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捉奸

陆柘和顾荃是小时候就相识的。

陆柘去郊外抓蚂蚁很偏僻的那种郊外，周围都是野草，高过人。陆柘的车翻在臭水沟里，一个人都没有，陆柘从早上等到了傍晚还没人来，他想回家，可是迎面走来了一个男人。

男人看上去三十多岁了，胡子拉碴的，看上去有些瘆人，他猥琐地笑着看着陆柘，陆柘看着他，天真地问。

“叔叔，你能送我回家吗。”他的声音很软，听上去让人有些酥酥麻麻，男人笑得更加猥琐，他朝着陆柘伸出了手，拉住了陆柘的胳膊。

“叔叔送你回家，你乖乖的，不要哭。”

男人领着陆柘在杂草丛中穿梭，野草的叶片割伤了陆柘的手臂，他想挣脱男人的掌控，但是男人的力气大得惊人。

“叔叔，我想自己回家。”

陆柘看着男人，不走了。

“乖还有一点点就到家，你坚持一下。”男人摸了摸陆柘的头，塞给了他一颗糖。

陆柘忽然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昏昏沉沉的，看着眼前的荒草有些迷糊，叫好像梦游了一样。

隐隐约约间，他被人扛了起来，随后就是剧烈的颠簸。

陆柘忽然想起来老师说过的，这好像叫做，拐卖儿童。

等到陆柘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陆柘想不起来了，总之，在醒来的时候，自己躺在医院了，身边，还有一个男孩子守着。

那个男孩子陆柘后来才知道，叫做顾荃。

顾荃是个少爷，陆柘是他跟班，自从那天后，顾荃常常来陆柘家玩，有时还要住上一晚，陆柘家小，顾荃不得不和陆柘挤在一张床上。

那时候顾荃一直在扯被子，半夜他就被冻醒了，醒来看见自己一丝不挂地躺着，委屈怨恨一下涌上心头，在顾荃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

然后顾荃醒了，他们两个打了一架，梁子算是结下了。

两家经常来往，最多的，就是顾家的两个大人嫌弃顾荃在家会妨碍他们行夫妻之事，便将顾荃送到陆柘家。

也经常因为被子的事情打架。

他们打架，都是陆思年出来制止的。

这样一过就是四年，直到十岁的时候，陆柘不辞而别。

虽然打小就是冤家，但是毕竟六年没见了，还是生疏了。

顾荃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嚣张又纨绔，他骑车无时无刻不在超速的边缘游荡，时快时慢，陆柘被他晃得想吐。

“你能不能骑稳点。”陆柘狠狠在顾荃要上敲了一下，硬邦邦的，很有力量。

“大爷的。”陆柘听见顾荃骂了一句，随后，彻底超速了。

之前还是贴着超速的边缘游走，现在彻底超速了。

轰鸣声让陆柘头晕，两边城市的灯火在风中迅速向后倒退，或许是因为六年的时间，陆柘不知道现在他们在哪里。

“卧槽。”前方突然传来了顾荃的惊呼，随后，陆柘只觉得身子一晃，整个人朝着左边倒去。

顾荃骑车太快了，成功将两人甩翻在地上。

“骑稳点会死?”

陆柘冷漠地问。

他们并没有完全倒下去，而是陆柘用脚支撑住了车。

“不错呀，这都回了。”顾荃调侃，“以前可是笨死了。”

“你闭嘴。”

顾荃从小就说他笨，陆柘一直记得。

是因为一个游戏。

陆柘六岁以前没有玩过游戏，第一款游戏玩的是切西瓜，还是顾荃带着他玩的。

当时陆柘真的很笨，切西瓜一直拿着炸弹切，死了好多次，顾荃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抢过手机来，骂了一句真笨。

此后陆柘无论干什么，顾荃都喜欢半开玩笑地说，真笨。

大概就是陆柘被惹火了，给顾荃几巴掌，然后顾荃追着陆柘打。

“我们要去哪儿?”陆柘后知后觉地问。

顾荃有些无语，看着陆柘道：“捉奸。”

陆柘：“……”

顾荃把着摩托车的龙头将其转正，重新打火。

风再次吹动陆柘的头发，他不自觉的抱住了顾荃的腰。

头也往顾荃的背上贴。

约莫过了十分钟，顾荃一个神龙摆尾将车一横，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骤响，顾荃将车停了下来。

好运旅馆。

“我们来这里捉奸?。”陆柘皱了皱眉，这家旅馆在一条幽深的巷子里，巷子里很昏暗，借着好运旅馆四个字发出来的红光，陆柘勉强看清了地上的积水。

“对。顺便给你普及一下生理知识。”

陆柘：“......你有病？”

“你才有病，跟我来。”顾荃将车熄火，停靠在一边，长腿一横，下了车。

此时站在一起，陆柘才发现，自己比顾荃矮了半个头。

“小矮子。”顾荃邪魅地笑了笑，用手轻轻撩拨陆柘的头发，随后向前，轻车熟路的走去。

陆柘很无语，狠狠在顾荃腰上打了一拳。

顾荃吃痛了，笑着，跑进了旅店。

“老板，金子晨是不是来过。”顾荃趴在前台上，那看店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在玩手机，看见顾荃进来了也只是抬头扫了他一眼。

“来过，305自己去。”说完，低下头继续玩手机。

陆柘跟在顾荃后面，有些怯怯，他看着这家昏暗的旅馆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这家旅店看上去像是某些淫秽场所。

总之陆柘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陆柘站在不愿意动，陆顾荃回头看了他一眼：“走啊，我还能把你卖了不成。”

“不去。”陆柘摇头。

“不去算了。”

说完，顾荃自顾自的上了楼。

楼上很昏暗，他借着手机的灯找到了305的门牌，将耳朵凑上去贴着听了听，顾荃听到了一些不好的声音。

顾荃嘴角抽搐，将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根铁丝。

他将铁丝塞进钥匙插入的地方，在里面上来来回回地动，随后咔嗒的一声，门开了。

只是里面的人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激烈的声音还在继续，顾荃只觉得脸有点发烫，下面还微微有了反应。

妈的。

他暗骂一声。

随后站了起来，大喊一声：“捉奸！”

空气一瞬间凝固了，声音停止。

顾荃没有开灯，只是来不及。

“滚出来。”

“谁她妈的打扰老子。”

屋里传来一阵低沉沙哑的男声，不仅里面的人懵，顾荃自己也懵了。

金子晨的声音，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金子晨?”

“我是你爷爷！”

“靠！走错了！”顾荃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走错了！

屋里的男人显然是愤怒了，顾荃听见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随后就是肉打在地板上的声音。

顾荃重重地将门关上，随后里面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慌乱之中，顾荃看见那间房是325。

真是瞎了。

他暗骂。

他着急忙慌地往走廊的另一头跑，慌乱之中还不忘用手机照亮房间的门牌。

311，308，306，305。

找到了。

顾荃立刻蹲了下来，掏出铁丝轻车熟路地在门锁上掏动。

身后的壮汉离他越来越近，他甚至能听见他粗鲁的喘息声，随着手的转动，咔嗒的一声，门开了。

顾荃立刻转身，随后将门重重地摔上。

“卧槽谁！”

这次的声音不错，是金子晨那个混蛋。

顾荃心里一松，随后重重把灯拍开，一切事情暴露在光下，泥泞，混乱，淫荡，肮脏。

门外传来壮汉拍门的声音，震耳欲聋。

床上的女生还在用被子遮挡自己的身体，可是雪白的肌肤早就暴露在了顾荃眼下，顾荃翻了一个白眼，转过身去。

床上的男孩看见这一幕都吓傻了，支支吾吾地看着门口的顾荃说不出话。

“哥，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你猜呗。”顾荃冷声。

“求求你不要告诉我吧爸，他，会杀了我的！”金子晨央求顾荃，而顾荃依然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掏出手机，咔嚓一声，给金子晨拍了一张照片。

顾荃走到床边，床上放着一件蓝白的校服。

顾荃随手拿起看了一眼，嘴唇上下翻动：“三中的啊，陈晓婉，记住你了。”

随后将校服扔在了女生身上

陈晓婉在颤抖，浑身上下抖得像筛子，看得出来，她很害怕。

顾荃对她的反应嗤之以鼻：“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

“诶诶诶哥哥哥，轻点！”

顾荃拎着金子晨的后领将他拎了起来，随后胡乱地把衣服塞给他。

“穿起来，快点。”

金子晨十分不情愿地套上了裤子，眼睛还忍不住往陈晓婉那边瞟。

顾荃则点了一根烟站在门口，深呼吸，强迫自己安静下来。

这是他弟，杀人犯法，杀人犯法！

就在顾荃极力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时，楼下突然响起了男人的暴呵。

男人拍门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都不许动！”

随后楼下传来了脚步声，很整齐，让顾荃都有些猝不及防，他知道，是扫黄的。

“不许动！”房间里冲进来一个警察，举着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屋里的几个人。

“把衣服穿起来，双手抱头。”那个警察进来，用枪抵着顾荃的头，按着他的肩膀，强迫他蹲了下来。

“不是，你听我解释！我们是自愿的！不是嫖娼!”金子晨还在呐喊，却被几个警察呵斥了回去。

“把衣服穿好，跟我们回去！”

“不是，我们是自愿的！”

没人理他，倒是那个女生有觉悟，麻利地套上衣服，蹲在了墙角。

顾荃看着金子晨，一阵无语涌上心头。

他为什么摊上了这么个弟。

算是堂弟吧，金子晨他爸是个小老板，前些年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跑来和顾荃他爸拜了把子。

金子晨顺理成章的，成了顾荃的弟。

“快走。”金子晨很不情愿的将衣服穿好，随后这屋子里的三个人被警察带上了手铐，押解着下了楼，上了警车。

楼下还有好几个警察，陆柘也站在楼下有些不知所措，看见顾荃出来了，下意识想要冲上前，而就在那一瞬间，顾荃看了陆柘，就好像心有灵犀一样，陆柘明白了什么意思。

顾荃再说，我没事。

陆柘也没在动，站在原地，看着顾荃上了车。

顾荃和金子晨被分别带到了两辆警车上，顾荃坐的那辆前排还有一个警察，因为在前面，顾荃看不清他的脸。

“年轻人呐，还是身子要紧，别年纪轻轻的就把身子搞垮了，你看我，就是年轻时候玩的太花，现在呢，老了，力不从心了。”

顾荃没说话。

“听叔叔的一句劝，下次别来了，害人害己呐，都是男的，叔也不给你们避讳什么了，等你们老了，想和老婆增添点生活乐趣，哟呵，起不来了，你说这多可悲啊。”

“爸。”

老警察：“......”

年轻警察：“......”

所有人：“......”

“小伙子别乱叫。”

“顾小刚，真是我，你儿子，顾荃。”

老警察：“......”

“老大，好像还真的是少爷。”顾荃旁边的一个警察道。

车上的空气都凝固了。

扫黄扫到自己儿子是什么体验，顾小刚可以告诉你。

“你刚刚什么都没听见，对吧。”

顾小刚探过来一个脑袋，眼神幽怨地看着顾荃，问道。

“我听到你说你年轻时候玩的很花，还有你的雄风不在了。”顾荃如实回答。

车里更安静了。

“老大，都到齐了，可以走了吗。”一个警察探进脑袋来问顾小刚。

“走吧。”

顾小刚已经累了。

一路上他没说一句话，闭着眼睛，呼吸都有些沉重。

到了警局，顾小刚已经很疲惫了，他没有叫顾荃跟着进去，而是在门口家把他打发回去。

从警察局到家的距离不算很远，只是顾荃的车还有陆柘都在那个旅馆，顾荃不得不回去拿。

车还在，只是陆柘不见了。

顾荃掏出手机，他依稀记得，自己有陆柘的电话号码，是陆思年给他的。

从来没打过，只是在这六年里实在想念的时候才拿出来看看。

“喂，你好。”电话被接起来了。

“喂。”

“顾荃？”

“你人呢。”

“回家了，你从警察局出来了？”

“就没进去好吗。”顾荃打这个电话本来有些百感交集，谁知陆柘这一句话，就把他惹恼了。

“没进啊，怪可惜的。”

“......陆柘，我劝你善良。”顾荃狠狠道。

“哦。”陆柘冷冷道。

“你给我洗干净屁股等着。”顾荃一边给车打火，一边还不忘威胁陆柘。

六年了，现在这个人触手可及，想想，顾荃倒有些等不及了。