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目录

第12章

那膏体在白净的瓷器之中反着妖冶的光,本该是如泥一般不起眼的东西,却因为人的恶念而被提炼出了鬼魅的引力…

潘承休冷眼看着身前躬身的外国人,他们将这东西带给中国这片土地时都是如此谦卑低眉的态度,可一旦这东西在这片土地扎下了根…

面对着一双双枯瘦嶙峋的双手,这些洋人便会猛然间的妄自尊大,成了这泱泱国土的主导者。

“我念在戚里说你曾照顾过他一道,不与你追究深责。在我还没有准备把这些东西喂在你的嘴里之前,带着它滚吧。”

潘承休连看都不屑于再去看索尔兹一眼,却挡不住整个人周身透出的隐隐杀气。

索尔兹很清楚,广州十三行的名声与世界之中都称得上如雷贯耳,天子南库富可敌国。而潘承休,正是把控着这十三行中潘家总商…他想要自己的命,怕是如探囊取物,再简单不过了。

他此行的目的除了戚里意外,将底也迦销往大清国同样是重中之重。像是想来知道了潘承休关于“相过”的秘密,索尔兹大着胆子想要再争取一番:

“潘总商,底也迦不似鸦//片,不比它烈性成瘾,价格也只有鸦//片的三成,只是用作调剂而已。”

潘承休低声冷笑了一声,突然伸手拿起了瓷瓶摊掌在索尔兹身前:

“若是这么无害珍贵的好东西,你在这里一口一口吃了它,我便同意了这桩生意如何?”

看出了潘承休严重的杀气,索尔兹连东西都不拿慌忙想要告退出去。就在出门前潘承休的警告自他身后响起:

“我若是在戚里那里听到半点儿动静…”

“不、绝不会的潘先生。”

到达盛京时天气极好,索尔兹刚到就借口有事带着几个随从管家离开,此刻的马车里只有戚里与潘承休两人。

戚里的脑袋从他们踏入盛京开始就未从窗户外收回来,他激动的看着每一条街市,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潘承休在被无视了一路后终于忍不住出声去唤他:

“戚里,过来。”

被叫到名字的人只胡乱伸了只手在身后摆了摆,却突然被潘承休抓住了手腕一把带回了自己面前:

“外头那么好看,以后有的是时间看。一会儿便回家去了,可就不似这般时时得见了。”

戚里笑着跨跪在潘承休的身上,伸手圈着潘承休的脖子搭着:

“那奴家想官人怎么办?”

一手扣住了戚里的腰把他拉在自己的腿上坐下,一只手稳稳扣住了他的后脑,潘承休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所以我托人给你父亲送了信儿,说是明日一早才会到呢。”

话音刚落吻就应声落下,潘承休抱着戚里转身,将他抵在了墙上吻的凌厉:

“叫一声,外头听不到。”

潘承休的算盘打得极好,既然戚里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明日总归见了他的父亲便要露馅儿。倒不如趁今晚生米煮成熟饭,让他彻底跑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去。

乖乖的仰着头被人抱在怀里,戚里的衬衣扣子被潘承休轻轻挑开,唇在下一刻就跟着吻在了细白的脖颈上。

“嗯…相过…”

在意乱情迷之间潘承休偷偷去看戚里的表情,他的脸上泛着丝坨红,连着眼角都是媚红。这人明明是个男子,可是却比那勾栏处的女花魁还要勾的人想他。

清澈干净里透着少年的利落,像是待放的含笑花,苞润如玉,香幽若兰。只一个吻便让这人菡萏欲放,隔着一层薄雾般的引人神醉。

马车突然停稳,外头的小安子全然不知里面的光景,敲了敲马车的门出了声:

“相先生,小戚少爷,戚府到了。”

颈肩的脑袋突然抬了起来,潘承休自情yu中惊醒,不可置信的向着门外的人重复了一遍:

“戚府!?”

小安子在外头如实回话道:“方才不是小戚爷授意小的,说相先生交代咱们先来戚府的。”

潘承休惊讶的回头去开怀里的人,散着的衬衣里透出自己的点点吻hen,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向着潘承休发了话:

“我想着早一日晚一日都是一样的,还是想早些去见了父亲母亲,也好早一日让你去找潘承休讨回我的名帖不是?”

压根儿想不到这小子能整出这么一出,潘承休结巴着还不知回答些什么,戚里倒是又接着窝在潘承休的怀里说着:

“守门的此刻定是去里头报信了,不多会父亲母亲就出来了,咱们…这么见人怕是不好吧?”

潘承休第一次觉得自己甚至称得上手忙脚乱,他慌乱着起身去拉起戚里,飞速着扣上他的衬衣扣子,反复确认了看不到脖子上的痕迹后又去整理两人的衣服:

“你、你可真是...”

“真是什么?”

“真是我的祖宗。”

将两人的衣服整理好了,潘承休只觉得自己满头乱麻,一会见了戚里的父亲露了馅自己刚当如何?戚里会不会一气之下再也不理自己了?还没理出个头绪,戚里大有要起身开门的架势,潘承休猛的扣住了戚里的手腕把他紧紧抱在了怀里:

“戚里,戚里你记住一句诗,“侍臣朝谒罢,戚里自相过”。戚里自相过,不论如何,我就想对你说这句,记住了吗?”

潘承休抱的太过用力,仿佛是怕戚里能自己跑了一般。戚里笑着环上了潘承休的腰,像是安慰般的在他的怀里逗着趣:

“丑媳妇儿终归也得见爹娘的。”

从怀里脱出来,戚里伸手替自己和潘承休抚平了衣服,走在潘承休身前推开了马车的门。他向着身后的潘承休勾了勾手指,冲着他用一只眼睛眨了一下笑得十分耀眼:

“走吧,相先生…”

“相先生”这三个字从戚里的嘴里说出来,潘承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弥天大谎马上就要被人揭穿,他实在是想象不出戚里知道了自己该如何是好。

门被推开,戚里利落的自车上跳下来,留恋的看了看戚府的匾额后,这才用双臂撑着车梁子探身去叫在里头墨迹的潘承休:

“下来呀,等什么呢?”

他说完就快跑了两步站在自家的石阶上来回跳了两下,向着身边的成掌柜开心的去解释:

“这石阶似乎是矮了呢成掌柜,我以前总觉得又高又陡,如今却跳的很是轻松。”

成掌柜微微欠了身去回戚里的话:

“小戚少爷说笑了,明明是小少爷长大了,才显得这石阶子不似以前了。”

那边的小安子见着戚里被商队和戚府的人围住,这才探头向着站在马车前发呆的潘承休发问:

“爷,您这是玩的哪一出啊?实在是太过玄乎了吧,小的怎么看不明白。”

潘承休恶狠狠的瞥了小安子一眼,咬牙自牙缝里挤出一句来回他:

“他说什么你就听,不知道来问问我吗?”

眼看着自家爷在发脾气,小安子不解的连带着身子都是一滞,满脑子都是纳闷的接着去问:

“爷,不是您叫我对小戚少爷言听计从的吗?”

潘承休整个脸色铁青,连着手指节都攥的咔咔作响,一字一顿的去问他听话的好小厮:

“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您这不是折煞小的了,都是应该的爷。”

潘承休:你大爷……

戚里的父亲是当朝国子监祭酒,相当于是国子监的院长,一副读书人的稳重做派。饶是这样稳重的读书人,此刻听闻自己留洋十年的儿子回来了,带着夫人也是一路跑着从厅堂向着府门口奔来。

戚煜刚刚下朝回来,本是收了消息说是儿子明日才回来,如今连朝服都没有脱人未到声先到:

“是小戚回来了?我的儿,快来让为父认一认!”

戚里笑着迎着人去,戚煜在快到他身边时才停下走来,身旁的戚母一下子就抱住了戚里:

“好孩子,为娘没有一日不是想你的。”

他娘哭的很动情,连带着戚煜和戚府的一众上下都眼框含泪。戚里伏在戚母身上唤了“爹娘”,被戚夫人从上到下的看了,摸着脸去擦他的眼泪。

戚里跟着蹭了眼泪,突然握着戚夫人的手回身去看,看着远处的潘承休在看自己笑得笑的很是开心。

潘承休看着他的笑脸就觉得满足,像是回了家见着父母的小孩子,从里到外的透着招人疼的意思。缓步走上前来站在戚里身边,刚想要开口向着二老问好,身边的戚里背手在身后揪了揪潘承休的外套下摆示意他让自己来说。

“爹,娘,这是一路送我来的先生。”

他说着抬头去看他,笑眯眯的眼睛里透着皎洁,瞳孔里映出他的影子接着去说:

“潘府,潘承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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