“我的杯子就是普通的矿泉水瓶，还没来得及做标记。”

“这点你够喝的吗？我怎么记得你两瓶来着？”

“有一个瓶子脏了，我扔了，一瓶的量平常训练我喝是没问题的。”随后扔给王临沧一个眼神。

您自己体会去吧！

“艾欣这姐也不是个善茬，正好，你们谁有她联系方式，直接让她去她爹办公室。”

祁鹤闻：“老师，群里有联系方式……”

“……喔，忘了，你们两个现在可以走了，你！还不赶紧！”路茗竹说完随即消失在走廊里。

王临沧叹了口气，跟了出去，出门之前扫了一眼洛雁南，洛雁南原本没想去看他，怕脏了眼睛，却不由看的真切，王临沧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奈被迫和……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