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故事三：君臣上下（二）

张衍面无表情，讥讽地笑笑：“没能让陛下尽兴，臣罪该万死。”

见他如此淡漠，李胤心里先是抽了一下，而后充满了愤怒。

他冷哼一声，把人从床上拽起来，朝他眼角亲了一下。

张衍双手双腿都被绑着，毫无反抗之力地任他摆布。

但由于昨晚他们做的太激烈，被拽起来的时候，张衍立刻被腰部剧烈的疼痛疼得闷哼一声，眉头都皱了一下。

见状，李胤把人放下，轻轻给他按摩着腰部说道：“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抗拒朕，朕对你不够好吗？！”

张衍把脸别过去不看他，听到李胤叹了口气说：“朕现在只想把你留在身边，哪怕你恨朕……”

这句话是张衍噩梦的开始，他被李胤绑在床上绑了十几天，每天晚上都被折腾到昏过去，李胤却从来没有半分怜惜。

张衍觉得，李胤可能只是想在自己身上得到满足，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感受，就像他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

后来张衍有了一个想法，渐渐开始在床上配合李胤。

李胤发觉张衍的配合，立刻兴奋地抱着人亲了起来，开心地说：“阿衍，你终于想通了！”

张衍也不说话，只是抓着李胤的胳膊回吻过去，引得李胤更加疯狂。

他身下那处被撑的发胀，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陛下，你也心疼我一下啊……”

话毕，便有一滴疼出来的眼泪滑落到枕头上。

李胤吻了他的眼泪，声音柔和地说：“阿衍，你要早这样多好。”

这样持续了三天，张衍躺在李胤的臂弯里颤颤地哀求道：“陛下，你明天别绑我了，这样太难受。”

李胤刚开始还有点犹豫，后来被张衍一个吻扰乱了神智，立刻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他抚摸着张衍的锁骨，听到对方在自己耳边问：“陛下，你会帮我照顾干娘吗？”

自从找到张衍，他便知道了张衍在江南有个干娘。

闻言，他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愿意！”

张衍终于露出了回京之后的第一个笑，但李胤总觉得他笑得有点哀伤。

身为皇帝，李胤日理万机，只顾自己爽不爽，对张衍的这些小情绪从不过问。

但第二天晚上他便后悔了。

他没再绑着张衍，本以为自己去后宫之后，便会看到活蹦乱跳等自己临幸的张衍，但他推门以后见到的，是满眼的殷红，还有张衍手腕上深得吓人的口子……

至此，李胤终于知道为什么张衍会突然回心转意，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自己会不会照顾干娘，也终于知道了张衍眼里的哀伤是怎么回事……

张衍从来没有回心转意。

李胤大脑“嗡”地一声，“扑通”一声跪在床边，双手颤抖着捧起了张衍的手。

血流的很快，他慌乱地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张衍缠住手腕，对门口的下人喊道：“快去叫太医，快去！”

好在发现的及时，张衍被救了回来，李胤却再也不敢逼他。

从那以后，下人们经常看到皇帝追在前丞相身后，嘴里叭叭地说个不停。

右丞从来没有说过赶皇帝走的话，却也从来没给过皇帝任何回应。

就连李胤都怀疑，他是不是不会说话了……

直到那天，李胤跪坐在张衍床边问：“阿衍，我以后不会再逼你了，你理理我行吗？”

张衍背对着李胤侧躺，依旧一句话都不说。

李胤问：“你想要什么总得说出来啊，不然我怎么满足你？”

闻言，张衍缓缓坐起来。

李胤终于得到了一点回应，激动地心跳加速，伸手护在张衍身边，生怕他又一点闪失。

面对这样的李胤，张衍也有点看不透他了。

到底是被吓到了，还是真的喜欢呢……

是不是喜欢这个问题张衍已经纠结了十几年，他现在不想继续了。

他面无表情地说：“你什么都答应吗？”

李胤连忙点头：“君无戏言！”

“放我走。”张衍毫不留情。

李胤当然不愿意：“能不能换一个……”

张衍淡淡地说：“君无戏言。”

三天后，张衍终于得偿所愿回了江南。

但他到江南的第二天，便发现狗皇帝也来了。

干娘看着默默站在院外的男子，试探性地问：“衍儿，他是你在京城的朋友吗？”

张衍摇摇头：“不是，不熟。”

他这话干娘可不信。

那次张衍在院里劈柴，刚拿起斧头便因为手腕上的伤而被迫放下，这时，一直站在外面的人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夺走了斧头，任劳任怨地劈完了所有的柴。

于是，干娘更加坚信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偶尔，干娘会把李胤拉进屋里一块吃饭，但从始至终张衍就没抬起过头。

从那以后，李胤被干娘邀请进了客房，他一直跟在张衍后面进进出出，仿佛成了毫无存在感的侍卫。

有天张衍实在忍不住了，他愤怒地问：“你到底要干什么，皇帝这么闲吗！”

李胤委屈巴巴地看着他说：“我……我想努努力，把你追回来。”

张衍扶额，他有些生气。

早干嘛去了？

如果两年前李胤能这个态度，他就是被全天下弹劾，都不会退缩一步的。

但为什么偏偏是两年后……

张衍说：“我从小就喜欢你，喜欢了你十几年，我可以接受你不喜欢我，但我接受不了你不信我，甚至你还想杀我……

你这是在践踏我的真心，陛下，我们不可能了。”

李胤听后立刻惊慌失措的说：“阿衍，你、你知道了？”

知道了，放下了。

张衍把李胤关在门外，自己靠在墙根坐下，抱着膝盖无声地哭了起来。

干娘从厨房出来，本想喊他们吃饭，没想到竟撞见自己儿子在哭。

她什么都不懂，也从来没见过自己儿子哭，那一刻她沾满了饭香的双手无处安放，慌乱地抱起地上的儿子。

张衍委屈地趴在干娘怀里，哭得像个小孩。

他颤抖着说：“干娘，我难受……”

身上难受，心里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